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冷宮，賢妃
室外吵雜，小六子在跟人說著什麽。
靈芸將手上端著的已經喝玩藥汁的空碗擱到彌兒端著的托盤上後，拿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角。
聽見外麵更打聲的吵鬧秀眉顰了起來。站在旁邊伺候著的冷霜一見她的不適立刻向外走去。
可是剛踏出一步就聽見靈芸冷冷的聲音“本宮讓你走了嗎？你好大的膽子敢不詢問本宮意見就擅自主張！”
彌兒瞟了一眼冷霜趕緊放下托盤上前輕言細語的說
“娘娘不要生冷姑姑的氣，冷姑姑不是怕外麵的奴才影響了娘娘的心情嗎。”
“哦？本宮倒是錯怪了她呢，外麵怎麽回事。。。?”
不再找茬的靈芸冷淡的瞥了一眼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冷霜一眼。
“回主子，外麵是賢妃娘娘的貼身丫鬟彩清姑娘。”
伸手撫了一下發鬢，靈芸又冷冷掃視了冷霜一眼。
輕描淡寫的問“她找本宮何事。你出去叫她進來！”不客氣的指了指冷霜，冷霜見靈芸搭理她立刻掛著笑諾了一聲跑了出去。 彌兒偷偷歎息一聲，誒，自從昨兒個自家主子醒過來對嚴席冷霜一行人就一直這樣冷嘲熱諷。原本一行人還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擔心靈芸因為小產還有耀帝的事情難過。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靈芸卻沒有詢問任何，隻是對嚴席一行人的態度明顯的不善起來。
冷霜姑姑可真是可憐啊，可是自己的主子難道不更是可憐嗎。
彌兒偷偷歎息。
不一會兒冷霜就領著彩清進來。
彩清一見靈芸就趕緊上前一步，碰！跪在了白玉地板上聲淚俱下
“皇後娘娘，求皇後娘娘救救我家娘娘啊，皇後娘娘！！”
靈芸有意思的坐直了身子，帶著疑惑的看著彩清
“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出來本宮聽聽。”
彩清得了首肯，立刻急促的說道“回皇後娘娘，我家主子被葉妃娘娘願望害您小產，現在我家娘娘已被皇上打入冷宮並賜了紅花！”
靈芸不免有些震驚，灰暗的水眸冷冷的瞥了一眼在旁邊急不可耐的冷霜，彌兒
抬起手示意彩清繼續
“皇後娘娘，我家娘娘和您無冤無仇怎麽會加害於您了。葉妃娘娘明顯是誣陷。奴婢求皇後娘娘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娘啊！ ”
“哦？你又怎知你家娘娘沒做過這個事情呢！”
“皇後娘娘明鑒，奴婢終日不離我家娘娘一步我家娘娘哪有機會加害您呢，況且，奴婢們根本不知曉皇後娘娘懷有身孕呀！”
靈芸暗歎，是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別人呢。
“你回去把，這個事情本宮會問問皇上的。 彌兒”
靈芸喚了彌兒一聲 “送客。本宮乏了”彌兒領著彩清退了下去。靈芸又冷冷的吩咐冷霜
“你去把皇上請過來。”
靈芸臥在踏上怔怔出神。
一身白衣紗裙不染纖塵，胸前是用同色係的絲緞係成的花朵樣式
淡雅美麗。舉手投足間流露著令人心跳加速的高貴。
一顰一笑牽動人心。令女人都移不開眼睛。
朱紅嫣紅。臉色白皙有些蒼白
原本應該靈動晶亮的水眸再也沒有波瀾像死水一般灰暗。
秀眉因為身上而淡淡的顰著。 大大的眼睛沒有神采
她是清楚的，自她醒來看見他眼裏湧現濃厚的愛意，痛楚時
她就明白了。 可是
難道他真的覺得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他們還回的到個過去嗎。
是她當了幫凶啊，是她一口一口喂父皇喝下去的啊。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他的幫凶。可是父皇，您真的好狠
，您懷著什麽心情看著靈兒一勺一勺喂您喝下那些索命的藥汁的。 您怎麽忍心。
每每想到這靈芸的心就收縮了厲害。
那種失去親人的疼，刻骨銘心不為過呢。
那種揪心揪的心真的疼的苦不堪言啊。
轉瞬又想起段智宸，靈芸更是恍惚
他現在的舉動能說明什麽呢，還能說明什麽嗎。
她曾經懇求著要找回曾經的他時他那樣傷她她都可以忍受的。
可是她不能忍受他居然忍心下藥加害父皇。
難道他以為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包括他們失去的孩子。
他們之前還回得去過去嗎。還能像曾經一樣當作什麽都發生。
相濡以沫，劃破烏雲真的守的雲開嗎？
如果他的愛是用父皇的命換來的她寧可不要呢。
是呢，她不奢求了呢，不稀罕了呢。
段智宸急急踏進內殿後看見的就是靈芸一動不動出神的模樣。
那樣子令他的心一陣收緊。不自覺的就停止了走動。
呆立在門口出神的看著她
說來可笑，貴為一國之君他竟然會膽怯
可是他真的膽怯。 他害怕看見她那雙不再靈動晶亮的眸子裏那深沉的灰暗。
他害怕看見她風淡雲清的模樣。
他害怕看見她用陌生的語氣陌生的舉止對待他。
實在上他已經領略過她的陌生了。
自從她醒來的第一天，她的淡泊有禮，她的委婉而笑都讓他一次一次受到更強烈的痛楚
他就這裏舉棋不定，站立在顛門口
可是已經聽見響動的靈芸已經看了過來。 不期然間四目相對
