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八章 如意糕？鴉片膏
鳳瀟糾結了好長時間，終於下定決心，慢慢地說：“小九，榕城是滄瀾皇朝第二大城，而且位於滄瀾皇朝的中心位置，其繁華程度遠遠勝於天都城，滄瀾皇朝國庫收入大部分都是來自於榕城。所以榕城對於滄瀾皇朝是非常重要的。你外公是個奇才！十五歲接手家裏的一間小小的古玩店，用了五年時間，榕城有九成的生意都被他壟斷，在榕城建立傲雲堡。而且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黑白兩道都很給他麵子。而他為人很是光明磊落，所以先帝非常賞識，並且受先帝影響而投軍。在他當將軍的那幾年，他帶領的軍隊所需的糧草都是由他自己籌集。先帝對他是寄予了厚望，一心想借他來打壓大將軍。隻可惜他英年早逝！當初他答應先帝投軍時，曾與先帝有過協議，在他的三代內，朝廷不會幹涉傲雲堡的運作，但傲雲堡要向朝廷進貢純收入的三成。”
鳳瀟停頓了一下，看向鳳歌，見她小臉一片淡然，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擋住那靈動的眼眸，讓人無法猜測她心裏的想法。
鳳瀟摸了摸鼻子，九娘子這模樣無形中會讓人有種壓力，讓他心裏暗暗吃驚，沉吟一下，繼續說：“在李將軍去世後，先帝還健在時，傲雲堡確實是一直按協議進貢。先帝駕崩後，新皇年幼，朝政被大將軍王擎掌控。從此，傲雲堡進貢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少，去年更是僅有白銀二百兩。因為傲雲堡現在是尊小九你為堡主，根據先帝與你外公的協議，小九是李將軍唯一後人，且在三代內，所以朝廷是不可以幹涉傲雲堡的。傲雲堡每年呈上來的賬本是盈利逐年減少，幾乎是難以支撐下去，可是二哥查到傲雲堡每年都會有大批銀兩去向不明。……”
“夠了！”倏爾，一道慍怒的嗓音響起，打斷了鳳瀟。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門口站著一臉薄怒的鳳毅，旁邊還站著有點無措的鳳軒。
鳳毅大步跨進來，走到鳳歌與鳳瀟之間，把鳳歌擋在身後，頗有母雞護小雞的氣勢，對鳳瀟沉聲說：“二弟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小九才多大？”
鳳歌看著他的後背，是如此的寬厚挺拔，此刻正以保護者的姿態站在自己麵前，讓她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吸了口氣，輕聲說：“大哥，我沒事的，你先坐下，我有話跟二哥說。”
鳳毅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滿滿的不讚同。可看到鳳歌一臉的堅定，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鳳歌看著鳳瀟，眼神清冷疏離，讓鳳瀟不由得心裏一顫，彷佛有什麽在失去，一時有點後悔了，可更多的卻是無奈，有些事情是雖知不可為，卻必須為之。
鳳歌說：“先帝與外公簽協議時，沒注明傲雲堡進貢純收入的三成的下限的嗎？也就是必須要達到某個最低數量。”
鳳瀟愣了一下，說：“沒有。”
鳳歌嘲諷一笑，說：“那他還真是個蠢的！”
眾人臉色一變，這小丫頭居然公然辱罵先帝！
鳳瀟一下子捂住她的小嘴，沉
聲道：“丫頭，不可放肆！”
鳳歌一掌拍開他的手，不以為然地說：“我說實話而已。”然後瞥了“四少”一眼，說：“你們四人今天應該不是專為我的點心而來的吧？何必繞這麽大個圈呢？不累嗎？不就是想借我來控製傲雲堡嗎？直說不就行了！”
說完，站起來，也不離眾人，直接走進內室，找出一個包裹，拿出來，扔給鳳瀟，說：“這些都是有關傲雲堡的文件，你拿去把名字更改到你的名下或者直接改成皇帝的名字也行，這樣傲雲堡的主人都變了，就不受三代以內的約束了，你們想怎樣就可以怎樣了。”
眾人都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鳳瀟說：“丫頭，你可知你放棄的是什麽嗎？你……是不是剛才沒聽明白二哥剛才所說的？這傲雲堡在滄瀾皇朝是什麽個存在你是否清楚？”
鳳歌聳肩一笑，很坦白地說：“沒有人不喜歡銀子的，如果這傲雲堡單純是屬於我的話，我當然非常樂意接受。可現在明擺著牽扯那麽多的陰謀陽謀，而且還被皇帝惦記著，這麽麻煩的東西我寧可不要。”
說完，眼睛逐一往眾人身上看過去，最後在林旭堯身上頓了一下。收回目光，走到門口，背對著眾人。夕陽照在院子裏，整個小院彷佛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外衣，在這仲秋的傍晚給人帶來一絲絲的暖意，可卻暖不進她的心裏。
