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水落石出(一)
薛稼麟兩隻眼圈烏黑,身形疲憊,走路晃晃蕩蕩的,直接閉著眼睛摸著爬上床,抱起楊凝兒接著坐著睡。
“喂,你說話啊,你這個鬼樣子,晚上會招鬼的!”
薛稼麟無語地瞪她一眼,有氣無力的道:“狂奔五百裏回來陪你睡覺。”
“哈?”
不知道她是沒聽懂還是沒聽見,待她轉身看他時,他已經睡著了,睡的很實,沉靜的臉龐,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這還是楊凝兒第一次近距離觀察薛稼麟,他長的……挺好看的哈。
果真是累了,楊凝兒活動了下身體,他沒反應,她輕輕的放開他的手臂。
“別動。”
不知道他到底睡沒睡著,突然一聲嚇她一跳,她舉起拳頭,真想惡狠狠的削他一頓。他收收雙臂,抱的更緊,楊凝兒不能動,又不想壓著他,害他睡不好覺,隻能支撐這身體,這麽半躺半坐的,簡直要死人啦!!
翌日一大早,薛稼麟照樣不見了,嘿!這小子最近在忙什麽?楊凝兒被平躺著放在被子裏,她稍微動動腰,嘎嘣……要折了……哎呦!
“小姐,昨天您不是說自己能動了麽,怎麽今天……好像傷的更重了一樣?”
小木魚進來扶她起床的時候,禁不住多問了一句。楊凝兒翻個白眼,聽著脊柱嘎嘣嘎嘣的哀鳴,真是自虐啊。她鬱悶的大吼。
“你一晚上堅持這個姿勢試試?”
楊凝兒擺出一個半躺半坐的姿勢,如果身後沒有支撐,馬上就要倒下,小木魚趕緊接住她扶起來。看她直不起來腰,很納悶。
“您這是練什麽功?”
楊凝兒險些吐血,趕緊打發她出去打水洗漱。折騰一早上,楊凝兒堅持要下地,小木魚拗不過她,扶著她下地走兩步。正走到門口,迎頭碰上火急火燎跑回來的薛稼麟。
“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還沒等楊凝兒反應過來,薛稼麟一把橫抱起她,嚇小木魚一跳,而悲劇的楊凝兒,連驚嚇都省了,直接呆滯。直到被他輕輕放在床上坐下,才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吃藥忘記掌燈了?”
聽她天外飛來一句,薛稼麟莫名其妙地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看著她嚴肅的眼睛,正經的問:“什麽意思?”
“吃錯了?”
“咳咳咳……”
屋裏的人差點被口水嗆死,這丫頭怎麽能用這麽嚴肅的口氣說這麽讓人吐血的話?薛稼麟跳動眼角看她良久,實在是沒話說,耷拉著眼皮毫無語調的問。
“你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叫的是誰的名字嗎?”
楊凝兒眨眨眼,她昏迷的時候叫別人的名字了?她怎麽不記得?看他一臉鍋底黑,鐵定沒叫他,咳了兩聲搖搖頭。
“叫的是表弟姚寒清的名字,我想知道原因。”
“啊?”
楊凝兒既震驚又無語,震驚的是,她為什麽叫姚寒清的名字,無語的是,這家夥黑著臉質問是啥意思?捉奸?崩潰……
“啊什麽?不想解釋嗎?為什麽受
傷的時候不喊丈夫的名字而是表弟的名字?”
薛稼麟耷拉著眼皮繼續問,不管楊凝兒臉上掛著的黑線,沒注意他的問題有什麽不妥,但在楊凝兒那卻是大大的不妥。這家夥……真的來捉奸?天雷勾地火,一招劈死她得了!
“我解釋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叫寒清的名字,怎麽跟你說?”
她說的本是實話,但是聽在薛稼麟耳朵裏怎麽就那麽刺耳?她在無意識的情形下都不自禁的喊寒清的名字,證明什麽?他壓下自己沒來由的火氣,盡量保持平心靜氣。
“那好,換個問題,你為什麽遭謀殺之後叫寒清的名字?”
“變態薛稼麟!這叫換個問題?!”
楊凝兒頓時毛了,是他變態了、他變態了還是他變態了?怎麽她聽著根本是一個問題?薛稼麟被她嚇一跳,翻個白眼不耐煩的道。
“當然是另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背後的問題是:你認為寒清跟謀殺你的賊人有關係?”
“呃……”
這個問題還有些水平,楊凝兒沉下臉,好好理順這幾天她想的事情,鬼頭鬼腦的抓住薛稼麟的胳膊,將他拉近。
“你能不能告訴我,寒清寒珠兄妹的爹娘是怎麽死的?”
薛稼麟一愣,嚴肅的看著她:“為什麽問這個?”
