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誰是個中高手
一場鬧劇在王氏的冷眼和紅袖痛哭聲中結束了，李沐雲望著紅梅將花想容攙扶起來，瑟瑟縮縮地扶進了寢室。
紅袖在被拖到李沐雲身邊的時候，聲淚俱下的喚了她一聲“二少奶奶……”
李沐雲眸光閃了閃，臉上卻依舊是漠然。她讓了讓身子，由著一邊的管事婆子將紅袖帶走。
看見了李沐雲臉上的漠然，紅袖唯一一點希望轟然破滅。她痛哭出聲，“二少奶奶，救我，我錯了……求求您，二少奶奶，你相信我的吧？二
少奶奶……”淒厲的聲音在子時回蕩在長孫府後院的上空，莫名的讓人不寒而栗。
直到這撕心裂肺的聲音慢慢消散在空中，林氏才扭頭望著李沐雲，不鹹不淡的說道，“紅袖原本就是你房裏的人，這次，你有什麽話要說？”
李沐雲動了動嘴皮子，似乎在思考要怎麽回應。一瞬的安靜之後，出乎大夥的意料，李沐雲並沒有像她們想象的那樣開口替紅袖求情，“紅袖
雖然是我院子裏的人，可是她做錯了事，照家規，該怎麽罰便怎麽罰吧。”
少嬌姨娘和王氏眉頭都不約而同的皺了一把，長孫情也狐疑的打量著李沐雲，往日那個仁慈軟弱的李沐雲好像不見了。
接受了她們訝異眼神的一番洗禮之後，李沐雲才福了身子告辭，“沐雲累了，這麽晚了，大家也早點去休息吧。”說完這些話，李沐雲率先拎
起裙擺，招呼華儂離開。
第二日一早，華儂便怯弱的問李沐雲，“二少奶奶，我們真的……真的不管紅袖姐了？”
李沐雲眉頭一揚，輕笑道，“怎麽了？她平素不是一直欺負你嘛，我記得，昨天你好像還擔心她找到什麽證據呢。”伸手端起一邊的熱茶，細
細的抿了一口，李沐雲又夾起一小塊糕點往嘴裏送。
華儂癟嘴，小聲的說道，“可是……紅袖姐跟我在一伺候二少奶奶這麽久了，我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那種傷害老太太的事情來……再說了，若真
是紅袖姐做的，她能帶上我們去看現場嘛？”
李沐雲放下手裏筷子，“我早就說過紅袖那個丫頭膽大有餘，心細不足。若花想容真的是裝瘋，那樣細致的她，怎麽可能讓紅袖抓到馬腳？”
李沐雲眯了眯眸子，抬眼瞧見窗外漸漸聚齊的烏雲，心頭莫名的湧上了一絲陰霾。
以往，自己總是處處退讓的。可是花想容如果硬是要逼到自己頭上來，自己絕對不能就這麽讓人欺負了去。
自那日花想容故意讓長孫昱誤會自己之後，李沐雲心頭就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原本是淡泊的，可是，若是花想容真的要威脅到自己，病貓也可以變成老虎，她李沐雲絕對不會這麽作罷的。
既然長孫昱前後都是護著花想容的，那麽這個黑臉便由她李沐雲來做罷。
“華儂，你擔心紅袖？”李沐雲定了定心神，問道。
華儂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說，“今個一早便聽說夫人請了大夫，大夫替老太太檢查了一番之
後，才發現她身上處處都是小到看不見的針孔
。夫人隻說這是後院的事情，又怕老爺擔心，這才瞞了下來。”有些不安的抿嘴，華儂繼續說道，“恐怕這次紅袖姐是凶多吉少了。”
李沐雲點了點頭，“這麽狠毒的手段，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華儂一愣，“二少奶奶也相信是紅袖姐做的？”
李沐雲不置可否，隻是起了身子，讓華儂收拾了桌上的幾道糕點，“再去準備一些吧，怎麽說紅袖也是雍景別苑的人，她這次遭難，我們理所
應當的去看看。”
華儂點頭稱是，雖然自己平素與紅袖不和，可是至少紅袖也曾經盡心盡力的服侍過李沐雲。好歹自己也稱她紅袖姐，若是突然有一天人就這麽
沒了，華儂心裏如何能好受？
細心地收拾了一些上好的糕點，華儂就跟著李沐雲來到了鎖著紅袖的柴房。原本就守了一宿的小廝見李沐雲來了，立刻打起了精神，“二少奶
奶……”
李沐雲點頭，扭頭打發華儂將手裏的糕點送過去，“這裏有些糕點，還有一些下酒菜和女兒紅，你們守了一夜，想必是累了吧？”遞了個眼神
給華儂，原本愣住了的華儂這才連連點頭，正納悶自己的籃子裏什麽時候多了下酒菜和女兒紅的時候，卻見麵前的小廝一把將手裏的籃子半拿
半搶的奪了過去。
其中一個小廝已然是餓到眼睛發綠了，他狗腿的點頭應承，“二少奶奶想來是有些推心置腹的話要跟紅袖姐說，我們去一旁吃著喝著，您慢慢
說，不著急……說完了，叫華儂姐來喚我們一聲便是了。”
李沐雲點點頭，直到兩個小廝的身影遠遠地消失在拐角處，這才吩咐華儂打開柴房的門。
