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話：自言自語

“媽媽，早上好！”抱著照片醒來的喬小美，用手指輕撫著相片上林悅君溫婉的麵容，又開始繼續娓娓講述著這幾天在島上發生的故事：“昨天我們說到哪兒了？噢，對了，考愛島！媽媽，你知道麽？考愛島上真的很安靜，很田園，帶我去的那個導遊說，有很多人都喜歡把那座島嶼叫成是‘可愛島’，我也是這樣！因為，真的很可愛！我想媽媽到了那裏也一定會很喜歡的，那麽美，那麽靜，好像所有人到了那裏煩燥的心就會平靜下來，就再也不會有憂鬱煩惱了---”

“媽媽，你瞧，這些咖啡可是我親手磨的噢！賣咖啡的老板很熱情的，教得很仔細，一邊指點我磨咖啡豆時要注意地方，一邊還告訴我很多有關咖啡的知識。同時，又介紹許多不同品種的咖啡種類給我認識，還教我識別咖啡豆優劣跟如何讓衝出來的咖啡味道更加香醇香的方法和小秘訣呢！我頭一次了解到，原來咖啡裏頭還蘊含著那麽豐富的文化！那間咖啡店的氣味很好聞，很香，很醇，聞著聞著我就好像是醉了--”

“媽媽，海洋公園裏真的很好玩！有很多很可愛的熱帶魚，跟以前在圖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很有趣，一群一群地在那些絢麗的珊瑚礁中間遊來遊去，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那裏還有看上去既神秘又鬼魅的水晶玻璃水母！這種水母真的很漂亮，它身體那麽柔軟那麽輕盈，像是透明的一樣，折射著水族館裏幽暗的光線，發著很詭異又很迷人的光澤。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它的名字叫‘水晶玻璃’吧，看到這種水母，我總是覺得它們很像——嗯——很像——天賜哥哥！怎麽說呢？既高貴又冷漠，既危險又脆弱，叫人很想用手去摸一摸，卻又很害怕會被它傷到！呃——，這種水母很貴的，要好幾千塊錢一個呢！媽媽，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想買的！不過，我擔心自己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養活，而且，如果多買幾個那實在太浪費，隻買一隻又怕它孤單，所以糾結了很久，還裏空著手出了海洋公園！”

“嗬嗬——，媽媽，我想如果讓奶奶知道了，我這麽喜歡卻又不買，她一定會罵我的！爺爺，也一定會很生氣！呃，爺爺、奶奶是真的很疼愛我，很寶貝我的！他們總是護著我，生怕我會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其實怎麽會呢？容家

上下全是好人，個個都對我好得不得了！真的！所以，媽媽，你就放心吧！”

“天賜哥哥——，天賜哥哥他對我也很好！來的那天，坐飛機的時候，他知道我不舒服，就拿口香糖給我。昨天，在沙灘上，他看到有人想欺負我，就那麽奮不顧身地衝過來救我！媽媽，你知道嗎？當時他把我從那兩個外國佬手中搶回去，抱在懷裏的時候，是那麽的用力！他的胸膛那麽寬闊，他的懷抱那麽溫暖，我突然發覺，我一點都不害怕了！真的，當他那樣緊緊地抱著我的時候，我想就算是那一刻天都塌了，我也不會害怕了！”

“媽媽，有時候，我會忍不住偷偷在想：其實，他——，也許，可能，並不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大概，隻有那麽一點點，隻有夏威夷海藻那麽大一點點，但是，足夠了！真的，足夠了！至少，他，還趕來救我---”

“媽媽，那個——，”喬小美歎了口氣，蒼白的小臉上卻浮出了一抹嬌憨的紅暈，撫著相片，繼續娓娓地講述起來“我跟你說，你不許笑我，好嗎？先答應我！那個，就是——，喔，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其實，就是，天賜哥哥他——，他昨天，為了救我，不得已親了我一下！”

“呃，也許應該說是吻了我一下！其實——，我也說不清楚，‘親’和‘吻’之間的差別，隻是覺得‘吻’比‘親’更加的——，喔，媽媽，你知道的，對嗎？傾注了更多的感情，更加的深切、更加的纏綿，更加的讓人戰栗、忘我——”

“媽媽，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爸爸接吻時的情景嗎？當時的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緊張得什麽都忘記了？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快得就要跳出了胸腔？整個人全身的力量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抽光了一樣，軟軟的像團棉花球一樣？”

“可是？可是——，為什麽我會這樣呢？我記得，去年暑假結束的時候，我去送若誠哥哥。在車站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捧著我的臉，向我俯過身來，想要親吻我，那時候，我是那麽的生氣！氣得都不願意再理他！那時候我的力氣那麽大，竟然把那麽高大的若誠哥哥一把就推倒在了地上！可是，昨天，不知道為什麽，我隻覺得很緊張！很緊張！緊張得就快要昏倒了！我整個人好像馬上就要被融化掉一樣，眼睛裏隻看到天

賜哥哥一個人！就隻有他！他吻得那麽久又那麽深，像是要一直一直那麽吻下去，恨不得要把我整個兒吸進他肚子裏去一樣！他還有那麽一點兒粗魯，像是——，像是很急切，又像是很討厭似的！呃！可是，他這麽貪婪粗暴，我卻一點兒也不反感，甚至，甚至——”

“媽媽，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可是，我真的很開心嗬！後來，他拉著我的手跑。他跑得那麽快，腿又那麽長，我根本就追不上他的腳步！好幾次我都快要摔倒了，心髒像是要不堪重負地爆炸開來！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被他拉著手，我居然想要一直跑下去！就這麽，筋疲力盡地一直跑下去——，不要停！”

“天賜哥哥又生我的氣了！他總愛生氣！這一點若誠哥哥比較好，跟若誠哥哥在一起時，總是我在生氣，不理他的。而若誠哥哥卻永遠都那麽和藹，那麽掏空心思，變著花樣地想要哄我開心。可是，天賜哥哥卻總喜歡凶我，要麽就是不理我。我已經聽他的話，不穿棉布裙子，也不再紮麻花辮了呀！也許，是因為那朵雞蛋花吧！他那麽用力地把花給踩碎了！可是，我竟然忘了要生他的氣！媽媽，為什麽會這麽奇怪呢？跟天賜哥哥在一起的時候，我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一樣！無論他怎麽對我，怎麽欺負我，怎麽折磨我，我都不會生氣！甚至，在看到他跟伊蓮娜小姐親熱的時候，我也隻是自怨自艾地傷心難過！”

“媽媽，我這是怎麽啦？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雖然，你一直跟我說，做人要多站在別人的角度，多為別人考慮，我聽你的話，一直努力地這麽做著。我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大家都說我善解人意，可是，我卻不知道，一想到天賜哥哥，我竟然就會忘記了自己！我隻想著他！見不到他的時候想，見到他的時候卻更想！媽媽，媽媽告訴我，我這是怎麽啦？我是不是病了？可是——，我還是想他嗬！——”

“媽媽，這難道就是愛嗎？可是，你不是告訴我，愛是一種很美妙，很幸福的感覺嗎？可是，為什麽，我感覺不到呢？噢，也許，已經感覺到了，在他抱緊我的時候，在他親吻我的時候，在他拉著我奔跑的時候——，也許，是我自己太貪心了，要求太多了！他抱過我，吻過我，牽過我，這樣子就足夠了！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