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回:各思其欲
“朕,……,是認真的!”
“粥冷了,我去熱一熱……”瀾兒端起案幾上的托盤,打算以此退身!
“做朕的皇貴妃!”
瀾兒感到強烈的不安,“陛下!奴婢,奴婢出去了……”
北宮漓一愣,她第一次在他麵前自稱奴婢!
他早已經習慣了她的沒規沒矩……
他一把握住瀾兒的胳膊“喚朕的名字!”
北宮漓想聽瀾兒喚他的名字,而不是人人都可以稱呼的陛下,冰冷的陛下!
“喚我的名字!瀾兒,喚我的名字!”
近三個月的相處,北宮漓雖然給了瀾兒禦賜金牌,可是,他也派了人暗暗監視她。
瀾兒每日的行蹤,做了何事,見過些什麽人,北宮漓都一清二楚。
他起初是抱著利用她的心態,讓她卷入紛雜的宮鬥之中,可是,前幾日還四處走動,顯得新鮮好奇的瀾兒,過了幾日,便隻去兩個地方,內醫院和博文館。
內醫院有大量的醫藥,而博文館,則是南沼匯聚天下典籍的地方,是超大的圖書博物館。
他也知道,以太皇太後為首的一幹利益團體,怎麽可能放過這樣特殊的一個人,而且是和皇帝走得如此近的人,他們或明或暗的派人試圖接近她,可都被她巧妙的避過,有的甚至偷雞不成蝕把米,……
北宮漓派去保護她的暗衛,也驚險地為她擋過了幾次陰險的刺殺。
而她,除了對書籍和醫藥感興趣,其他都非常的漠然。
這個看上去隻有十五歲左右的少女,她的心,怎麽會如此的冷漠。
雖然她在笑,雖然她看上去也如一般少女那樣生活,可是她的心,是冰涼的,沒有溫度。
北宮漓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麵對這個少女的時候會產生如此奇特的感覺,即使從小在宮廷的漩渦中成長起來,也不曾冰封到她這種程度……
九年前,容成氏三族腰斬棄市,雖然他沒有親眼見證,可是經曆過那一次事件的人,無不對此諱莫如深。
不僅僅是因為聆丞相權大勢廣,也因為那一場斬刑實在太過淒慘,滿地的血腥久久不能散去,漫天陰霾,血腥的氣息,如魔咒
般,深深刺痛著人們的心。
誰也不願再提起,誰也不願再聽到,那亙古噩夢一般的詛咒。
而麵前的少女,卻是從那成堆的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唯一幸存者……
經曆過的人,依然記憶猶新,那個年僅五歲的幼女,跪在血泊中,指天發誓:如若不死,定要弑父雪恨,禍國殃民!
她是聆瀾滄,那個被親生父親腰斬於市的女子!
是仇恨的精靈!
即使現在溫順如此,可他絲毫不覺得她會一直如此。
有些人,隻需要看一眼,便明白她是狼,還是羊!
她在博文館裏看過的書,北宮漓都讓暗衛抄錄了一份書目,不到三個月,她居然看了幾百本之多,書目包羅萬象,十分繁雜,她似乎無所不看。
瀾兒眉頭一秉,“你不能喚我瀾兒!”
“為何?”
“隻有我認為可以的人,才能喚這個名字,我現在叫容兒,你取名的容兒,而不是瀾兒!”
北宮漓的胃脘痛似乎已經緩解過去了,漸漸恢複了正常。
他走到瀾兒的身邊,“如果我能實現你的夙願呢?”
“夙願?”
北宮漓托起瀾兒尖尖的下巴,“別忘了,朕是這南沼的君王!朕想要知道的事,自然會有千萬人拚了命去完成……”
瀾兒目光極度犀利的盯著北宮漓黑若幽潭的眸子,幽深得似乎要將人的靈魂吸進去。
北宮漓到底是真的查到了瀾兒的身份,還是故意套她的話而已?
北宮漓是涉的皇侄,而且關係匪淺,她在宮中這些時日,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秘辛,說不定,北宮漓早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時機,似乎成熟了……
不過,瀾兒卻暫時壓製了這份念頭,所謂欲擒故縱,要讓北宮漓真正為她所用,這樣被他輕易的拿下,顯然不智。
她要的,是死心塌地、心甘情願為她所用的強大武器,而不是一時憐惜她的帝王!
自從離開了北宮涉,瀾兒就明白,她靠不了任何人,隻能靠自己。
北宮涉在山中別院為她編製了一個美妙的夢,可是那終歸是夢,是夢,就必然
有醒來的一天,而現實,對於她來說,是非常殘酷的。
九年來,日日夜夜被那些血淋漓的修羅地獄嚇醒,瀾兒怎麽能忘記,自己被砍成兩段,在血泊中的絕望和不甘!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擁有力量,無論是權利還是武藝,抑或是絕倫的智慧……
她要麵對的是一國丞相,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弱女子要扳倒這樣的龐然大物,其艱辛程度,可想而知。
她也不會原諒皇室,要不是那一道聖旨,容成氏怎會被誅滅三族!
隻有北宮涉是一個例外,因為她拋棄了全世界,而北宮涉,是她活著的唯一向往,對這個世間唯一的眷念……
她隱忍,她發瘋一般的充實自己,她看了很多很多的書,強迫自己將它們都背下來……
她要學武藝,可是,北宮涉不教她,山中別院也有十分豐富的藏書,可是,卻沒有一本與武藝有關的書籍。
北宮涉是鐵了心不讓她習武。
無奈之下,她見書就看,看了就背下來,隻有牢牢記在腦中,她才會認為這些變作了自己的財富和依仗。
夙願?
她的夙願是什麽?
毫無疑問是報仇!
她將這兩個字深深埋在心底九年,而今北宮漓一朝提及,瀾兒頓時覺得血脈噴張。
她的夙願,以及她強壓下的,對摧毀一切的力量的渴望……
可是,她不能表現出絲毫的破綻,而今她的身份,如果暴露出來,絕對是轟天雷般的存在。
如果被聆九渡以及當年參與了腰斬事件的人知道,定會掘地三尺把她翻出來,碎屍萬段,讓她灰飛煙滅!
他們害怕她那個惡毒的誓言:弑父雪恨,禍國殃民!
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包括麵前的君王……
她看著北宮漓灼灼的眼睛,半垂下眼瞼道:“奴婢隻是一名侍女長……”
侍女長麽?
北宮漓憐惜的看著麵前的女子,是對自己太過弱小不能完成夙願而無奈歎息嗎?
那麽,他可以讓她擁有權力!
“做朕的皇貴妃,雖然不能為後,不過,朕會給你比皇後更大的權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