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曾經的你
陸瑋涵知道留不住賀寧琪,一麵賠笑著把她送到門口,一麵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而坐在客廳裏的崔淑華早已氣得咬牙切齒。陸瑋涵像瘋了一樣快步折回來,目露凶光,看著唐容希大叫:
“你會不會說話?賀寧琪是客人,更是子軒的姨媽,你對她再怎麽不滿,起碼的禮貌應該有吧!”
唐容希嗤笑一聲,冷冷地看著陸瑋涵:
“我這個人,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她賀寧琪自己做過什麽事不知道?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別人說。”
崔淑華忍不住了,首次嚴肅而認真地說句長輩該說的話:
“是,她是糊塗做錯過事,所以你就借此打擊報複?不是這樣的,人總有做錯事的時候,要不然這世界上就不會有監獄。但你不能一直揪著不放!否則,那些知錯悔改的人怎麽活下去?”
“媽,您這話一點都不假。但問題是,我倆說的不是一個事兒,她賀寧琪可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至於是什麽事,我不便透露。”
陸瑋涵聽不進去,插嘴道:“行了吧,你少來這套!裝得跟貞潔烈女似的!別忘了你也是離過婚的人,裝什麽黃花閨女,你不就是嫉妒嫂子和我哥的感情嗎?……”
“夠了,不管我結過婚還是黃花閨女,至少我正派。你告訴賀寧琪,沒那個心裏素質就學人出來當婊子!”
崔淑華倒吸一口涼氣睜大眼睛看著唐容希上樓的背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你看她越來越猖狂了,我看她這是故意這麽對琪琪給我們看呢,不行,我得去醫院找我哥,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你給我站住!你哥是醫生,他的工作關係到別人的生死,不能讓他分心,等他回來再說吧!”
這事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賀寧琪坐在車裏久久不能平靜,握住方向盤的手始終在顫抖。這口氣她說什麽也咽不下,居然被唐容希這樣的家庭婦女給羞辱一頓,她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她,以前還顧慮兩家情誼和子軒喜歡她,現在她可管不了那麽多。稍稍冥想一會,便啟動車子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陸致誠和戰友到外省去登山還沒有回來,陸瑋銘剛下班後剛進屋就被房間裏的冷空氣給凍著了。
“怎麽了?你們倆都板著臉。”
陸瑋銘等了哥哥許久,好不容易看見他下班,也不接他的話,隻是衝樓上喊道:“嫂子,麻煩您下來一趟。”
陸瑋銘皺眉望著妹妹,看著麵若冰霜地母女倆,陸瑋銘知道沒什麽好事,累了一天回家見到這樣的局麵,心裏頓時悶悶的。
唐容希從樓梯下來看見站在客廳中央的陸瑋銘溫柔地笑笑。陸瑋銘勉強的扯了個笑,眼神一直隨著她。
陸瑋涵看看崔淑華,歎口氣,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受多大委屈似的。
“哥,我知道你工作一天挺累的,但今天的事怠慢不得。嫂子,你也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又接受過高等教育,我不想背著你找我哥,省得被人說我添油加醋。我就簡單說一下。”
陸瑋涵將唐容希和賀寧琪之間的交手仔仔細細地交代清楚,末了,皺眉說:“哥,你說,嫂子這麽明目張膽地拿話罵人,合適嗎?”
輪到一旁的崔淑華開口了:“唐容希,你今天可真讓我大開眼界,不管琪琪到底做了什麽事,說句實在話,那都輪不到我們來管。你是不是居心叵測了點?”
陸瑋銘相信唐容希的為人,可既然陸瑋涵敢當麵對質,那問題就不會簡單了。他轉頭看著麵無表情地妻子,等著她開口。
唐容希無奈,遇到這麽極品的婆婆和小姑,她隻能認栽。
“合著,你們特意叫我下來就是為了當著瑋銘的麵繼續教育我?媽,您是這個家的長輩,瑋涵,你是我和瑋銘的妹妹,有什麽我們自己不能解決的非要等著瑋銘回來判個公道,好像我是多麽不講理似的!”
“容希,媽和瑋涵都不懂如何處理這樣的家事,她們習慣了聽我的想法,你別多想。”
崔淑華和陸瑋涵不可思議看著陸瑋銘,他說的還是人話嗎?
