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話:欲飛的蝴蝶

無地自容!

實在沒有勇氣去麵對這樣一個難堪的局麵!

有太多的誤會想要澄清,有太多的情緒想要表明,可,站到了他的麵前,她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然而,她是沒有資格像他一樣始終緘口不語保持沉默的!

對自己的懊悔和對他的愧疚令她鼓起了所有勇氣——

“天賜哥哥——”她站在他高大頎長的背影裏,低著頭,紅著臉,追悔莫及。

輕若蚊呐的聲音在喃喃地道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跟奶奶去醫院的!我不知道!原來,那個——,顧醫生隻是說,要幫我檢查一下身體的,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竟然會查那裏---”

她的聲音低不可聞:“後來,——”

她咬著唇,將許多羞於啟齒的話語都含混過去以後,才發出一絲稍稍清晰一點聲響“結果,爺爺奶奶就氣瘋了!還對你動了‘家法’----”

說著,說著,她快要哭了,: “天賜哥哥,都怪我!害你被打!你身上的傷要不要緊?很疼對不對?還在流血麽?我幫你上點藥,好麽?”

她嗚咽得更在厲害了,帶著鼻音的哭腔,斷斷續續,抽抽答答的:“我知道的,你很討厭我,很恨我!可是,求求你,先讓我給你上點藥,好不好?”

終於,淚水像了決了堤的洪水,衝出了眼眶,落滿了衣襟,悲傷地嗚咽著嚶嚀:“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容天賜始終沒有回頭,拳頭卻在漸漸地握緊!

該死的妖孽!

為什麽總是要將他推進水深火熱的萬丈深淵?!

要了她?

現在就要了她?

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地要她!!!

可是——

那,難道不會令自己更加的痛不欲生嗎?

那,難道不會令自己更加的萬劫不複嗎?

心疼得似乎在下一秒就會裂開!

最原始的動物本能與最理智的人性尊嚴在同一個身體

中無情地拉鋸著!

“要”與“不要”都令人痛徹心扉!

驀然回首,驟然抓緊她纖細柔軟的臂膀,將她推出房間,塞進跑車副座,一路風馳電掣,來到了“黑暗公爵”。

包廂裏,昏暗的燈光下,容天賜的臉龐更加的猙獰可怖。

推門而入的四、五個一字排開的精壯青年男子,更令喬小美戰栗不止!

“選一個!”容天賜寒著臉,不去看縮在沙發角落裏,不停地發抖啜泣的喬小美,往自己的喉嚨裏猛灌下一大口烈酒,陰森淡漠地吩咐。

“天賜哥哥,求求你,帶我離開這裏,好不好?”喬小美抽泣著,哀求著,無助得如漂泊在無邊汪洋中一條斷桅的小船。

“離開?”容天賜暴戾地冷笑了起來:“辦完了事,我自然會讓你離開!”

“求求你!”喬小美已經哭成了淚人。

“不喜歡?”容天賜睨了一眼哭得近乎氣絕的喬小美,晃著手中的水晶酒杯,盯著杯中血紅的酒液,淡淡地,不疾不徐地,森然道:“他們可是這裏身體最壯,臉蛋最俊,功夫最好的男人!”

“不!不要!求你,讓他們走!讓他們都走!”喬小美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雙肩,拚命地向後退縮著,絕望地搖頭哭喊著:“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讓他們趕快走!”

“讓他們走?”容天賜平淡清冷的語調,聽起來冷酷得仿佛來自地獄陰呤,孤寞寥落的神情,卻似暗藏著無盡地酸楚:“那麽,送你去與你兩情相悅的‘若誠哥哥’那裏,如何?我想宋先生應該很樂意效勞的!”

“不!不要!”喬小美哭得筋疲力盡,用朦朧的淚眼,楚楚地望著他陰冷的側影,“求你了!不要讓那些男人碰我!求你——”

“快選!”容天賜用力地握緊酒杯,咬牙切齒:“否則,我讓他們幾個一起上!”

“不要!”喬小美已經停止了哭泣,流幹了淚水的雙眸變得空洞無比,聲調卻是前所未有的斬釘截鐵:“死都不要!”

喬小美半死不活的樣子,灼痛了容天賜凝霜的寒眸,刺傷了他絞痛的冰心!

凜冽起苦楚的俊容,狂燥地將手中的酒杯砸向包廂大門,摔成無數鋒利尖銳卻又晶瑩剔透碎片!

狠絕的話語從他的口中逸出:“那就去死!”

猛地一把揪起像個斷了線的布偶般失神無力的喬小美,瘋狂地將她帶到到了跨海大橋的最中間!

將她推到欄杆邊,用嗜血暴戾的目光淩遲著早已沒有了靈魂的喬小美,“想死?跳下去!”

沒有掙紮,沒有反抗,喬小美倒像是得到了解脫,勾起嘴角,衝著容天賜空洞淒婉地幽幽一笑:“天賜哥哥,再見!”

邁出的一條白皙纖長的玉腿,卻已義無反顧地跨出了護欄---

清冷的夜風吹拂著她淩亂的長發與飄揚的裙擺,宛若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

該死的!容天賜的心被喬小美那一抹淒愴絕美的淺笑給蟄出血來!

像是失去了理智,瘋了般衝了上進,將即將墜落的喬小美死死地拽進懷裏,緊緊地擁著,狠狠地拉了回來——失卻了重心的兩個人重重地摔在冰涼的橋麵上--

跌坐在橋上的兩個人久久地抱在一起,一動不動!

容天賜終始將喬小美抱得那麽緊,那麽緊,仿佛生怕自己稍一鬆手,她就會真的變成一隻蝴蝶翩翩離去——永遠,永遠,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許久,許久,躺在他懷中的喬小美才稍稍地動了動,將布滿淚痕的小臉,在容天賜結實溫暖,劇烈起伏著的胸膛上輕輕地蹭了一下——聽著他那強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那急促淩亂的呼吸,證實著他緊緊擁抱著自己的事實---

一抹滿足的笑意在嘴角悄然浮現,閉上了幽深純淨的雙眸,一滴清淚卻從眼角悄然劃落,夢囈般悠悠低歎:“天賜哥哥,你終究還是在乎我的!”

她的淚珠,她的滿足,她的低歎,令容天賜更加的心疼,疼得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在流血的聲音:為什麽要在乎她呢?應該讓她去死!去下地獄!不是嗎?

容天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