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算計
太子大婚，不少藩王都來到了京城觀禮，本人沒來的也派了世子來，這沒什麽稀奇的。最初我聽說司馬亮、司馬倫以及其他幾個參與了曆史上八王之亂的藩王進京時並沒有太留心，畢竟從現在到八王之亂爆發，我還有二十年的時間。
二十年，很長嗎？確實不短，人一輩子能有幾個二十年啊。可是，對於鏟除這些根深蒂固的藩王來說，二十年也許都不夠用。把他們逼急了，就是天下大亂。
梨花白那點不大的後勁早在我進入那個院子的時候就被風吹得差不多了，可從來沒進行過如此精密思考的腦子還是覺得疼。
林婉清見我出去一趟回來之後神色不太對勁，立刻意識到出了問題，她打著皇後吩咐我早回宮的幌子帶我出了齊王府。
對上林婉清關切的眼神，我笑著搖了搖手。
“我沒事，隻是在想些東西，一時想不清楚。”
“你初入宮闈，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是正常的。在這裏麵待得久了，倒是希望自己真的不明白。”
林婉清一臉了然，語氣也是過盡千帆之後的淡然，倒像是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婆。
“你瞧你，說的你自己跟老太婆似的，這麽滄桑。”我笑道。
林婉清一笑，“待你在這宮中生活個三年兩載你就知道我說的不假了。”
“是我們過日子，不是日子過我們，我會努力過上我想要的生活的。”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我怎麽會願意把自己陷入“踏錯一步，即論死罪”的皇宮之中。
“慕慕，你總是能給人希望，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太子殿下和齊王世子才會那麽喜歡你吧。”林婉清打趣我。
“司馬冏？！你怎麽知道他喜歡我？我和他隻是哥們，很純潔的男女關係！”我大聲抗議，隨即就想到一句名言——世界上沒有純潔的男女關係！
“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世子在宴會上不看珍珠，那眼神沒事總往你這瞟？”林婉清笑得那叫一個奸啊。
“你們把我打扮的跟個花母雞似的，他能不看嗎？！”我憤憤，這要是讓小燁燁知道了，肯定醋性大發。那隻公狐狸精我可招架不住。
“哈哈。”
在一路調笑中，馬車駛入了宮門。我沒有直接回中宮，而是去了司馬燁那裏。最近已經形成了習慣，總要看到他安穩的睡下了我才可以安心。
來到東宮，就見到桃夭那丫頭直接迎了出來。
“娘娘，您可來了，殿下正等著您呢。”桃夭總是一身粉紅，人也水靈可愛，那張圓嘟嘟的臉讓人見了就想掐一下。
我照例先捏了桃夭的臉，在桃夭的假委屈中跟著她進了後殿。
一避開閑人，桃夭立刻收起了笑臉，“今天殿下沒像往日一樣入睡，一直在等娘娘回來，娘娘你好好安慰他一下吧。”
我知道司馬燁是擔心我，他肯定不想別人見到他癡癡傻傻的樣子，索性連桃夭都遣退了，一個人進了他的寢房。
果然，司馬燁正倚在大床的軟枕上呆呆地看著前方。一堆金絲錦繡中，他就好像一個精致漂亮的娃娃，安安靜靜地待在那。
“燁，我回來了。”我走上前去抱住他，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個樣子的司馬燁，不知道他認不認得出我。
司馬燁聽到我的話，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慕慕？”
“是，是我。”他還記得我，不知為什麽突然很想哭。
“是慕慕的味道。”他用力嗅了嗅我的頭發，開心地笑了，“慕慕你回來了，我好困，我要睡覺覺。”
第一次覺得司馬燁的聲音居然可以如此可愛，我的萌點頓時被衝擊了。
“好，我們這就睡覺覺。”我扶著他平躺下，扯過被子給他蓋上。
司馬燁伸出手指在自己朱紅色的瑩潤唇瓣上點了點，“親親。”
我聽話的湊上前去親了親他，而後他就帶著笑意閉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怕打擾他休息，我真想抱著他好好揉搓一番，太可愛了！我兒子以後就要這樣的！不過曆史上，賈南風生了四個公主就是沒生兒子……算了，明天去問問淺川有沒有什麽能加大生兒子幾率的藥方吧。
我愛睡懶覺，皇後又不願意拘著我，索性也不會來打擾。今天我卻起的比平時都早，擔心司馬燁昨晚沒休息好，想在他早朝前去看看他。
這一起來就發現整個東配殿一個人都沒有，估計是早上被林婉清叫去訓話了，似乎這是個定例。
在古代生活了幾個月，變得越來越懶，一下子沒人服侍洗漱穿衣還真不習慣。仔細想想這也不能怪我，那麽大個東配殿，要是不讓人把衣服和洗臉水端過來，我還真不知道到哪弄去。
