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醫院偶遇（1）
周六，一大早被電話吵醒的譚清辰有點兒心氣不順。他睜著眼睛在床上又躺了五分鍾才磨磨蹭蹭的起床穿衣服。
讓他鬱悶的有兩件事，一是他昨天為了想一個即將進行的手術方案，熬夜到淩晨三點，這讓作息時間一向很規律的他有點兒吃不消，而且一大早就被惱人的電話鈴聲吵醒，理由不過是讓他陪穿高跟鞋崴了腳的姚若琳去醫院檢查一下。二是昨天從淺睡開始，他就一直被一個夢所糾纏，而且這個夢有點太無厘頭，無厘頭的讓他也有點兒吃不消。
雖是萬般不情願，可既然已經答應了母親，他還是依言簡單洗漱一番，然後給姚若琳去了個電話，定了時間一會兒去接她。
要說起這姚若琳，溫婉端莊的知性美女，在政府部門任職，工作穩定，薪水也不差，是譚家人公認的準兒媳婦，可到了譚清辰這裏，卻好像怎麽也說不通。當著家人的麵他從不說拒絕的話，可一旦兩人單人獨處時，他又冷冰冰的挑明關係，不給人任何遐想的空間。姚若琳有時候被他的這種態度弄的哭笑不得，“譚大醫生，我身上有瘟疫嗎？讓你這樣避之不及。”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你應該找一個愛你的人。”
車子停在姚若琳公寓的樓下，他一身休閑裝，倚在車門上，手裏夾了一支煙，姿態閑適優雅，說不出的好看。姚若琳從樓棟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他的側麵。而她也不止一次的想：如果真的和這個男人共度一生，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一瘸一拐的走向他，直到快到車子旁邊時，譚清辰才抬頭看到她，熄滅煙走過來扶住她，問：“腳怎麽回事？”
姚若琳笑笑，“上班時穿高跟鞋不小心崴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麽大礙，但是阿姨非讓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大周末的還讓你出來跑一趟，不好意思啊。”
“沒事，我在家也是閑著，正好出來透透氣。”譚清辰
開了車門，將姚若琳扶進副駕駛，自己繞到另一邊，坐進車子裏。
兩人開車去了本市另一家附屬醫院，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的時候，姚若琳笑笑，譚清辰解釋：“不要介意，我隻是不希望被同事們誤會。”
“了解。”
掛號，診斷，拍片子，在診斷，開藥，付款，取藥，醫院裏的程序大都一樣，譚清辰陪著姚若琳拍完片子，扶她到休息區休息，然後他自己去等那還沒出來的片子。他在那兒等了一會兒，問了值班的醫生說還要等一會兒，他習慣性的拿出一支煙，然後被告知：先生，這裏是禁煙區。他悻悻的點點頭，轉身去了外麵。
冬日晌午的陽光很好，可惜地點不怎麽好，醫院裏的人大都來去匆匆，很少有人會選擇在這裏享受陽光，除了出來悠閑的吸煙的譚清辰。
一支煙，吸了一半，他看到有熟悉的身影從眼前走過，定睛仔細一看，原來真的是熟人。他將手中的煙掐滅，走過去，笑著說：“真的是你。我剛才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呢。”
田惜菁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譚清辰，神情明顯一愣，又恢複正常，站起身點頭笑了笑，“好巧。你在這個醫院也任職？”
“不是，我陪一個朋友過來檢查一下。”譚清辰上下打量了一下田惜菁，半正式半休閑的裝扮，不禁問道，“你周末還在工作？”
“不是。”想了想又說，“身體有點不舒服，過來看看。”
“哦，怎麽了？”許是出於職業習慣，譚清辰脫口而出。
“……你是外科大夫吧？婦科的毛病你也能治？”田惜菁明顯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說話語氣也算不得和善。
譚清辰看了看她身旁的中年婦女，在醫院裏看的多了，也有幾分認人的功力，這是專門花錢請的看護，又看了看田惜菁，不理會她剛才的冷言冷語，繼續問：“還專門請了看護，很嚴重嗎？”
“譚大醫生，職業病發作了吧。我這婦科小毛病，就不勞煩您外科主任醫師了。我先上去排隊了。”田惜菁明明是在笑，可看在譚清辰的眼裏，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譚清辰站在原地，有點哭笑不得，這女人還真是善變，上一次見麵的時候還為他寬衣解帶，對他溫存軟語的，現在卻是半句話也不想與自己多說的。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拿片子的時間差不多了，也向裏麵走去。
田惜菁苦笑，她之所以來這個附屬醫院而沒去他所在的中心醫院，為的就是要避開譚清辰，卻沒想到還是碰上了。這算不算是老天捉弄人，還是說她這樣私自決定打掉他的孩子，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來幫他？
在現代這個開放的年代，婦科門診上永遠是忙碌的，不管是已婚的還是未婚的，也不管是成年的還是未成年的，總有不在自己計劃之內的事情發生，而發生了這種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修正這些計劃之外的錯誤，讓生活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進行。
田惜菁手裏緊緊握著一周前的化驗單和手術單，自己坐在冰涼的椅子上，看護陪在旁邊。這個孩子來的太突然，完全不在她的承受能力範圍之內，所以，她覺得自己必須拿掉他。既然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不能給他無憂的生活，那就幹脆不要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受苦，這是田惜菁在得知自己懷孕時的第一個想法。
此刻坐在手術室的門口，摸著肚子裏還沒有成型的孩子，想著曾經和她共同孕育還在的男人也在醫院裏，她突然有點膽怯，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可是決定不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卻是她一個人。
譚清辰陪姚若琳做完檢查，拿了藥，臨開車前又想到和田惜菁在長椅處的對話，猛然間想起早晨自己做的那個夢，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他覺得離開前自己必須在見見她。所以，他對姚若琳說：“你先在車上等一會兒，我去見個朋友，馬上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