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擅搭訕

長安宮的寢宮內，各嬪妃都坐在塌邊陪虞月靈聊著天，溫筱晚和另外兩位級別低的妃子則站在一旁。

溫筱晚假借幫虞貴妃取茶杯時，掩嘴打了個哈欠。她真覺得這些女人聊的話題實在是無聊透頂，安慰人的話語也禮貌客套得這麽虛偽現形。

自從三日前的那個傍晚，虞月靈偶感風寒，皇上除了上朝和處理政務外，一直守在長安宮陪伴在她身邊，因此，這些女人們也就將長安宮當成了聚會地，每天晨昏定省，比孝女還孝些。

溫筱晚有些同情地望著虞月靈，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可這些女人嘰嘰喳喳了近一個時辰，沒有一個人有要離開的意思，也有一個人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表麵上是來探病，其實不就是守株待兔等著皇上下朝嗎？

此時，話題聊到了萬壽節。

萬壽節是皇帝的生辰，六月初九，離現在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但按這世上的習俗，萬壽節期間宮中要張燈結彩，以彩綢彩繪鋪路，裝飾宮殿，皇上要在萬壽節當天在禦殿接受百官和各國使臣的朝賀。因其前後數日禁止屠宰，不理刑名，許多事情必須要提前準備。

現在太後不理後宮事務，虞貴妃又身體不適，各位妃子便開始著急誰來主持這次的萬壽節賀宴，畢竟新皇是第一過萬壽節。

依舊是辰妃率先說道，“真希望姐姐的身子能早日康複，這萬壽節前前後後要準備的事太多了。若是姐姐有什麽事兒，隻管吩咐妹妹，妹妹我主持大事比不上姐姐，可跑跑腿兒、點點數兒的事倒是能勝任。”

錦妃也不甘示弱地立即接口道：“我原在家中主持過一次茶會，這方麵倒也有些經驗，姐姐若不嫌棄，妹妹願給姐姐當個幫手……”

話還未落，便被嬌小的絹妃的噗嗤一笑給打斷。絹妃忙拿手帕掩著櫻桃小口，歉意地道：“對不住。”

錦妃柳眉倒豎，“是我說的話有什麽可笑之處嗎？”

絹妃掩口嬌笑，“我隻是覺得將萬歲爺的萬壽節辦成個丞相的壽宴，未免太過寒酸，便忍不住笑了，你別介意。”

聞言，一眾妃子都麵露譏笑之色，錦妃一張豔麗的小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氣得胸膛不住起伏，

“我何時說過要將萬歲爺的萬壽節辦成小壽宴？”

娟妃道：“你方才不是自詡有經驗麽？虞姐姐替萬歲爺辦過幾回壽宴了，都沒這麽說呢。”

錦妃與絹妃已經不是第一次爭吵了，她們各自的父親，左相和右相因政見不同，就是在朝堂之上也是你來我往吵鬧不休的，所以這兩人不合，旁人都覺得理所當然，若是假裝和睦，反倒讓人覺得虛偽了。

虞月靈頗有幾分無奈地按住額頭，“別爭了，我不過是風寒，過幾日便好了，萬壽節是何等大事，不是一兩個人就能辦好的。皇上後宮不豐，到時眾位妹妹都要出一份力才行。”

她一發話，兩人便不敢再爭，齊齊地應道：“諾。”

正在此時，外間傳來太監的唱駕聲，“皇上駕到！”

安景搶先一步進來，行了一禮，輕聲稟道：“稟貴妃娘娘，皇上駕到，順親王和睿親王世子也一同來探望娘娘。”

宮女聽聞，立即將珠簾垂下。

須臾之後，沐銘天挑了珠簾進來，眾妃忙福身行禮。

沐銘天快步走至塌邊，將作勢要起身行禮的虞月靈給按住，笑了笑道：“都免禮。”

珠簾外，順王沐晨曦和睿親王世子沐無憂深深一鞠，“請皇嫂們安。”

眾嬪妃起身，再向珠簾外一福，齊齊嬌聲道：“順王、無憂世子有禮。”

沐銘天微微一笑，“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又轉頭朝虞月靈道：“兩位皇弟聽說你病了，都要來探望一番。”

沐無憂與沐晨曦在珠簾外坐下，有宮女敬茶敬果。

虞月靈自是要客套的，“多謝兩位皇弟。”

沐無憂瀟灑倜儻地一笑，“不必謝，臣弟正好可在此叨擾一頓午膳，就不知那雲絲雪魚是否還如以往鮮美。”

沐銘天朗朗一笑，“無憂最是擅品美味，朕這禦膳房的廚子聽說他要在宮中用膳，無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比伺候朕還盡心盡力些。”

沐銘天的話音未落，沐無憂便誇張地站起來，一躬到地，口稱“臣弟該死，豈敢讓禦廚服侍臣弟”。

沐銘天笑道：“少裝了，你心裏頭不知有多得意呢。坐下罷。

用膳倒是沒什麽，你別把朕這宮中宮女的魂給勾跑了便成。”

眾妃們噗嗤就笑了，沐無憂卻一點也沒慚愧之色，反倒沾沾自喜地執扇輕搖，“臣弟哪有這麽大的魅力？頂多拐走一半罷了。”

沐銘天笑罵了他一句，眾人於是便陪著哄堂大笑。溫筱晚心道：沐無憂還真夠能忍的，居然到今日才來探望虞月靈。

笑聲歇了，沐銘天才稀奇地問，“晨曦，今個兒怎麽這沉默？莫非是心情不好？”

沐晨曦忙道：“臣弟在聽皇兄如何排揎這潑皮，日後也好學學。”

沐無憂挑眉看向沐晨曦，“你想排揎我？”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這一問，將溫筱晚的目光引向了沐晨曦，隔著稀疏的珠簾，隱約見到一名玉樹臨風、儒雅俊逸的男子，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可又瞧不真切，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便安靜地退到一邊冥想。她有一個習慣，如果覺得有些眼熟的人，一定要想起來，這是身為特警應當具備的職業敏感度。

沐晨曦隔著珠簾看著那道俏麗的身影，雖然瞧得不是很真切，可他還是在進屋後第一眼就穿過重重紗帳見到了她，珠簾晃動中隱約流動的光華，更是將她的柔美映襯得如夢如幻。多日的相思啊，仿佛得到了補償，可是……她的美，他隻能遠遠地、偷偷地欣賞。思及此，酸、甜、苦、辣各種滋味齊齊湧上心頭，若是……甄選那天，他早來一步，該有多好？

沐無憂搖著折扇，似沒見著身邊人的失魂落魄，隻顧與珠簾內的沐銘天說笑著。

用過午膳，出了長安宮，沐無憂一把摟住沐晨曦的肩膀道：“晨曦，你今日心情不好嗎？”

沐晨曦儒雅地一笑，“哪裏。”

“沒有最好，走，我請你喝花酒去。”

“不了，我還要……”

“哎呀，你這個人就是太古板了，見到美女也不知該如何搭訕，堂堂一介王爺，居然連個紅粉知己都沒有，你這不是寒磣自己麽？”

沐晨曦微微一怔，是因為我不擅搭訕，那日她才會怒走的麽？

沐無憂不由分說，硬將他拖上自個兒的馬車，瀟灑一笑，“沐舸，去月馨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