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早餐風波
“小美啊！”容老夫人一邊就著餅喝著粥，一邊笑嘻嘻地說：“想不到，你這麽年輕，廚藝就這麽好！”
“奶奶，您說笑了。”喬小美謙虛地笑了笑。
“你奶奶才沒有在說笑呢！”容老爺一邊笑著夾起一箸小菜，放進嘴裏，一邊說：“她嫁給我都快六十年了，總共加起來還沒下過十次廚房！”
“耀華！”容老夫人紅著臉，嗔道：“你就愛揭我的短處！”
“可不是？”容老爺嗬嗬地笑著：“秀珍，你自己說說，你做的哪一次不是夾生飯？你燒的菜哪一次不是燒焦的？”
“我肯為你下廚房就不錯了！”容老夫人的臉更紅了，“在我出嫁前，我連鍋鏟都沒拿過的！”
“你還好意思說？”容老爺更開心了，調侃著自己的老伴：“你看看人家小美，這才叫賢惠！我要是年輕他五十歲----”
容老夫人笑著打斷容老爺：“你要年輕他五十歲，肯定想娶小美做老婆，對不對？”
“對！”容老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人長得漂亮，做的東西又好吃！”
“爺爺，奶奶！”喬小美抿嘴笑著，看著一邊開心地拌著嘴，一邊大口吃著自己做早餐的容老爺和容老夫人，紅著小臉，輕輕地問道：“你們真的喜歡我做的早餐嗎？”
“當然喜歡啦！”容老爺大笑了起來，“你沒看到爺爺都吃了三片薄餅，兩碗皮蛋粥了嗎？”
“我吃得比你多！”容老夫人不服氣地叫了起來：“我吃了四片薄餅！”
“爺爺，奶奶，”喬小美甜甜地笑了起來：“要是你們喜歡，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們吃，好不好？”
“小美，”容老爺和顏悅色地搖頭道：“做飯很辛苦，還是讓下人們去做吧。”
“沒關係的，爺爺——”喬小美柔聲堅持：“我在容府整天沒事做，閑得慌，您就答應我吧！”
容老爺憐惜地看著喬小美，滿臉寵溺，卻仍在不停地搖頭：“廚房裏的活太粗重了，你的身子又這樣的瘦弱，爺爺會心疼的！”
“爺爺！——”喬小美還來得及繼續說服容老爺。
容天賜突然冷冷地開口打斷她：“您就答應她吧！像她這種下賤的人，你不給她找點事做，她的骨頭會發癢的！”
容老爺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容老夫人也不悅地喝斥道：“天賜，閉嘴！”
喬小美見狀，立刻夾起一箸榨菜絲，放進容老爺麵前的小碟子裏，打圓場說：“還是天賜哥哥了解我，知道我是天生的‘勞碌命’，閑不住的。來——，爺爺，您嚐嚐我炒的榨菜絲，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好！”容老爺狠狠地瞪了容天賜一眼，又拿起了筷子，
嚐了嚐喬小美夾給自己的榨菜，立即又讚口不絕起來：“太好吃了！”
“我的早餐呢？”容天賜卻並不感激喬小美為自己開脫，盯著喬小美冷冰冰地問。
“對不起，天賜少爺！”站在一旁的劉姐連忙道歉。原來，今天喬小美突然來到廚房要求幫容老爺他們準備早餐時，一心想要勸阻她的劉姐竟然一時疏忽大意忘了提醒她，天賜少爺隻吃西式的早點。
可是，不明就裏的喬小美卻一臉天真地站了起來，迅速地盛好一碗皮蛋瘦肉粥，端到了容天賜的麵前：“天賜哥哥，給您！”
“這是什麽鬼東西？”容天賜斜睨著喬小美恭敬地端到自己麵前的小碗，用一種仿佛很惡心的口吻質問道。
“皮蛋瘦肉粥。”喬小美溫柔地答道。
“拿開！”容天賜的口氣更冷了。
“什麽？”喬小美很困惑。
“把這碗惡心的東西從我的麵前拿開！”
“喔——”喬小美順從地收回了一直端著小碗呈在容天賜麵前的雙手，低下了頭，咬了咬嘴唇，又輕聲問道：“那麽，天賜哥哥，你吃不吃薄餅？”
“喬小美！”容天賜輕蔑地瞟了一眼滿臉窘迫的喬小美，“如果，你真的想當容府的廚娘，那麽我奉勸你還是先弄清楚這裏每個人的飲食習慣再說！我容天賜向來隻吃西式早餐！”
“知道了。”喬小美的臉紅紅的，聲音低低的，“對不起，天賜哥哥，我現在就幫你再去準備一份。”