正琢磨著叫人呢，就見一個麵生的小丫頭走了進來。
“啊，娘娘，奴婢該死，誤闖寢殿打擾到娘娘了。”那個小丫頭一見了我立馬就跪下了。
“無礙，你是新來的吧，沒見過你。皇宮這麽大，我也經常迷路，你別害怕。”我衝她招招手，溫聲細語道：“我正好想找人給我打水來呢，你去幫我打水好嗎？”
“好的，奴婢這就去。”小丫頭一溜煙就跑了出去，我都忘了問她名字了。
不一會，那丫頭就回來了。我就著水洗臉，順口問了他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我的名字……”突然，這個小丫頭的聲音變得十分詭異，“娘娘你不需要知道了。”
就覺得背後一陣冷風，我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就聽一聲撕破空氣的嘯響，一個人倒了。
我驚慌之中抬起頭，就見潘安站在我寢殿門口，一身殺氣讓人不寒而栗。我身後，那個小丫頭已經被打昏了過去，倒在了我腳下。
“慕慕。你沒事吧。”潘安也不顧及什麽男女大防了，直接躥上來我把從頭掃描到尾，在確定我確實隻是被嚇到了之後，就轉身去查看那個小丫頭，還扔下一句：“你去穿件衣服。”
我現在全身上下就一件白色的褻衣，還是裙裝，我特意叫宮人給我做的。這幅打扮，把潘安刺激得不輕，畢竟古人是講究禮教的，何況論其身份，我是君他是臣啊。如果我沒看錯，潘安的耳垂都紅了。
我大笑著走到屏風後麵隨便找了件袍子套上，見他還在查看那個丫頭，好奇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有人要害我？這丫頭誰的人啊？”
“暗衛今早得到密報，似乎是有人想對皇後不利。我特地派人守在中宮，卻發現皇後那邊並無異樣，就猜測對方可能是聲東擊西，想要害你，果不其然……”潘安站起身，“我也不知道
這是誰的人，無外乎是那些王爺。”
“難道就不會是後宮某個女人？”我很八卦。
“不會，這個女人會武功，後宮的人沒這麽大本事。”潘安說著，夾起那個女人就走了，沒看出來，潘安那纖長的身材有那麽大力氣。
剛走兩步，潘安就回過頭來十分無奈地感歎道：“你差點就沒命了啊，你怎麽還能嘻嘻哈哈的？你就不害怕？”
“呃……”我想說，我現在怕了行嗎，最近果然神經線越來越粗了嗎？可我真的沒覺得有多害怕……不過這個丫頭到底是誰的人呢？怎麽這麽快就有人想要我命了……太子妃不好混啊……
“哎，你啊！”潘安不再搭理我，帶著那丫頭走了。
養心齋內
養心齋原本是靠近東宮的一個齋宮，自從淺川和墨翔入住之後，東半邊就成了藥圃，西半邊就成了工坊，整個宮殿都被都被他倆改造了。
此時，潘安正和墨翔淺川一起，三個人圍著一本殘茶研究著。
淺川端起茶杯，先嚐了嚐，又拿出一根不隻是什麽材質的針試了試，最後沉重地搖了搖頭。
“難道真的是……”潘安的眼神暗了下去，最不被期待的事情發生了。
“沒錯，這個就是絕子散。”淺川泄氣地往墊子上一坐，“服用了這個的人倒不會生不出孩子，隻是，絕對生不出男孩。”
“會不會僥幸……”潘安遲疑。
“不可能，這個藥之所以能讓人生不出男孩，就是因為懷男胎就一定會流產。”淺川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轉換的餘地。
墨翔又看了看那杯茶，摸著下巴細細琢磨了一會，道：“絕子散是淺川你的獨門秘藥，而且除了你發明它那次就再沒做過成品，唯一的成品也被你倒掉了吧。”
“沒錯。”淺川更加頹廢，桃花眼裏浮滿了水汽。
“無論怎麽說，都不該，甚至完全沒可能出現在慕慕的補藥裏啊。就算宮裏有人想做手腳，也沒地方弄藥去啊。”
墨翔的話正中要害，要不是這事這麽離譜後果這麽嚴重，這三個人精也不用在這發愁了。
“我當時做這個就是一時好玩，事後覺得這個東西太損陰鷙，連方子都毀掉了啊……”
潘安更是頭疼：“慕慕還沒正式成為太子妃呢，就有這麽多人對她下手。我早上剛抓了一個要殺她的人，下午就見到了這杯茶。如果不是因為去換班的影衛是個懂醫藥的人，我們恐怕都被蒙在鼓裏了。”
“我看這事先不要告訴燁師弟和慕慕，太子妃生不出皇嗣，這後果多嚴重安仁你比我清楚。眼見著燁師弟除了慕慕不再會有別人，這事……”墨翔歎了口氣。
“我知道的。”
“這藥既然是我做的，我就想辦法調製解藥吧，不過安仁你要幫忙找人來試藥。”淺川的這個要求潘安肯定是會照辦的，潘安想了下又補充了一句：“這事除我們三人之外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皇上和皇後也一樣，否則慕慕就危險了。”
“明白。”
墨翔看著潘安一心向著未來太子妃的樣子，忍不住打趣他道：“你不是應該死忠皇帝的嗎，怎麽還幫著太子妃欺上瞞下。”
潘安淡然一笑：“我潘嶽，從來，隻忠誠於自己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