楊凝兒看他的表情,如果不跟他通通氣兒,他是不會告訴她的,歎口氣抓住他的袖子神秘兮兮的道:“我懷疑……寒清是裝傻。”
薛稼麟似乎並沒有震驚,他挑挑眉,直起上身正視楊凝兒,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用嚴肅形容,一張嘴差點氣死她。
“如果你把這個懷疑到處張揚,我有的是辦法處理你。”
楊凝兒完全陷入呆滯,他這是什麽表情?難道他早就知道了?難道……難道……
“不會吧……寒清真是裝傻?!”
“誒!噓——”
楊凝兒一激動就吆喝出聲,嚇的薛稼麟一把捂住她的嘴,發出噤聲音。楊凝兒鎮定一下點點頭,驚恐的看著他,想要個肯定的答案,薛稼麟卻放開她直接走人。
“喂!你咋走了?到底是不是啊?”
“我後悔來了,問你還不如直接去問寒清。”
“……”
薛稼麟的背影扔下一句話,揚長而去,楊凝兒坐在床邊也不能動,想找個東西扔一下發泄都找不到,悲劇的像茶葉,生來的命運就是泡在杯具裏。
薛稼麟從踏月閣出來,直接回了青麟院,小草一直呆在院子裏灑掃,今天顯得心事重重的,看到二少爺回來,放下手裏的掃把走過來。
“爺,今天小不點又不吃食了。”
薛稼麟現在滿心都是姚寒清的事,根本無暇顧及小不點,但是那是楊凝兒的心愛之物,歎口氣吩咐一句。
“找府醫要點動物能吃的藥,就說我吩咐的。”
小草笑著答應一聲跑出去,薛稼麟一直瞄著他跑出拐角,立刻轉身回到房裏,關嚴門。
“山伯,調查結果如何?”
屋裏一陣陣清風掃過,薛稼麟對著空曠無人的屋子說了句話,立刻,從青麟院的後院窗子輕巧地飛進來一個影子,影子落地,衝薛稼麟行一禮,遞過來一張紙。
“這是老太爺讓老奴交給二少爺的,並且老太爺還說,這件事少爺要低調處理。”
薛稼麟幾下打開紙張,裏麵是姚寒清最近的行動路線,薛稼麟震驚地指著一個地方,下巴差點掉下來。
“寒……寒清門?”
山伯雖然也有些震驚,但畢竟經曆過世事滄桑,轉瞬間表情恢複正常,低聲道。
“少爺,寒清門的勢力,不必老太爺和老奴提醒您了。”
薛稼麟收起紙張,點了蠟燭燒掉,卻一言不發,眼神淡淡的。山伯是瞎子,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聽他久久沒有回音,聞到一股燒紙的味道,默默點點頭,露出欣慰的微笑。
山伯走後,薛稼麟收拾了屋裏燒紙的痕跡,也出了門,他隱隱覺得,故事才剛剛開始。
“小姐,厲真淩和顏冰然來了。”
小木魚站在門口稟告,口氣忿忿的,很不開心見到她們倆一樣,楊凝兒已經猜到她們倆這兩天要來,早就準備好接待了。
“讓她們進來吧,手裏拿的東西全部留下,放在桌子上等姓薛的回來處理。”
“是,小姐。”
小木魚出去不久,門口急匆匆擠進來兩個身影,進門就撲到床邊噓寒問暖。
“少奶奶,有沒有好點?”
“少奶奶,我們姐妹這幾天就留在這裏照顧您吧。”
“少奶奶……您還哪裏不舒服?”
楊凝兒對她們倆進門的一幕司空見慣,等她們倆追趕著說完,她緩緩抬起手捂著額頭,眉頭緊皺,疼出汗的樣子。
“哎呦我的頭……好疼,真不好意思,姐姐們來了,我這身子不能下床,怠慢了。”
厲真淩和顏冰然對視一眼,厲真淩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顏冰然的臉上卻是一閃而過的傲慢和鄙夷,楊凝兒用手絹捂著眼睛,全都偷瞄的一清二楚,怎麽還不明白啊……
“哎……我這頭疼的,可能是這幾天傷口疼沒睡好吧,二位姐姐不必擔心,我還挺得住。”
“少奶奶怎麽個疼法?要不要去叫府醫來看看?”
厲真淩一臉的擔心,走到床邊坐下,摸著楊凝兒的額頭。顏冰然皮笑肉不笑地接著道:“淩兒妹妹,少奶奶是睡不好累的,咱們回去吧,不要打擾少奶奶休息。”
楊凝兒嘴上接著哎呦,心裏不斷點頭嗯嗯,連聲道聰明聰明。厲真淩看了看楊凝兒,表情很糾結,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迫於顏冰然在身邊,她隻能站起身行一禮。
“既然這樣,我們姐妹先回了,少奶奶好好休養,如有需要的,盡管讓小木魚去找我。”
顏冰然也是一套話,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了。楊凝兒拿下額頭上的手,瞄瞄門的方向,都走了,還好還好,躲過一劫,厲真淩的欲言又止,顏冰然的笑裏藏針,都讓她一陣陣心虛,該死的姓薛的,都是你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