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原來一場誤會
結果當然就是長孫昱陰沉著臉帶著花想容離開，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李沐雲才覺得身子一軟，癱坐在藤椅上。
胸口被那一團氣給堵住，她幾乎就要喘不過起來。眼角泛酸，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華儂跟在長孫昱身後，把他們送出了雍景別苑之後，急急忙忙的折了回來。她望了一眼還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炙夏，抬起步子就準備進前廳。
炙夏一把拉住華儂，目光往前廳送了送。華儂眸子一抬，望著李沐雲呆坐在躺椅上，兩眼失焦，淚水滑落也不見她伸手去拭。
華儂隻覺得心裏被針紮似的疼，望了李沐雲一會，她終是眼角泛酸的放棄了要進屋子裏去的念頭。
原本炙夏就是不待見花想容的，經過剛才那一幕，她望著有些失魂落魄的李沐雲居然心裏也生出幾分心疼來了。她輕歎了一口氣，伸手拉住華儂，低聲說道：“花姐兒那小蹄子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會上演今個兒這一出我心裏早就猜到了。”
華儂抬頭，有些愕然的望著炙夏，“炙夏？”
炙夏臉上的戾氣褪去，看著華儂的眼裏少有的浮現出了一些溫柔，“二少奶奶性子淡泊，怕是想在這宅子裏能夠明哲保身就行了。”說到這裏，炙夏若有所思的望了長孫昱離開的月亮拱門一眼，繼續說道，“我跟在老太太身邊這麽些年，長孫府上上下下多少了解一些……”
華儂聽著炙夏的話眼眶越發的紅了起來，自己五歲的時候就跟在小姐的身邊。自從小姐十歲的時候，夫人去世，李家那位續弦的夫人就沒有給過小姐好臉色。小姐被騙來這長孫府本就是不幸，原本還想著能在這裏過上些好日子……
想到這裏，華儂望了一眼黯然失神的李沐雲，嘴裏喃喃念道：“這是好日子麽？”
炙夏似乎看穿了華儂的心思，她伸手撫上華儂的手背，輕聲道：“二少奶奶既是嫁到這裏來了，也一直希望能平淡的過日子，可是，今天的一切便是結果。”她有些警惕的往周圍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隻是替二少奶奶不值啊……”
此話一出，華儂眼裏的淚再也止不住，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她抽噎著問道：“炙夏姐，二少奶奶天生就是那性子，這可如何是好啊？今日隻是吵嘴幾句，那下回呢？難不成……”難不成要讓長孫府所有的人都爬到頭上，欺負夠了，再掃地出門嘛？
炙夏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她眉角輕揚，“這便要看二少奶奶了……”
“怎麽說？”華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急聲追問道。
炙夏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雖說‘丈夫是妻子的以後的依仗’這句話是沒錯的，可是男兒誌在四方，這深宅老院的他們又哪裏來的那麽精力日日為你操心？這個時候，女人們就應該看清楚形勢，誰才是這後院裏麵最值得依靠的人，不是麽？”
華儂秀眉一蹙，像是在思考著炙夏的話。半響之後，她才恍然大悟的的說道：“炙夏姐的意思是……”
“噓！”炙夏臉色一沉，伸手輕打了一下華儂，“這隻是我們兩個私底下說的話，不一定對，也不一定可行。你可別又到二少奶奶麵前去嚼舌根子，不然我們兩個少不了吃板子。”
華儂連忙噤聲，連連點頭答應道：“炙夏姐放心，華儂明白。”
炙夏這才點點頭，又抬起眸子往前廳看了一眼，“華儂，你去看看二少奶奶，別提今個兒的事情就好了。”
華儂也跟著抬起眸子往廳裏瞧了一眼，李沐雲依舊端坐在藤椅之上，不過臉上的淚痕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淡漠。華儂心裏抽痛一下，原本那個整日裏都笑嗬嗬的小姐終是不見了，也不會再回來了吧。
華儂伸手輕叩了門框幾下，低低的喚道：“二少奶奶，我是華儂。”
李沐雲沒有反應，華儂又叩了門，這次也加重了些力道，“二少奶奶，華儂能進來麽？”
李沐雲悠悠的轉過頭，朝門口瞧了一眼，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是華儂麽，進來便是了。”
聽到李沐雲開口，華儂這才推開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依舊留在門口的炙夏望著華儂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華儂輕輕地走到李沐雲身邊，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沐雲又發了一會兒愣，終是察覺到華儂在看自己，這才扭過頭，強擠出一抹笑，“華儂，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話說著，她便伸手往自己臉上去擦。
