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水落石出（三）
“二夫人不喜歡你就不能升為一等了嗎？二夫人什麽來曆？”
秋菊被楊凝兒引上了道兒，再加上楊凝兒之前說過想升個一等丫鬟，秋菊認準了這是個機會，二少爺不待見二夫人，二夫人還管不到踏月閣的事，但是她出生就是家生子，在府裏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從小就有人灌輸，秋菊撿著不太有料的說。
“二夫人是四海鏢局的大小姐，當年老爺在運送銀子的事情上跟齊府起了衝突，這麽大筆銀子，整個青州都找不到鏢局敢跟齊府對著幹，是四海鏢局解了老爺的燃眉之急，沒想到這件事是四海鏢局的大小姐一力促成的，當年的二夫人喜歡咱們老爺，不惜委身做了妾。”
楊凝兒正聽到點子上，秋菊突然不說了，楊凝兒轉身看著她，嘿！這不是急死人嗎？
“做了妾？當初是妾，現在怎麽成了二夫人？”
傻子都能聽出來，二夫人，顧名思義，那是平妻，跟大夫人姚汐嵐平起平坐的身份。秋菊說到這不說了，似乎楊凝兒問的話她也不好回答，端起水盆強裝從容。
“二少奶奶，主子們的事秋菊真的不知道，您還是問問府裏的老人兒，或許她們能說明白。”
說完，她端著水盆三步並作兩步走出去。楊凝兒眨眨眼，事情就出在升為平妻的理由上。從薛簫陽對待薛稼麟立平妻的事情的態度上可以看出，薛簫陽對立平妻很反感，當初為何他又要立二夫人為平妻？
想起老太爺的葬禮上，四海鏢局總鏢頭對薛簫陽的態度，秋菊對這件事又諱莫如深，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文章？跟姚寒清姚寒珠兄妹的身世又有何關聯？
目前隻知道他們是大夫人姚汐嵐親弟弟的孩子，五年前死於火場，但是那場火，真的是雷劈造成的嗎？
“小姐，您怎麽出來了？”
身後小木魚一聲召喚，楊凝兒回過神，小木魚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心事重重的，就知道二夫人叫她去準沒好事，楊凝兒拽住她的手腕，拉到房裏。
“小木魚，二夫人叫你有事嗎？”
小木魚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人，並且對她忠心耿耿，問她話，就不用像問秋菊一樣費勁了。小木魚的臉上愁雲密布，似乎有說不出的苦衷，楊凝兒歎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小木魚，我是你的小姐，有什麽事不能跟小姐說呢？任何時候我跟你都是一家人，知道嗎？”
在這個渾濁的薛府，連小木魚都要考慮說話的深度了，哎……楊凝兒頓時有些心力交瘁，她歎口氣轉身坐在床邊，不看她一眼，也不想逼她，萬一她真的有苦衷呢，另一方麵想想她也很慶幸，最起碼小木魚沒有張口就編瞎話騙她。
“
你去把小不點接回來了吧，幾天不見，有點想了。”
小木魚看出楊凝兒臉上的疲累，又聽到楊凝兒對小不點都這麽情深意重，頓時眼淚奔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她身前，連聲道。
“小姐，小木魚對不起您，小姐……嗚嗚……”
她這個樣子倒是出乎楊凝兒的意料，太嚴重了吧，她一驚，上前扶住她。
“起來說，小木魚，到底出什麽事了？”
小木魚不敢讓楊凝兒抻到傷口，自己站起來，拉著楊凝兒讓他坐下，她跪在床邊，流著淚道。
“二夫人……二夫人她不得好死！”
“啊？”
楊凝兒趕緊瞄瞄窗外有沒有經過，這種話怎麽能隨便說？她捂住小木魚的嘴，低聲道。
“咱們慢慢說，你先別激動，去把門關上。”
小木魚似乎決心今天要全說出來，立刻起身起關門，關門的氣勢也比平時大很多，哐的一聲門關上了，她轉身回來繼續跪在楊凝兒麵前，楊凝兒知道，不讓她跪她是不會全說出來的，索性沒攔她。