“不用了！”容老爺和容天賜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容老爺的聲音聽起來火火的：“不用了！小美，你不要理他！他愛吃不吃！”
容天賜的聲音聽起來冰冰的：“不用了！喬小美，你做的東西，我吃了會惡心！”
妖孽就是妖孽！
厚臉皮的喬小美在她來到容府的第四個早晨，除了為容老爺和容老夫人準備好了令他們胃口大開的紅棗薏米粥和生煎小籠包，以及醬黃瓜，油燜筍尖，酸辣土豆絲，酒糟薰魚塊等五六樣下粥小菜外，竟然還為超級難侍候的容天賜少爺準備好了一份像模像樣的西式早點——為了做好這份早餐，頭一天晚上，她足足向劉姐討教了兩個多小時！
可是，即使是如此用心去做的一份早餐卻還是沒有能夠讓容天賜感到滿意！
原因，就出在了夾在三明治中間的那枚“荷包蛋”上！
那枚“荷包蛋”怎麽啦？
喬小美有些困惑地望著將三明治咬了一口就重重地扔回到盤子裏吹毛求疵的容天賜。
“怎麽啦？”容天賜眯起他那雙冷漠而桀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喬小美那雙清澈的水眸，“喬小美，你個該死的鄉巴佬！”
原來，“粗心”的喬小美隻向劉姐請教了
容天賜對“荷包蛋”的老嫩程度的要求，卻忽略了他對“荷包蛋”形狀的要求！
“自作聰明”的喬小美，將自己在失敗了十多次後，終於成功地煎出一枚，蛋黃剛好開始凝固成透明的金黃色的“六成熟”的荷包狀雞蛋，小心翼翼地將它夾進三明治裏時，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正在犯下一個“致命”的大錯誤！
“隻有像你這樣的‘鄉下毛蟲’，才會把煎蛋對折起來，做成一個‘荷包’的樣子！我吃的三明治裏的煎蛋必須是平鋪的！懂嗎？”容天賜的口氣跟他的眼神一樣的冷，冷得喬小美心中的熱情一下子全被澆滅了----
“容天賜！你個沒良心的畜生！”容老爺咬牙切齒地咒罵。
“天賜！你個不知好歹的家夥！”容老夫人搖頭唉聲歎氣。
“天賜哥哥！實在對不起----”喬小美低眉順眼地道歉。
第五天，喬小美終於做出了一份讓容家老少三人都無可挑剔的早餐：容老爺和容老夫人對她的牛肉蕃茄麵疙瘩和玉米小饅頭讚不絕口；而容天賜也實在沒有辦法再在她為自己準備的三明治中挑出一絲一毫的毛病來！
“喬小美！”無隙可乘的容天賜隻得對一直麵帶微笑靜靜地著大家吃早餐的喬小美，陰陽怪氣地挖苦：“你想害得劉姐失業嗎？”
喬小美卻隻用她那雙明淨清亮如秋水般的眸子，偷偷地瞅了一眼容天賜那張布滿了亙古不化的千年冰霜慍怒著卻依然邪魅得令人有些目眩神迷的俊臉，便飛快羞怯地低下頭去，慌亂地搖著頭，抿了抿薄唇，低低地輕囁了一聲：“其實，不是這樣子的！”——這樣的她像極了一頭容易受傷而溫馴寧靜的小鹿——茫然無措得讓人憐惜不已！
恬淡地微笑著，嘴角邊那對迷人的小酒窩，在她秀雅精致的小臉上，時不時地若隱若現，安靜而滿足地看著一家人享用著她親手準備地早餐。
隻是，偶爾，在不經意間，碰上容天賜那冰冷如寒劍般怨懟憎恨的目光時，便會慌亂惶恐地如同遇上了餓狼的小兔一般拚命地閃躲、遠避，逃散--
這樣疏離而羞怯的喬小美，真他媽的是個該死的“妖孽”！
第六天，喬小美依然恬靜地微笑著，將嘴角邊的小酒窩愉悅地顯現著，快活地看著正在大快朵頤的容老爺和容老夫人吃著自己用心準備的早餐。
而，已經吃了二十多年西式早點的容天賜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臉色也愈發地陰沉可怖：他突然間感到自己仿佛對擺在麵前這份火腿三明治和牛奶失去了興趣。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竟然很想嚐嚐喬小美的手工豆腐小餛飩和南瓜肉末餡兒餅，看看它們是不是真的像爺爺、奶奶說的那樣，好吃得讓人把自己的舌頭也一起給咽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