鳳歌輕輕地，似乎有點歎息地說：“我隻想簡單安靜地按我自己的意願過日子而已！”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讓屋裏的人都感到震撼。她站在門口，夕陽剛好照進來的地方，小小的身子籠罩在淡淡的光暈裏，彷佛誤落凡塵的精靈，正因為找不到歸路而憂傷，那渾身流露出來的憂傷灼痛了眾人的眼，刺傷了他們早已冷硬的心。
鳳瀟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有懊惱地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鳳毅瞪了他一眼，走到鳳歌身邊，輕輕拉起她的小手，俊臉扯出一抹笑容，柔聲說：“小九，大哥一聽說你做了點心就趕著過來了，你不請大哥嚐嚐？”
鳳軒拿起一個蛋撻，咬了一大口，表情有點誇張地說：“哇，太好吃了！早知道小九做點心，今天就不跟大哥去軍營了。”
一向淡然的人做出誇張的表情實在是有點怪異，鳳歌心知他和鳳毅是想逗自己開心，可兩人顯然都不習慣安慰人，正正是這份生硬，更是令人感到可貴。向著鳳毅微微一笑，說：“大哥，小九做的點心可好吃了，你快嚐嚐，不然就要被八哥吃沒了。”
鳳軒幾乎一口一個，一邊吃還一邊含糊地說：“真是太好吃了！小九，這點心叫什麽名字啊？”
鳳歌一愣，對啊，還沒起名字呢？總不能也叫蛋撻吧？蛋撻是Egg Tart的音譯，在這應該不適用吧？
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心血**做出來的，還沒想好名字呢！”
“顏色金黃，外皮酥脆，不如就就叫金酥餅吧？”鳳瀟小心翼
翼，有點討好地說。
“對對對！叫金酥餅很適合。”一直沒說過話的燕煜恒和慕容曦連連點頭，眼中帶著一絲緊張地看著鳳歌。
用得著這樣嗎？鳳歌暗笑，臉上不露聲色，歪著頭想了一下，確實是想不出更好的，點頭說：“好吧，就叫金酥餅吧。”
三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同時又偷偷瞄了林旭堯一眼。
鳳軒又拿起一盞冰涼粉，吃了一口，然後滿足地歎了一聲，說：“啊！真是太美味了！這感覺太舒服了！小九，你這個是放了什麽進去的啊？比那如意糕好吃多了！”
鳳瀟也拿起一盞，吃了一口，閉上眼睛，似乎有點困惑，有點苦惱：“嗯，確實是比如意糕好吃，可是……為什麽……我還是會想著……吃如意糕呢？”
鳳軒嘿嘿說著說：“二哥，你習慣了天天吃如意糕，已經情根深種了，一時難以忘懷也是正常的。”
鳳歌一掌拍下去，說：“臭小子，說的什麽渾話？這書都讀到哪去了？”然後又皺下眉頭，說：“不過，還真像這麽一回事，今天還沒吃到如意糕呢，難怪有點想念了。”
鳳歌心裏一凜，一塊如意糕而已，既然還不如自己做的冰涼粉，有必要這麽念念不忘的嗎？怎麽有點像吃了……鴉片膏，上癮了？
看著鳳瀟，問道：“二哥，你天天都要吃如意糕？”
鳳瀟不好意思地說：“小九，二哥不是不喜歡你做的啊，隻是……我也說不上來，可能真是習慣了吧？以前倒是沒有天天吃如意糕的，好像是三個月前吧，悅心齋換了新掌櫃，做的如意糕雖然不如原來的味道，可我吃了兩次後，就開始天天吃了，一天不吃就覺得好像……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鳳歌心裏“咯噔”一下，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雙手交握，冰冷的小手竟然出汗了，看著鳳瀟，認真地說：“二哥就沒覺得奇怪嗎？一天不吃一塊味道不怎麽樣的糕點，就會渾身不自在，你就沒覺得自己似乎被一塊糕點控製了一樣嗎？一兩銀子一塊如意糕，能吃得起的人非富即貴，個個都像二哥你這樣，你想想，會是什麽樣的境況？”
眾人臉色大變，他們都是極為聰明的人，而且都是習慣算計的人，稍微一想，就已經想到了許多，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林旭堯一手搭到鳳瀟手腕上，閉起眼睛給他診起脈來。眾人屏息凝氣，緊張地看著。好一會兒，他終於睜開眼睛，沉聲說：“還來得及！走吧！”
說完，鳳眸深深地看了鳳歌一眼，然後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去。鳳瀟、燕煜恒、慕容曦三人緊隨其後，四人走到門口，施展輕功，倏爾就不見了。
鳳軒看看鳳毅，又看看鳳歌，最後低頭繼續吃冰涼粉。鳳毅輕輕摸了下鳳歌的頭，重重歎了口氣。
而鳳歌也是低頭不語，屋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所謂的陰謀陽謀隨時都在，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