“小姐，二夫人仰仗是她一力促成您和二少爺的婚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您身上打主意。”
“在我身上打主意？”聽到這她頗為想笑。
“是，在您進門之前，她就給奴婢銀子，讓奴婢幫她做事，那時候奴婢還沒進薛府，不知道薛府到底是什麽情況，銀子不敢收，隻是推脫說等進了府再說。”
“然後呢？”
“然後，在您第一天進門，她又來找奴婢，並且讓奴婢給您下迷魂藥，奴婢不幹，她就威脅奴婢說會對付我奶奶，奴婢隻能答應不管她怎麽對您，我不會揭穿，但是也不會做幫手。”
聽到這楊凝兒就笑不出來了，有些心驚，二夫人的釘子，都打到身邊來了，還是她最信任的小木魚？！她表情冷下來，小木魚沒敢看她的表情，低著頭流淚接著說。
“他們的迷魂藥就下在桌子上的食物裏，奴婢知道，二夫人是想阻止您和二少爺圓房，隻要**沒在一起，她就有辦法阻止您們以後在一起。可是沒想到老太爺突然去世，二少爺不會來了，奴婢心裏更著急，二夫人阻止廚房給你送飯，就是要逼您吃桌子上的東西，您餓的哇哇大叫，怎麽勸都勸不住，奴婢看天色已經晚了，就算您不吃迷魂藥，二少爺也不會來了，隻能讓您吃一點，沒想到您……您都吃了。”
“那就是你阻止我那天晚上吃東西的原因？”
“是，您吃完了很困，已經支撐不住了，奴婢看您的樣子很心疼，隻能伺候您睡了。”
楊凝兒真是沒想到，從一開始，她就在別人設的圈套裏晃悠，從
一開始，這就是個局，從一開始，她就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從一開始，就是她在自作聰明。心裏的悲哀差點將她淹沒，眼裏充上了淚水，她緩緩低頭看已經泣不成聲的小木魚，低聲問。
“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這些？”
跪在地上的小木魚哭的傷心欲絕，她想起小姐連逃跑都不忘了她，這要放在一般主子身上，誰還管丫鬟的死活？她越想越歉疚，從袖子裏緩緩拿出一包東西，放在楊凝兒手裏。
“因為……二夫人這次拿奴婢的弟弟做威脅，讓……讓奴婢給小姐……放避孕藥。”
楊凝兒抽抽嘴角，又抬抬眉角，避孕藥？哈……哈哈……這次二夫人的算盤可打錯了！她肯定是看到薛稼麟這幾天晚上天天往她這跑，用上絕招了。她又想笑又想哭，實在很糾結，想笑的是二夫人肯定沒想到她和薛稼麟根本沒圓房，想哭的是小木魚……
“她把你弟弟怎麽了？”
小木魚沒想到楊凝兒第一句不是責怪她，而是關心她弟弟，心裏的愧疚感更強烈，哭的死心塌地的，給楊凝兒磕一頭，哐的一聲，額頭被硌出紅絲，楊凝兒趕緊拉她起來，她不是不責怪她，而是當務之急是先處理她弟弟的問題。
“弟弟他……嗚嗚……”
“你別光是哭啊，到底怎麽了？”
“弟弟給京畿守備當差，不小心喂死了守備公子的馬，他偷偷換了一匹，沒想到換的馬是四海鏢局賣出來的，這件事被二夫人知道了，她用這件事威脅奴婢……所以……”
“行了別說了，我明白了，那你弟弟現在怎麽樣？”
“我弟弟現在還在等我去救他，現在守備公子在家養傷，這種小事沒想打擾他，但是如果二夫人將這件事捅出去……”
沒天理了！不就是一匹馬嗎？難道京畿守備會在乎一匹馬？！楊凝兒轉轉眼珠，下床拎起小木魚，眼神中滿是精明的光芒。
“咱們這樣……”
有過了三天，楊凝兒差不多好徹底了，薛稼麟自從那晚之後真的沒來過，楊凝兒也懶得管他，可能他的淩兒心靈受傷了吧，需要他在身邊，她管不著，這三天她也沒閑著，神秘兮兮地和小木魚悶在屋裏不出來。
“小姐，咱家老太君來了。”
小木魚笑眯眯的跟楊凝兒說，楊凝兒正窩在床上看書，突然聽到這句話，立馬扔下書跑到鏡子邊，左照右照。
“快看看，我頭發亂不亂，憔悴嗎？”
“還是讓我看看吧……我寶貝孫女被折騰成什麽樣。”
門外一個敞亮的聲音傳進來，楊凝兒趕緊走到門口迎接，楊老太君身後跟著大夫人，已經走到門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