望著李沐雲強擠出來的笑容，華儂強忍住的酸楚頓時湧了上來。她也顧不上那麽多的禮數了，一把撲到李沐雲的腳邊，雙手搭在她膝上，泣不成聲。
“小姐，小姐，你這是何苦呢……”華儂像是比自己受了冤枉還要痛苦百倍，她抽噎著，斷斷續續的說道：“您剛才為什麽不解釋？原本就是那個花想容自己要跪下的啊，小姐……”
李沐雲身子一震，低頭望著伏在自己腳邊上痛苦的華儂。她伸手輕輕撫上了華儂的發髻，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
“原本二少已經在雍景別苑住下了，眼看著小姐受寵的日子就不遠了，可是現在……”華儂一邊抽泣著，一邊低聲說道：“小姐，這下可怎麽辦哪……”
李沐雲把手定在華儂的肩上，“華儂，你錯了。”
“嗯？”華儂不解地抬頭，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即使他住進雍景別苑也不是為了寵我，”李沐雲悠悠的說道：“我壓根就沒有想過跟長孫昱除了掛名夫妻之外還會有別的什麽，今個兒的事情，怨不得別人。”
華儂愕然，她不解的望著李沐雲，不時的抽噎著，“小姐總是如此淡泊，可是這長孫府不會有人讓您如願過上平靜的日子的。今天是花姐兒，那以後呢？誰能保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花姐兒出現？”華儂拭了一把淚，語氣堅定的說道，“難道小姐就這麽一直的忍氣吞聲下去麽？”
李沐雲微鄂，她望著華儂：這話不是她該說的啊！
華儂說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從李沐雲的腳邊退了出來。她往後退了幾步，朝李沐雲福了身子，“這話華儂若是說了，便是攛掇主子，要進大牢的，但是，華儂今天卻不得不說了。”
迎著李沐雲半是疑惑半是無奈的眼神，華儂頷首，“小姐，咱走吧！”
李沐雲隱忍不住的看了華儂一眼，“華儂，有些話可說，有些話卻說不得。你所言之事我心底早就有了分寸。可是，這些話若是讓別人聽去了，你和你娘就再無好日子可過，你可明白？”
李沐雲這話一出，華儂眸子裏麵閃了閃，想起自己的娘親芸娘，此刻隻能是無話可說。
“這兩天長孫府裏麵的事情太多，這幾天我們抽空外出散散心吧。”李沐雲無奈的輕揉了揉額頭，“你到時候去打聽一下沒有什麽好的去處，老是悶在家裏也甚是無趣。”
一聽這話，華儂馬上喜上眉梢：難不成自己方才那麽一說，二少奶奶就真的開了竅了？想到這裏，華儂忙不迭的點頭，“二少奶奶放心，今個兒晚了，明天婢子就去問問。您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見華儂喜逐顏開，李沐雲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想起今日在發生在雍景別苑的種種，她突然生出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念頭。李沐雲望著華儂，說道：“幹脆，明個兒我也跟了去吧，天天憋悶在這園子裏，隻怕心裏也痛快不起來！”
華儂麵露難色，“二少奶奶，您身份尊貴，怎麽能去那些地方？那裏龍蛇混雜，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人，若是被人唐突了可怎麽好？”
“華儂！”李沐雲假嗔道：“若是人多了，我到別處等你便是了。我隻是想出去散散心，在這園子裏呆久了，我都快要忘記外麵長什麽樣兒了。”李沐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裏毫不掩飾自己的滿腹憂愁。
低緩的聲線讓華儂胸口也添了不少的堵，她有些為難的說道：“那，明日二少奶奶得叫上幾個小廝陪同；還有，我去問價錢的時候，二少奶奶也隻能在遠處待著。”
華儂這吩咐的聲調沒有惹惱李沐雲，瞧著華儂那認真的樣子，李沐雲又輕笑了一下，“知道了，我的好華儂！都依了你還不成？”
聽了這話，華儂才舒了眉頭。
主仆兩個又說了些閑話，華儂才下去準備晚飯去了。
李沐雲隻覺得累了，也不等華儂把飯菜送上來，就直接脫了衣裳去休息去了。
待李沐雲再次有知覺的時候，睜開眼，就望見了床邊的華儂。她輕揉了兩下眼角，問道：“華儂，什麽時辰了？”
華儂在一邊準備好了水，浸濕了帕子，遞給了李沐雲，笑道：“二少奶奶，你這一覺睡得可真熟啊，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呢！”
“是嘛？”李沐雲伸手接過帕子，在臉上印了幾下，便揭開被子準備起床。她喃喃低語道：“該是昨天累著了，今個兒一醒來隻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