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底牌

泥猴一樣的吉普車,終於到了農場。車裏的人出了一口氣,到了,不用在顛來顛去的了。農場的人看到了甄歆的吉普車,表現的極為誇張,如同老百姓看到了八路軍,嗷嗷的撲上來。農場的負責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著,矛頭直指鄉長那個龜孫,不給接臨電,高價賣青菜,高價用工,…。

甄歆好奇寶寶一般,弄不明白韓七說什麽。韓七就是農場負責人。韓七一看,得,這大小姐什麽都不懂。先把大夥讓到辦公室裏,其實就一帳篷。倒上水,韓七開始解釋:

鄉裏是歡迎甄歆投資,能不歡迎嗎,甄歆就是一肥羊啊。臨時用電,到現在也推托著不給安裝。農場每天吃的青菜,都得到鄉幹部的親戚那裏購買,農場用的水,也得用鄉長親戚的拖拉機拉。農場用的小工,當然就近雇人,可工錢要的極高,而且人員不穩定,天天有來的,天天有走的。工資一天一結,不給就鬧。農場蓋房子,鄉幹部也忙了起來,蓋棚子,倉房,雞窩,牛圈,紛紛到這裏來要水泥。

甄歆從來都橫著走,聽了韓七說的,勃然大怒。韓七說:“你也別生氣,天高皇帝遠,董事長再怎麽著,也管不到這不是。現在是咱們落到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了,你又不肯叫幾個人來看場子。眼看這房子都起來一層了,好多事還沒眉目呢。”董事長指的是甄國慶,韓七是甄國慶的幹將,被甄歆給挖來的。

甄歆是一腔熱血,想自己是慈善事業,肯定是一路綠燈,被韓七這麽一說,甄歆都不知道怎麽辦了。提拳頭打人嗎?甄歆氣憤的問:“不是說了,這不是為賺錢,是慈善農場嗎?”

韓七說:“對啊,他們說了,慈善好,沒錢,能慈善嗎。”燕小山不喜帳篷,起身出去了,胡說:“我們先看看吧。”大家就一起出了帳篷。

放眼望去,這是一片山地,有的地方長著草,有的地方**著片石。近處,堆滿了紅磚,沙子,石子,白灰,木料,棚子裏有水泥。房子已經砌一人多高了,工人在忙碌著。發電機突突的叫,噴出刺鼻的蘭煙。帶動著攪拌機哐哐響,馬上一層要封頂了,需要混凝土。還有攪拌機沒有運上來,路況不好,剛下完雨,要等道路幹一幹。

遠處正在打井,柴油機吼著,旁邊是一池子渾濁的水,被吸到井裏。

韓七說,井深都到了五十米了,也沒有見到水。每天,打井用水,建築用水,加上吃喝的水,雇了鄉裏兩個拖拉機,每天都要運三四趟。

甄歆有些難過,不該選這麽個沒水沒電的地方。現在不是上火的時候,甄歆深吸一口氣,說:“能出水嗎?”打井的頭說:“懸,這片地方,這麽多年,來來回回的,都打了十來口了,都是幹的。”

甄歆問:“怎麽不早說?”打井的人說:“說啥,之前你們也沒問呢。再說了,你們說在哪兒打,我們就打,出不出水,我們不管。”

胡說:“不能這麽盲目的打井。”

甄歆點頭,說道:“不打了。”打井隊的人問:“那你們把錢給結了。”韓七說:“我給你們結。”打井的人趕緊收拾攤子,他們是小打井隊,五十米,也快到了極限了。

甄歆雖然在順境中長大,但她不懼怕什麽困難。她說:“我得在這兒住上一段時間。”

胖妹兒說:“我們留下陪你。”

農場的條件很糟糕,韓七開著皮卡,去采購大小姐停留時的必需品。山上的手機信號不太好,時通時斷。大家一致決定留下,燕小山摸摸鼻子,也留下了。給楚蔚打電話,沒有打通,發了個短信。

燕小山留下,是想幫助甄歆。胡呢,則是巴不得和燕小山在一起。一下午,幾個人就在山頭轉悠。

韓七回來的時候,車後麵拽著根繩子,繩子後麵,拴著輛奧迪。車停下,奧迪裏麵,出來個美麗的貴婦人,冷冷的豎著眉毛。胖妹兒登時變了臉色,期期艾艾的說:“媽媽,你怎麽來了?”甄歆也說道:“舅媽,你來啦。”

貴婦人說:“我不來,好由著你們胡鬧。”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還要在這兒住?”甄歆神經大條,若無其事的說:“我們在這兒辦個農場。”

貴婦人說:“都還是學生呢,首先得把書念好。這裏怎麽住啊,都跟我回去。我一接到胖妹兒的電話,就來找你們了。”貴婦人很想教育甄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胖妹兒不敢反駁媽媽,隻好可憐巴巴的看著甄歆。

甄歆說:“我們不能走,這兒沒水沒電的,我們得解決了。”貴婦人皺眉,說:“那胖妹兒和我回去。”胖妹兒大著膽子說:“這是我們一起搞的慈善事業。”

貴婦人冷笑說:“慈善,你們還要別人養呢,倒有錢搞慈善啦。回去上課,不然,養活不了自己,等著別人慈善你們吧。”

