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4)
陳宇點頭:“這樣說吧,從我得到的內幕消息表明——星光燦爛那邊沒有任何動靜,梅晴已經被晚報上的那篇報道搞得灰頭土臉,甚至一蹶不振,她在大家眼裏就是一個三流記者,輿論都站在你這一邊,說她嫉妒你的才能,蓄意攻擊,我個人認為,這件事應該是過去了,不過接下來幾天至關重要,還是要等到周末才能夠完全把心裏的石頭放下,”
我揣著一顆定時炸彈,度秒如年。
星期五上午十點,陳宇給我打電話,興衝衝的問:“你看了今天的星光燦爛沒有?”
我一驚:“自從梅晴那個女人攻擊我之後,我拒絕花錢買這個報紙,而且也堅決不看,難道她又開始咬著我不放了?”
“不是,我打電話就是想告訴你,她今天專欄的主角是上屆金馬獎的最佳女友演員……”
接下來幾分鍾,陳宇津津樂道的把金馬影後被兩個富商同時包養的醜聞說了一遍,最後他總結:“沒想到這女人一副清純玉女的樣子,背地裏卻這麽騷,這下娛樂圈又要熱鬧一陣子了,”
我眼珠子轉了三圈,說:“所以她沒有攻擊我和《家有宅男》?”
“沒有,一個字都沒有,而且,我讓秘書查了一下其他的媒體消息,沒有任何關於你的新聞,實際上,從星期二開始,這方麵的報道就幾乎銷聲匿跡了,現在有了這個金馬影後的醜聞,你已是昨日舊聞,恭喜你,現在我們都可以放心睡大覺,我知道,這個星期對你來說是苦難的煎熬,”
他說得太對了,過去的七天,對我而言就像一個世紀那麽長,我巴不得時間瞬間消失,卻害怕下一秒有更大的厄運等著我,我從來沒有過這樣毀滅性的感覺——相信我,當有人用手指指著你的鼻子,控訴你是殺人犯,這種體驗你一輩子也不想經曆,尤其是,你根本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樣的後果也許是……
還是不要去想那麽恐怖的事情。
事實就是,在這場反恐怖的戰鬥中,我是贏家,我的事業和愛情並沒有因
此受到任何影響。
實際上,就如陳宇說所的,我也許反而會因此而獲利。
到了中午,更多的好消息來了。沈文康打電話告訴我,大導演嚴寬——去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導演——已經看了我新劇本的第一稿。
“他覺得很不錯,希望能和你麵談,具體探討一下,說說他的想法和建議,下周找個時間怎麽樣?”
我查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安排:“下周隻有星期五下午才是空閑的,不知道嚴導演會不會覺得……”
“你是大忙人,他會理解的,”他笑言:“我會告訴他,咱們五天的蜜月假期都是我跪拜來的,能給他半天時間已經是仁慈了,”
“這事可不能怨我,”我說:“你媽非要把婚禮定在十月初八,剛好《家有宅男》也預備那一天開機,我缺席五天,導演是給足了麵子,”
很快他的話題就轉到眼前。
“這一次你漂漂亮亮的打敗了梅晴的惡意攻擊,我實在太高興了,”他柔聲說:“蓉蓉,一切都過去了……”
盡管他成竹在胸,不知為何,我心裏總覺得有點隱隱不安。
晚上,我們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他說:“正常人都會同情弱者,喜歡揚善懲惡,現在你就是這個故事裏被冤枉的女主角,但是你洗清了罪名,戰勝了邪惡,並且光榮回歸,這是大家都喜歡的故事結局,”
“我感覺自己像個可憐蟲,”我躺下來,枕著他的大腿,委屈的說:“感覺大家都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我就是一個笑柄,一個白癡, ”
他的手指在我的長發裏穿梭:“你隻是無意識的照搬幾句對白……這是一個普遍現象,很多作者都犯過同樣的錯誤,現在,丟開你心裏的罪惡感,因為法官已經把你無罪釋放,所以,你是清白的,”
他是對的,可……就像是錯過了一個航班,但幸運的避開了一場空難,雖然四肢齊全的站在這裏,卻依舊難以置信,以至茫然,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
於是,接
下來幾天,我都在閑暇中度過。
星期六中午,和沈文康的家人吃過飯以後,我直接去了湖州,和安琪一起把湖州玩了個遍,住的酒店雖然不是最豪華的,可她一樣很喜歡,說:“隻要和媽媽在一起,住在哪裏都沒關係,”
“安琪……”我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可從來沒有開口:“你想不想回上海和媽媽住在一起?”
她立刻就說:“想,很想,”
我驚喜不已:“如果媽媽和爸爸商量好,你願意回到媽媽身邊嗎?”
“願意,可是……我也舍不得爸爸,”她仰頭看我,眼睛裏滿是期待:“媽媽,我們三個人像以前那樣住在一起,好不好?”
我無言以對,以前是安平不給我絲毫機會,現在,恐怕我們真的是永遠也回不出了。
“安琪,爸爸和媽媽都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所以…… ”
安琪低著頭,默不做聲。
“可這並不影響我們愛你,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你永遠都是我們最愛的寶貝,”
她小聲嘀咕:“我不喜歡柳阿姨,我不要後媽,”
我心裏一陣難過,這件事就是木已成舟,不管我多麽想為安琪而改變,對現狀卻完全無能為力。
因為太舍不得女兒,我在湖州呆了兩晚,又去杭州看了幾個月沒有見麵的父母,直到星期二中午才回到上海。
盡管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知為何,我突然很懷念以前在大街上閑逛的感覺。整整一個下午,我無所事事的在街上散步,買了一堆沒有任何實用價值的便宜玩意(覺得有趣就買下來,這是一種久違的經驗),我甚至還去了工作過的聯合書店,買了幾本書和幾盤DVD,路過一個別致的咖啡店,我走進去,一塊奶酪蛋糕,一杯奶茶,我足足坐了四十分鍾。
就這樣星期二過去了,星期三過去了,星期四也即將過去了。
白天好好的大晴天,到了傍晚,卻突然下起暴雨,整個天陰沉沉的,難看得像包公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