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將心交予
轎子到嵐清宮的時候，天還未亮，景嬤嬤領著嵐清宮裏大大小小的奴才站在宮外，見著我，隻是一笑。下了轎，隻覺得有絲絲的涼意，不必開口，景嬤嬤已將披風給我係上。
“娘娘，奴婢已讓人備了熱水。”
我點了點頭，隨著景嬤嬤進了屋。屋裏的木桶正冒著熱氣，衣裳一件一件褪了下去，我將自己浸入熱水中，溫熱的氣息將我包圍著，閉上眼睛，那張臉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景嬤嬤沉默的幫我擦著身子，她不問，我也不說。隻是，我脖尖那一朵朵的紅梅，瞞不過她，也騙不過自己。
歐陽灝……
不管怎麽抗拒，怎麽躲避，我終究還是成了他的女人，名副其實。
“嬤嬤，他可曾來過？”我睜開眼睛，淡淡的開口，“在我病著的時候。”
“娘娘為何這般問？其實，您心裏清楚不是嗎？”景嬤嬤一笑，伸手將貼在我臉上的青絲撥開，又道，“皇上每晚都會來瞧娘娘，隻是，他不許奴婢們宣揚，也不願讓娘娘知道。”
我看著水中漂浮著的花瓣，一抹笑意不禁浮上嘴角。他對我，終究還是有一些喜歡的，隻是，他的喜歡有多少，會不會，轉瞬即逝了？
“娘娘，什麽都別想，好好睡一覺，醒來便什麽都好了。”景嬤嬤微笑的看著我道。
“嬤嬤，我可以相信他嗎？”我看著景嬤嬤，秀眉緊鎖，輕聲問道。
景嬤嬤看著我，輕輕一笑，伸手握住我的手心，“問問您的心，你願意相信她嗎？”
我微愣，將手心放在自己的胸口，聽著自己的心跳，突地想起昨夜的溫婉纏綿，心不禁一動，“可是，嬤嬤，我……我害怕……”我緩緩的合上眼睛，輕輕的低喃道。
“娘娘……”景嬤嬤伸手用力的握著我的雙手，溫暖的眸子鎖在我的眉尖，“我們總會怯怕一些東西，可是，如果您選擇了退卻，那麽將來，你會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了？娘娘，奴婢一手將您帶大，看著您一點一點的變得冷漠，看著您一點一點把自己封閉起來……奴婢總想著將來有一天您能打開心結，好好的去愛一個人，也能
好好的被一個人愛。娘娘，這一生這麽漫長，奴婢不想你守著自己的心孤獨的過下去……”
“嬤嬤……”我伸手反握住景嬤嬤的手，眼裏澀澀的。
“娘娘，別害怕，就算將來您什麽也沒有了，您不還有奴婢在嗎？奴婢會一起陪著你的。”景嬤嬤緩緩的伸出手輕輕的捧著我的臉，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角劃過，在我的心底留下淺淺的淚痕。
縱然有朝一日，我什麽都沒有了，可是，我知道，景嬤嬤還在，她不會離棄於我。
醒來的時候，已近晌午，屋裏靜悄悄的，什麽人也沒有，我連喚了幾聲都沒人應，正自奇怪著，屏風後麵突然閃進來一道人影。
“醒了，是不是渴了，要不要朕去給你倒杯茶？”歐陽灝坐在床沿，微笑的看著我道。
“皇……”我正欲起身給他行禮，他卻伸手扶著我的手，笑道，“罷了，又沒外人在。對了，你是不渴了，朕給你倒茶去。”說罷，便起身朝桌前走去。
我忙起床抓住他的手腕，他轉過臉來看著我笑，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景嬤嬤她們了？叫了半天也沒人應……”
“朕讓她們回避了。”歐陽灝滿不在乎的笑道。
“……”看著歐陽灝灼熱的目光，一時之間我找不到任何話，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腦，心跳得厲害，還沒來得及想說些什麽，他卻已經將臉湊到我的耳邊，低喃道，“昨夜，有沒有累壞你？”
我臉驀地一紅，心跳得越發的厲害。
歐陽灝揚聲笑了起來，扯著我坐到桌前，將我圈在懷裏，笑聲雖然停了，但目光卻總盯著我的臉。我一時間覺得如坐針氈，連手都不知往哪放才好。“清淺，這樣的你真可愛。”歐陽灝終於移開視線，伸手把玩著我披落在肩的秀發。
我秀眉微聳，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他一笑，道，“你可知朕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在想什麽嗎？”
我心思一轉，不由得想起初初見麵的那一次，聲音不禁冷了幾分，“皇上定是想，怎麽會娶了個這樣俗不可耐的女人吧！”
歐陽灝一愣，好半
晌才回過頭來，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尖，“你還記著朕那日的胡話啊。”
“怎麽是胡話，皇上金口玉言，更何況，的確如此。”我冷冷的接道。
“跟朕置氣了，朕那日乍瞧你穿成那樣確實很驚訝，但是，朕知道你是故意的。”歐陽灝聽了我的話也不生氣，反而將我摟在懷裏。
“臣妾聽不懂。”我垂眸道，語氣溫軟了幾分。
“還跟朕裝嗎？朕素來不喜奢華，宮中妃嬪妝容無一不清新淡雅，而你卻別出心裁，朕一瞧便知你是故意的。”歐陽灝說罷，又是一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道，“你這個小東西，還敢瞞朕麽？”
我抿嘴一笑，並不答話。
其實，我並不知他不喜奢華，那日雖然披金帶銀，目的也不過是讓他厭惡冷淡於我，這樣我才能安安靜靜的呆在嵐清宮過自己的日子。隻是，如今他怕是以為我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欲拒還迎吧。
“怎麽，讓朕說中你的心思了。”歐陽灝抬起我的下巴，輕笑道。
“皇上以為了？”我一笑，並不明言。
他是帝王，又怎麽能容許他的女人心裏無他，更何況，我若是明言，他那驕傲的自尊和優越感恐蕩然無存。
“朕就知道你是喜歡朕的。”歐陽灝一笑，伸手將我再度攬入懷裏，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額頭。
我抿嘴一笑，試著伸手環抱著他的腰。那是從來沒有人給過我的感覺，溫暖的，安全的。其實，當初到底為何已經不重要了，至少這一刻我確定我是留戀甚至依賴他的懷抱，或許，真的是喜歡了。
“皇上，你會離開臣妾嗎？”我將頭深深的埋進他的懷裏。
“朕就想這樣抱著你，一輩子。”低沉的聲音在耳畔喃喃響起，我緩緩的合上眼睛，一滴淚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在他胸口留下深深的痕跡。
歐陽灝，我願意相信，你對我所說的全是真的，我也願意將自己的心交給你，不去計較你的身份，也不去計較你對我的愛到底有多深。這一刻，我真的很想好好的愛你，不去想將來，也不去問後果，隻想，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