胖妹兒委屈的上了奧迪。韓七安排人卸車,支起兩頂軍用帳篷,放上床,掛上新買的蚊帳,鋪上床墊,把被褥也提了進去。另外雞鴨魚肉蔬菜水果送到了廚房。然後把鑰匙扔給司機,把奧迪拖出去。

韓七是半路遇到貴婦人的,當時奧迪陷在泥坑裏,韓七皮卡給拖了出來。韓七對甄歆說:“電怎麽也好說,頂多多花兩個。水可怎麽辦呢?我問過了,多少人打這片地的主意,都是被水卡住了。實在不行,再另踅摸個地方。”

甄歆不吭聲。韓七也不好說什麽了,甄歆已經給了鄉裏一筆費用,房子也蓋了一層了,如果真的放棄,損失還是很大的。

燕小山說:“找專業的鑽井隊。”

韓七說:“以前也有人打過,還特意選在山穀裏打的,結果也沒有出水。附近人都不敢讓孩子上這山來,廢井口太多,怕掉裏去。”

燕小山說:“沒關係。”燕小山真身屬金,金生水,沒水都可以生水,何況,這山本就有水呢。

聽燕小山這麽說,甄歆高興抱住燕小山的胳膊,說:“謝謝你。”胡也彎著好看的眼睛,笑眯眯的看著燕小山。

韓七張張嘴,終究沒有勸,心理想,算了,哄甄歆高興,反正沒有幾個錢的事兒。

甄歆鬆鬆的挽著燕小山胳膊,沒有鬆開的意思。她問燕小山,在哪兒打井好?胡也好奇的看向燕小山。

燕小山往山坡下走,胡和韓七跟著。到了中腰,燕小山揀根枯枝,畫了個叉。甄歆鬆開燕小山的胳膊,揀了石塊,蹲下,把痕跡畫深些。露出了光潔的蠻腰。風吹過,甄歆的一根發絲滑落在腰上。燕小山伸手給輕拂下去。甄歆一僵,過一會兒站起來,耳朵微紅,說:“七叔,你可記住了,別模糊了。”

燕小山說,這片山地,沙石土,土質疏鬆,存不住地表水了。往下呢,是青石層,地下水也上不來。唯有這一點,下麵的青石有裂縫,打下一百二十米左右,既可見水,水量也很大。

甄歆一點也不懷疑燕小山說的,低頭看著,仿佛看到一百二十米下,那噴湧的泉水。

天快黑的時候,工人們都下班了,廚房也飄出了飯菜的香味。竹筐裏,是雪白的饅頭,大鐵鍋裏,燉著滿滿的芸豆。工人用筷子穿串饅頭,端著一碗菜。和夥夫關係好的,要顆蔥,別在耳朵上。隨便找個地方,稀裏呼嚕的吃。廚房裏的人正忙著做老板的菜。有那些死皮賴臉的工人,乘夥夫不注意,把炒好的菜舀一些,或者幹脆用手抓,或者直接往自己的碗裏倒。惹得廚師拎著勺子,跳腳罵。夥夫剛剛燉好的本地土雞,一個不留神,被抓走幾塊。夥夫追出來,那工人咬著雞爪爪跑了。

夥夫知道這些人的德行,已經碼好盤的,都放在最裏麵。擱不下,放在外麵那些,是夥夫留下來,溜須中級領導的。

酒菜都擺在辦公室裏,沒有飯桌,把辦公桌上的圖紙劃拉走,直接充當飯桌。

韓七邀請大家入席。都坐好後,夥夫屁顛屁顛的進來,送來溫好的黃酒。韓七接過來,對甄歆說:“我記得你喜歡紅酒了,怎麽特意讓我買這個?”

甄歆說:“燕少喜歡這個。”燕小山入世以來,喜好煙酒,尤其偏好黃酒,不想被大咧咧的甄歆注意到了。

甄歆和胡分坐燕小山的兩邊,甄歆給燕小山倒酒,胡給燕小山點燃了香煙。韓七吃驚,又不敢表露出來。

韓七沒話找話,說:“看那個規劃,以後這個農場用水量非常大,一口井能供應過來嗎?”

燕小山吐了個煙圈,說:“放心好了。山腳下可以弄個池塘。”

甄歆說:“七叔,拿白酒來,我們要慶賀一下。”

韓七也豪氣勃發,拿出白酒倒上,說:“明天我就把鑽井隊找來。真要出水了,得把這些官悔死。他們把這塊爛地丟給你,就是想看你笑話呢。”

甄歆先幹了一杯酒,小臉紅撲撲的,挽著袖子,看看頭上的汽油燈。拍桌子說:“明天我過去,讓他們把電接上。”

韓七把汽油燈拿下來,擰了幾下,變亮了許多。掛上後,說:“這麽大塊地,如果有了水,怕他們要反悔。”韓七說完,陰沉沉的笑了笑,說:“最好反悔。”

胡給燕小山的酒續滿,說:“燕少總是給人驚喜。恐怕拿儀器來測試,都沒有燕少這麽信心十足的。”

燕小山漫不經心的說:“我的底牌,不是你能知道的。”

++++++++++++++++++++++++++++

下周一,要衝榜,到時候,線上的,給個點擊、鮮花、收藏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