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緣
他直直的看著我,顯然在期待我說些什麽,躊躇片刻,我木訥的開口:“男人都是把事業放在第一位……相信一般的女孩子你也看不上,”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她能讓我心動,讓我有想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和衝動,”他把目光投向窗外:“雖然我從來不相信天長地久,可我——相信一見鍾情,”
我愣了愣,笑了:“你是說,你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注定是你的另一半這個浪漫傳說,也相信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至理名言,”
他嗬嗬笑出聲,點了點頭,嘴裏卻說:“實際上,即使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也很向往,”
氣氛有些怪怪的,我們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他眼底有一絲曖昧的溫暖,我不由自主地脖子發熱,低下頭,握住手腕,感覺自己的脈搏起伏不平,片刻後,我緩緩抬眼,隻好撞上他的目光——他的麵色皎潔如月,表情有點高深莫測。
很快,我們又投入到新的話題,迅速忘記了這個眼神交流的瞬間,我震驚於我們之間說不完的話題,太多相似的觀點和共同的興趣。除了和我一樣是個電影迷,沈文康也喜歡閱讀(他的知識麵相當廣),也愛好古典音樂,我們之間的默契程度令人驚愕……甚至讓我感到非常恐懼,因為——除非我的感官完全失靈,否則,我很清晰的察覺,他的眼神裏有一種強烈的愛意。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喜歡我,而我……也是無可救藥的被他吸引。
晚飯後,回到家,安平問我:“劇本談得怎麽樣?”
我這才驚覺,沈文康根本就沒有和我談到劇本的事情,我也忘了問他。
“嗯……隻是簡單說了說,具體的還要再商議,”
這其實是一個謊言,雖然無關痛癢,但不知為何,我感覺很不舒服。
洗了澡上床,安平已經睡得朦朦朧朧,我抱住他的腰,嘴唇靠近他的耳後根,呢喃:“老公,我們好像很久都沒有……”
他的手在我的腰間和胸前撫摸了一把,迷糊而言:“蓉蓉,我明天有個早會,睡吧……”
我把臉貼上他的後背,靜靜的躺在他身邊,腦海裏無法抑製的浮現出另一個男人的笑容。
第二天,孟逸打電話了,他聽起來相當興奮:“容蓉,真有你的,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個地
方慶祝一下,恭喜咱們又賺了一筆,”
我一頭霧水,問道:“慶祝什麽?”
“當然是葉氏的新合同,”他說:“沈文康的秘書已經把合同樣本發過來了,沒想到,你們竟然談得這麽好,一下子就定了兩個劇本,”
“兩個劇本?”
他一愣:“你聽起來好像很詫異,”
我當然很詫異,別說兩個,昨晚,沈文康連一個劇本都沒有說起過。
“蓉蓉……”
“在,”我回過神來:“合同這方麵的事我不懂,你看著辦,”
“好……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吃頓飯,”他聲音裏滿是微笑:“很久沒見到安平和安琪了,”
兩天後,沈文康給我打電話了。
“容蓉,我很期待你的新劇本,”他說:“今晚有時間麽?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心裏有個聲音在強烈拒絕,可我卻明明白白聽見自己輕柔的說:“好,”
晚餐約在雅德,置身於流光溢彩的法式餐廳裏,享受奢華的氛圍,再一次,我感覺恍然若夢。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二手房》和《家有宅男》之後,接下來,你想講什麽故事?”
我的劇本梗概是一句話:“一個四十歲女性心理谘詢師的職業和私生活困擾,”
他微笑了:“聽起來很不錯,第一個問題,她結婚了嗎?”
“準備離婚,”
“有孩子?”
“女兒十四歲了,正處在心理和身體的發育期,”
“她的老公?”
“四十三歲,和自己的秘書劈腿,被捉奸在床,”
“我們說的顯然是中國式離婚,”
“我想的是西方快餐式分離,”
他的笑容無限擴大:“很好——那麽這個女心理師要重新戀愛了?”
“當然,可惜相親的對象一個比一個催悲,”
“名字定了沒有?”
“說離就離,”
他手握成拳,輕輕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臉上依舊掛著好看的微笑:“成交,”
我盡量控製自己,以免笑得太甜美。
“沈先生,這個劇本至少三四個月之內,我都沒有時間——”
“叫我文康,不要那麽客氣,”他打斷我的話,柔
聲說:“孟逸已經和我說過你現在很忙,沒有關係,我願意等,重要的是,現在你是我……下一個影片的編劇,”
“謝謝你……文康,”
“不客氣,”
他的掌心輕輕落在我手背上,非常迅速的,他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呆呆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他把手移開,目光直接射進我的眼睛:“星期五晚上音樂廳有場《茉-莉花》的爵士音樂會,六點半我過去接你,”
“星期五……”我猶豫了:“周末我們準備去——”
我無語了,其實我和安平根本沒有安排,即使如此,我也應該呆在家裏陪女兒和老公看電視。
“如果你們剛好有安排,就不要勉強……不管你來不來,我會在音樂廳等到七點半,” 他一臉微笑:“萬一你改變主意,”
臨近周五的傍晚,恐懼感在心裏一秒一秒的攀升,我非常害怕自己會對安平編製一個謊言,然後從家裏消失,上天似乎是憐憫我,六點不到,安平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蓉蓉,晚上要加班,十點之前估計回不來了,”他簡單的解釋:“下周一之前要拿出一個新的銷售方案,這個周末估計還要加班……”
“老公,你太辛苦了,”我說:“那個葉氏的……”
“不多說了,等著我開會,先掛了,有什麽話回來再聊,”
我竟然暗暗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一絲竊喜。
有保姆王秀琴陪著安琪,我出門去聽一場音樂會,又有什麽關係呢?
掙紮了很久,情感終於敗給了理智,我出門了。
七點四十五,我遲到了一刻鍾,沈文康悠悠然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我,看見我,他臉上浮現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你這麽肯定我一定會來?”
“我肯定的是,如果你不來,一定會給我打電話,” 他調皮的眨眼:“我想……你一定不舍得我眼巴巴地等,”
我暗暗歎息,真被他看穿了,我沒有打電話,就是想給他傳達這個信息,而且,我也想知道,他會不會一直等我。
音樂會結束,他把我送到門口,隨口問了一句:“喜歡印度菜嗎?”
“喜歡,”
“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
這一次,我很爽快地點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