她的水眸裏。是複雜。是恍惚。
他栗色冷漠的眸子裏。 是心痛。是憐惜
轉瞬她就移開了眼，聲音冰涼淡泊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恕罪，臣妾身體不適不能起來請安。”
段智宸無力的擺擺手，示意她別多禮
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踏前坐下
“皇後何事找朕”
“回皇上，臣妾詢問一下賢妃之事”
話語剛落，段智宸就暴怒起來。
栗色冰冷的眸子裏瞬間滿含怒氣。聲線也不自覺的冰冷下來
“你不用說了，朕不會這麽便宜她的。 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朕要讓她血帳血償！她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剛說完靈芸的急促的辯駁
“殺死孩子的人不是你嗎。難道不是你嗎。 你冷靜點行不行，不要遷怒於別人行不行，就算是她所為，她的孩子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嗎。何況，就算她也沒了孩子難道我們的孩子就能回來嗎。 能回來嗎。是不是隻要彌補了就什麽事都可以回來呢。你是真不明白還是明知如此還要執意而行！”
剛說完靈芸就急促的咳嗽起來。 段智宸立即上前輕輕拍撫這她的背脊幫她緩過勁來。 他眼底是深沉的痛楚，心疼。還有悔恨。良久後靈芸終於平歇下來
因為咳嗽臉上出現淡淡的紅暈。
“不要再管別人。你現在的主要事情就是快些養好身子。知道嗎。養回健健康康的你來”
健康嗎？嗬，身體能恢複到健康的狀態。
可是布滿傷疤的心又如何恢複呢。
“這件事情臣妾懇請皇上能夠理智的調查處理，不要因為意氣用事而遷怒於別人。”
段智宸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再也忍不住雙拳一收緊就將她擁進懷裏
“這個事我會處理的，你不要再操心。好好養病。 ”
是啊，她因為暴怒而心肺受損厲害才導致噴血
這些都是因為他啊。他是
清楚的。 栗色的眼眸裏彌漫著更深沉的苦楚
感受到懷裏的人兒背脊挺的直直。 他更是心痛難當。
曾經依偎著他那香香軟軟的身軀現在竟然會這麽排斥他，這不得不說都是他作繭自縛咎由自取啊
靈芸歎息，他現在這樣示好太晚了吧。
難道他以為這樣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就可以回到過去嗎。
難道父皇會回來？
孩子......
孩子能回來嗎？
灰暗的水眸裏漸漸浮現出苦澀來。
“等你身子大好我帶你出宮散散心好嗎。”
是嘛，難道離開這個皇宮她還能好起來嗎。
靈芸恍惚。不自覺的閉上眼不說話。
段智宸更是心疼的抱緊她。 她的背脊依舊挺的筆直
像是她不服軟的姿態一般。 不但她的心排斥他了。連她的身體也排斥他呢。
苦笑一下，段智宸放開她平複了一下心情。溫和的說“餓不餓，要不要叫人拿點點心果脯過來？”
輕輕搖了搖頭，靈芸移了一下身子
稍稍離他更遠了一下 “臣妾覺得乏了。”
這明顯的逐客令。他不得不站起身。
扶著她躺下。為她蓋好娟被他站直身體。
修長筆直清瘦的身軀一下子就遮住了光線。
籠罩在靈芸身上的是灰暗一片。 像是他們之前的距離。
隔著巨大的深淵一般。 他過不來。 她也拚命離開。
"你好好歇息，我回乾清宮去了。有什麽事你差人來找。”
看見她微微頷首他滿意的笑笑。轉身大步離去。
亥時彌兒來伺候靈芸用膳。
靈芸已經醒過來，隻是呆呆的躺著發呆。
彌兒不敢驚擾她，隻是默默的擺好膳後站立在榻前。
感受到屋內多了一個氣息。靈芸才緩過神來微微一笑
彌兒上前扶起她。在她後麵墊了連個墊子讓她坐的更舒服後才端著清單的粥夾了一些小菜喂她
“主子。剛才小六子來報皇上下令放賢妃出來了。並收回紅花下令徹查此事。奴婢見主子在午睡不敢打擾便沒來稟報”
點點頭，又咽下去一口粥後靈芸搖了搖頭
彌兒一下子就急的紅了眼眶 ”主子，再多吃一些吧。您最近清減了不少奴婢擔心您拖垮了身子啊“
苦笑一下。靈芸撫了一下發絲淡淡的開口
“我真的吃不下。 嚴席他們在何處？”
“嚴席公公他們在殿外候著呢，奴婢叫他們進來嗎？”
搖搖頭 “多拿些財務給他們，打發他們出宮去吧。“
彌兒震驚，眼淚撲閃撲閃掉落下來.將手裏的托盤放到桌上就跪了下去
“主子，奴婢知道主子心裏難過太上皇的事情，可是嚴席公公他們畢竟是伺候太上皇的老人了啊。主子這樣遣退他們嚴席公公他們肯定很難過啊。”
灰暗的水眸低垂下來。靈芸揉了揉幹涉的眼努力讓自己笑起來。可是太苦澀了。竟然偽裝不了。
“我口口聲聲指責皇上遷怒別人我何嚐不是呢。可是彌兒，看見他們我就想起父皇。這心是真的疼啊。一抽一抽的，痛的我擺脫不了。我何嚐不知道他們是忠心耿耿的伺候父皇。 冷姑姑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可是想起父皇我就心痛難當。他們也並不比我好過。 嚴席公公一大把歲數了伺候完父皇又來伺候我你叫我怎麽心安理得的接受。 打發他們出宮養老吧。 ”
彌兒這才喜笑顏開起來。 可是心內的惆悵也是滿滿的。
主子的心思她又怎能不理解啊。
歎息一聲，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