陰暗潮濕的角落，紅袖蜷縮在那裏，似乎是睡著了。
李沐雲輕輕喚了兩聲“紅袖”，卻不見有人答應。華儂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伸手推了紅袖一把，才見她哼哼唧唧的睜開了眼睛。
扭頭看見了李沐雲，紅袖頓時聲淚俱下。她半跪著爬到了李沐雲的身邊，“二少奶奶，救命啊！”
一邊的華儂聽著這撕心裂肺的哭喊，不由的眼眶發酸。“紅袖姐，你還好吧？”
紅袖不應，隻是抽噎著低泣著。半響之後，她才喘過氣，伸手將自己的袖子拉起來，上麵赫然是駭人的針孔。
華儂立刻蹲了下來，一把拉住紅袖的手臂，“這……”
紅袖眼裏盡是冷漠，“夫人不讓我死，說是要把老太太受的苦一份份的還給我……”身子輕顫著，紅袖啞聲說道，“昨晚子時，她們在我身上
戳了一百個窟窿……她們還說，以後每晚子時要在我身上戳一百個窟窿，直到我死……”
陰冷的聲調讓李沐雲和華儂心底一寒，王氏雖然是個講道理的人，可是若是誰真正觸犯了長孫府的底線，她絲毫是不會手軟的。想到這裏，李沐雲不由的背後豎起了汗毛。
李沐雲正在走神的
時候，紅袖猛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撲到了李沐雲的腳邊，聲淚俱下，“二少奶奶，紅袖知道，以前自己做錯了許多的事情
。可是現在，婢子真的是生不如死，求求二少奶奶大發慈悲，想個法子……讓紅袖死了幹淨吧。”
李沐雲輕歎了一口氣，彎下身子，“如果我能幫到你，你還有什麽想做的？”
紅袖愣了一下，原本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頓時破滅了。想來李沐雲這次就算想幫自己，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萬念俱灰之下，紅袖心裏湧起
了恨意，她抬起眸子，定定的望著李沐雲，“我想見花想容一麵，我要撕掉她的假麵具……”
李沐雲輕歎了一聲，搖了搖頭，“你還是這麽執迷不悟，現在誰又會給你這個機會呢？”
看到紅袖失落的樣子，李沐雲和華儂顯然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又說了兩句話，她們便離開了。陰暗潮濕的柴房恢複了以往的安靜，紅袖縮了縮
身子，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來。
滿腹的傷心沒人能體會，紅袖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之後，她才猛地回神：平素自己哭聲稍微大一些，外麵的小廝便會罵罵咧咧的，今天怎麽沒有一點聲響？想到這裏，紅袖忍不住悄悄
的起了身子，伸手去推柴房的門。
隻聽得“吱嘎”一聲，柴房的門居然被推開了。
紅袖驚愕的望著麵前的敞開著的門，怔忡了一秒之後，一咬牙走了出去。
不是趁著這個機會逃跑，而是要找花想容，不撕破她那張偽善的假麵具，紅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她拐著彎兒，繞過平素下人來往比較多的路，專門撿了沒人走的小道，朝著老太太住處摸了過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紅袖就已經到了花想容的房間外麵。這個時候還是早上，長孫府的丫鬟正忙著替主子們準備早飯，也沒人會搭理花想容。當
紅袖悄悄摸到花想容窗下的時候，才發現裏麵傳來的陣陣囈語。
是花想容的聲音，她尖著嗓門，一會兒哭，一會笑，一會叫罵，一會呢喃。立在窗外的紅袖愣住了，原本堅定在心底的想法稍稍有了改變：難
不成，花想容真的是瘋了？
就在紅袖分神的那一瞬間，麵前的窗戶猛地被人推開。
在紅袖還沒回神的時候，臉上就清脆的挨了一記。
“啪”的一聲脆響，紅袖的腦袋應聲側到了一邊。嗡嗡作響的耳邊響起了花想容滿是戲謔的話語，“紅袖姐，這幾日過的可好？”
猛地挨了一巴掌，紅袖半響回不過神。腦海裏空白了一秒，她才猛地回神，不敢置信的後退了兩步，紅袖一手捂住臉，隔著窗戶驚恐的望著花
想容，“你……你根本就沒瘋，你是裝的！”
花想容臉上揚起一抹笑意，卻顯得格外的猙獰，“哼，誰告訴你我瘋了？”半眯了好看的眸子，花想容慢慢悠悠地挪動步子，伸手將窗戶給合
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