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4)
睡得朦朦朧朧,突然感覺溫熱的唇貼在臉頰,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麽早就睡了?”
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黑了,我猛地坐起來:“糟糕,忘了做飯,”
沈文康的微笑如清風拂麵:“你好容易休息半天,還做什麽飯,我已經打電話叫人送餐了,”
看我身體疲乏,他十分體貼的給我按摩,開始是老老實實地在後背上揉捏,慢慢的他的手就繞到胸前來,呼吸也到了耳邊,不等我反應過來,巨大的欲望已經刺入我的身體……
激情過後,他的手指在我長發裏穿梭:“**不專心,滿腹心事,想什麽呢?”
我眨了眨眼——可對我而言,15萬很多,因為每一塊錢都是辛苦寫出來的,萬一虧了,我會非常心疼,可對沈文康來說,這不是一筆大數目,他不會在意到睡不著覺,而且,他對炒股並沒有什麽興趣。
於是我沒有吭聲,不想給他錯誤信息——同居這麽久,吃住可以是他的,但我絕對不會花他的錢——這其實是很現實的問題,女人的驕傲和尊嚴比什麽都重要,和男人談錢很容易誤入歧途。
陶勇消失了一個多月,我忍不住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漫不經心的問“一切可好”,他說市場行情不錯“我們已經小賺了一筆”,掛電話前,他承諾過兩個月會有更好的消息。
兩個月之後,他果然打電話了,雖然隻是簡單說了幾句,可言語間滿是喜悅和自信。
又過了兩個月,我開始有點不安起來,突然有一天,他給我送來一封信,裏麵是一張現金支票,麵額是叁拾壹萬伍千陸佰捌拾柒元玖角,我屏住呼吸片刻,再次仔細看了一遍——我的天,五個半月,我的15萬神奇的變成了31萬!
信封裏還有一張便條,上麵是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實際上我們是翻了一倍還轉了個彎,現在可以開派對了。”
我開始欣賞陶勇的辦事作風,一旦和客戶簽約,他不會多囉嗦半句,直到有了成績,他才用事實說話。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我把30萬全部投資到股市裏,希望他再次給我帶來驚喜。
為了慶祝,我決定款待他們夫妻。
當我告訴沈文康吃飯的事情,他表示出不理解:“不明白你為什麽喜歡和那個女人打交道?”
他見過蔣秀琳一次,雖然隻是簡單打個招呼,但第一印象並不太好:“我討厭嘴裏叼煙的女人,”
“隻是一頓飯,就當給我一個麵子,”
他最終沒有抵擋住我微笑的魅力,還是和我一起出門了。
坐下來的一瞬間,我就從沈文康眼神裏看出,他已經把對麵的一男一女劃分為“暴發戶”一類。
陶勇滿嘴的奉承話:“久仰沈總大名,能夠賞臉吃飯,實在榮幸,”
沈文康淡淡微笑,簡單兩個字:“客氣,”
蔣秀琳夫妻一唱一合,費盡唇舌活躍氣氛,拉進距離,沈文康悠悠然的微笑裏,難以掩飾高人一等的姿態。整個晚上,他沒有說一句鄙視話語,沒有表示絲毫不耐煩,實際上,大部分時間他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可他那種過於禮貌的神態,讓我覺得相當難受。
回家途中,他坐在駕駛位,伸手過來在我後背上撫摸:“寶貝,你知道我非常愛你……下一次,如果是這樣的朋友,我沒有興趣陪他們吃飯,”
我沉默了,片刻後,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對不起,沒想到你感覺這麽糟糕?”
“陶勇也許是一個天才的證券經紀人,可他的品味實在……”
“我覺得蔣秀琳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
“蓉蓉,你是當下最紅最優秀的女編劇,他們夫妻隻是靠耍嘴皮子吃飯,你和他們根本就不是一種人,”他微微蹙眉:“我不反對你玩玩股票,小炒一下無傷大雅,可沒必要和他們深交,有些人天生庸俗浮華,就算是穿上阿瑪尼的西裝,氣質一樣俗不可耐,骨子裏還是農民,”
我知道沈文康說話有點殘忍,和所有富家公子一樣,他天生有一種優越感,喜歡把人分三六九等,就像他的家人對我——我並不喜歡這種高高在上近乎盛氣淩人的姿態。
可我沒有再吭聲,也沒有對陶勇夫妻說過隻言片語。
幾天後,蔣秀琳打電話給我,說某個名牌大減價,約我一起去逛逛,聊到各自的男人時,她說:“我完全可以理解你,”
“哦?”
“有些東西看起來光鮮漂亮,用起來不見得很順手,”
我輕輕點頭:“的確,”
“結婚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她語氣輕描淡寫:“他們一家人,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你受得了?”
我緩緩的說:“我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她微微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生活就這樣日複一日。不管多累多忙,隻要想起安琪,我就會覺得很開心——我們母女之間的隔膜並沒有持續多久,實際上,離婚後不久,盡管依舊不理解,
可她基本接受了我和安平不再是夫妻的事實。她就像是取之不盡的力量源泉,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如此愛我,如此需要我,所有的疲勞和辛苦全都不值一提。偶爾她會說一些非常傷感的話,讓我一連幾天都心酸不已。
一晃我和安平離婚大半年了,春季四-月,天氣一天比一天明媚,我打算選一個周末帶安琪去郊外玩一天,給安平打電話時,我猶豫了半天,說:“不知道你有沒有安排……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帶安琪——”
他生硬地打斷我,依舊冷言冷語:“不必了,我沒興趣,”
就像被人扇了一巴掌,我一下子說不出話。
片刻,他語氣緩和了一點:“駕車注意安全,不要趕在高峰期出城,”
安平的惡劣態度並沒有影響我和安琪的出遊,這一天我們玩得十分開心,午餐的時候,她跑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媽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寶貝,”
她閃亮的眼睛就像兩汪清泉:“你會不會經常想爸爸和我?”
悲哀就像決堤的洪水,勢不可擋的淹沒了我,咽喉瞬間被堵,我撫摸著她的臉頰,艱難的說:“想,每時每刻都想,”
她抬起手,輕輕撫過我的眼角:“媽媽,你搬回家來住吧,我們一家人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我也很想搬回去……恐怕不太可能,”
“因為你不再愛爸爸?”
我聲音嘶啞,幾乎無法開口:“不,我很愛爸爸,一直都會愛……隻是,我們住在一起……感覺有點不愉快……慢慢的,爸爸和媽媽的心變得遙遠起來,”
她歪著頭說:“你們可以再把心靠近,”
我微笑了,感動於孩子單純的思想。
“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安琪,有時候做錯了一件事情,其他人可能會覺得無法原諒,或者,大家都覺得沒有再嚐試的必要,”
她顯然聽不懂我的話,覺得有點失望,悶悶不樂的說:“我不喜歡你和爸爸分開住,我想你每天都陪著我,”
“我也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心疼不已,柔聲安慰她:“而且我希望自己有神奇的法術,可以讓一切回到從前……不過,媽媽保證,每個周末我都會陪你玩,等你放暑假,我們還可以一起去旅遊……”
“你也有假期?”
“我會給自己放假,”
“真的嗎?”
“當然,決不食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