第二十一章、馬失前蹄困鸞轎
自大殿那次宮宴之後,皇宮裏好一陣兒寧靜,但是這種寧靜也僅僅維持了三天,而這三天,發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長樂公主深夜受驚嚇,第二日便被關霖竹派人送回赫羅,接著是芸煙公主將要前往赫羅和親,以示兩國友好。
皇上自禦書房失火之後,身體情況急劇下降,太醫說是深夜受寒,需要臥床靜養,朝中之事由太子暫代,寧王輔助。
蕭冰欒在商湛病倒之後去看過,並偷偷地為他把過脈,結果是受了寒,也就是說感冒了。
但令蕭冰欒不解的是,商湛竟然撒手不管朝政,而是交由太子和寧王打理。
怡妃曾去探望商湛一次,便再也沒有去過,蘭妃本想衣不解帶的侍候駕前,卻被商湛趕了出來,隻留下夢閣的夢嬪侍候在身邊,並且除了太子和莫公公一律不見。
商湛這一病,叫人心生恐慌,而此時太後竟一手攬過寧王和太子選妃之事,立後之事竟不再提。
商舒煙得知自己要嫁去赫羅之後,便把自己關在屋裏,足不出戶,整日以淚洗麵,聽聞禦史大夫也是終日酗酒,神形憔悴不已。
蕭冰欒擔心再這樣下去,商舒煙會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而明日則是就是百花詩會了。
商湛借病表示今年不參與,讓太子看著辦,太子請示了太後,太後深沉歎息,眉目間可見疲乏憂心,歎道“事態諸多之季,歡愉就免了吧”
於是百花詩會,胎死腹中。
這日上午,蕭冰欒拉了紅綺和兮染去了商舒煙那裏,商舒煙身邊的宮女一見到她們不由得大喜,跪地拚命磕頭請求幫忙勸說公主。
原來商舒煙竟已三日不曾用膳,如此下去可還了得。
“兮染,踹門!”
得了主子的命令,兮染毫不猶豫的把門踹開,門內一片狼藉,到處否是被扔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破碎的花瓶茶杯,東倒西歪的椅子屏風,還有一地的綾羅綢緞,蕭冰欒搖搖頭,尋著空地走進去。
床榻上,商舒煙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一雙平日裏水汪汪的大眼睛失了往日的光彩
,空洞洞的睜著,沒有焦距,慘白的臉上是未幹的淚珠,循著早已幹涸痕跡停留。
蕭冰欒心中一痛,心底無奈歎息,一抹憐惜驅使她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瞬間又被扼殺。
“煙兒。”蕭冰欒聲音輕柔的喚了一聲,卻不見商舒煙有任何的反應,這個樣子,就算是醒了過來,還是要麵臨遠嫁他國的命運,老天為何不讓人有幸福可言,而偏偏要如此。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當真隻是南柯一夢,求而不得嗎?
蕭冰欒輕輕掩去眼中的淚水,扯過一旁的錦被給商舒煙蓋好,又吩咐人去把駱清風請來,讓商舒煙的侍女熬了些流食,但願這樣能喚回她的神智,煙兒,表姐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蕭冰欒本以為解鈴還須係鈴人,哪裏想到這一番安排竟然會把自己推入一個無法挽回的境地。
闕都一條寂靜的巷子裏。
喇叭嗩呐,曲兒小腔大——喜迎花轎,吹吹打打一路被抬進了一家高牆宅門之中,曲兒熄了,明明是喜慶,卻不見絲毫熱鬧之氣。
轎內一紅妝嫁衣女子悠悠轉醒,頭痛欲裂,待眼睛睜開,不禁雙目瞪大,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置身於鸞轎之中,身上穿著的紅嫁衣提醒著她,這是一場陰謀,一場突如其來的陰謀。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夜半偷偷出宮趴在關霖竹房頂的蕭冰欒。
雖然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馬失前蹄之事也常有發生,可是自己真的什麽都沒有聽到,就被人輕易拿下,那一刻,蕭冰欒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想她縱橫江湖多年,從未出過紕漏,這一次竟被那個人製住。
身上綿軟無力,雙手被綁在身後,口中還塞著棉布,想她蕭冰欒,堂堂冰影城城主,何曾受過如此屈辱。
關霖竹,你給我記住,這梁子結大了!
想起昨晚自己偷偷跑出宮,是因為那駱清風受了傳召不入宮,她是打算親自去問問她,到底還要不要商舒煙活了,出了宮門,卻看見一黑衣人,於是不動聲色的暗暗追了上去,那人徑直進了驛館,蕭冰欒看好他進了哪間屋子,便
躍上屋頂,打算看看這人的真麵目,不想那人揭了遮麵,竟是關霖竹,深更半夜,一身夜行衣自皇宮而出,這關霖竹究竟意欲何為。
蕭冰欒剛打算起身離去,不想一轉身就迎上了一雙漆黑如墨而又稍許憤怒的一雙眼睛,那人麵容普通,唯獨眼睛裏露出了一絲邪魅的光,唇角微勾,一個淩厲的掌風就貼著蕭冰欒的耳風掃了過來,那人速度之快,讓蕭冰欒未及反應就已經被他禁錮在懷裏,猛地撞上那火熱的胸膛,發出砰地一聲。
本應是一身冷漠的關霖竹忽然間化身為狼,緊緊地貼著她的臉,聲音無比魅惑道“郡主此番自己送上門來,可是為了給我暖床。”
“呸!流氓!”蕭冰欒囧了臉色啐了一口。
誰成想關霖竹竟然裝出一副可惜的樣子冷笑道“如此絕佳人,淨幹些偷雞摸狗之事,真是可惜了,如此看來,我也沒必要憐香惜玉了。”
尾音壓著某些暗意似是歎可惜,卻又偏偏是那樣一副捉黠的目光。
蕭冰欒危及有什麽反應就見忽的瞪大了眼睛,恐懼不已。
丫的那關霖竹竟然吻上了她的唇,那廝的睫毛竟然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閃一閃的,雖然煞是好看,但顯然這不是一個該欣賞的時刻,關霖竹隻是蜻蜓點水般輕觸,讓蕭冰欒一陣惡心,全身像是起了雞皮疙瘩一般,異常難耐。
“色胚,放開我!”好吧,唇上被吃的豆腐暫且不算,可是那關霖竹竟然在她的身上摸來摸去,蕭冰欒一陣火大,猛然抬腳欲攻向他的薄弱之處,卻被他的雙腿緊緊禁錮,身上一軟,猛地抬頭,恰好看到他那一雙笑的邪魅無比的深眸,森森深處,平靜之中帶著一絲竊喜。
神智猛地一鬆懈,朦朧漸散,濃烈的黑暗襲來。
醒來就在鸞轎之中,蕭冰欒無力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心底暗罵著,雖然不是第一次被強吻,可是經曆了冥絕那件事之後,蕭冰欒的覺得任何人的吻對她而言都是一種羞辱,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那段荒唐的感情。
狗屁的一見鍾情,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再也不相信一見鍾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