唐容希滿意地笑笑。
“瑋涵說的都是真的。”
陸瑋銘心裏略微訝異,但麵上仍沒有什麽表情。思索了一會,開口道:“容希,你一向是個有
分寸的人。你這樣說,有些過了。”
“在你們看來也許是有些不當,但我有我的理由,我不會道歉,也不會改正。”
陸瑋銘見她堅毅的目光,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夠了,她都罵人婊子了還需要理解。哥,你不能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難道你忘了寧萱姐是怎麽對你的嗎?你怎麽能放任自己現在的妻子去詆毀侮辱琪琪?看來亡妻終究是要被遺忘的。”
陸瑋銘的臉果然立刻沉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格外的冷。
“瑋涵,有些事你還不懂不要亂說。還有,不要再提亡妻這個詞。”
“怎麽,我提了你心裏難受,不就是亡妻嗎?我看就算是賀寧萱沒死,你都能把這個女人扶正!”
“啪”的一聲,驚呆了崔淑華和唐容希。唐容希看著陸瑋涵立刻變紅的臉,心裏麵開始隱隱不安,她萬萬沒先到陸瑋銘會為了她打了自己心愛的妹妹。
陸瑋銘看著頭發都被扇到額前的妹妹,紅著眼睛冷聲地說:
“我最後再說一遍,不準再用‘亡妻’這個詞!”
陸瑋涵被打的著實狼狽,腦子半天沒反應過來,陸致誠雖然家教嚴厲但卻從來沒有打過她,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挨打。正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時聽到哥哥的話後,冷笑著看向唐容希,那殘忍的笑仿佛在說:“你看吧,我哥還是愛著賀寧萱的。”
陸瑋銘收回手,覺得不能再呆在這個房間,調整了一下情緒,開口說:“我去接子軒,你們在家整理一下準備吃飯,今天的事就到這裏,以後賀家那頭由我來處理,賀寧琪要是想見子軒就把帶到外麵。”
唐容希看著陸瑋銘離開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是為他們的故事感動,她能理解他對賀寧萱的複雜情感,可現在和他陸瑋銘過日子的畢竟是她,這叫她怎麽不難受,尤其這晚陸瑋銘再次扔下她一個人睡。女人大多有受虐心理,她非要知道,這樣的夜晚陸瑋銘思念前妻是什麽樣子。於是躡手躡腳地去了子軒的房間,果然,他不在這裏,再去另一個房間的房門,鎖著,據李嬸說,這曾是他們的婚房。
第二天一早,唐容希起床路過那個房間稍微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終究是下樓做飯。等把陸子軒都穩穩當當坐在餐桌前時,這個家,起來吃飯就隻有她和子軒。
“阿姨,他們呢?”
“爸爸工作忙先走了,奶奶和小姑今天想睡懶覺,所以,隻有我們是好孩子。”
“哦,我還是頭一次見奶奶睡睡懶覺。”
唐容希心裏有這說不出的失落和苦澀,那種挫敗感絲毫不亞於從前裴家俊賜給她的,但為了眼前這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她隻能強顏歡笑。
送走陸子軒唐容希將車挺好去超市采購。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父親那,她自己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失意被父親發現,所以一個人在超市裏足足逛了三個多小時,最後拎著大包小包的日化用品和時鮮水果蔬菜吃力地往車位走去。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呼啦一下,她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接著感覺手臂一疼被人生生地箍住。
唐容希條件反射地喊救命,話還沒出口嘴就被人捂住。一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子不知什麽時候衝動她身邊,撲上來擄走她,唐容希隻能本能從喉嚨裏發出細微地抗議聲。
男人力氣很大,一麵捂住她的嘴一麵箍住她的胳膊往一邊拖,唐容希絕望地看到距離她一米處有一個麵包車,車上一個男人打開後車門不耐煩道:“快點,動作快點!”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人綁架走了,而來往的行人都呆呆地望著,或淡漠地看一眼,繼續趕自己的路,當然,也有可能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唐容希被帶到車上,壯男將唐容希的雙手別至身後撈一條麻繩困住她。
“救命啊!救命!”
“啪”的一聲,壯男扇了唐容希一巴掌,這巴掌力道很大,扇的唐容希腦袋嗡嗡作響。
“MD喊什麽喊!識趣地就把嘴給我閉上,這車窗關著誰也聽不到你喊什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壯男本來凶狠地看著臉頰有些紅腫恐懼著發抖的唐容希,緩緩露出笑容,模樣猥瑣至極。
“老孫,先把這
娘們帶家去泄泄火怎麽樣?”
“滾犢子,收多少錢,敢多少力氣活,別動歪心思,這女的也是有背景的,不好惹。”
“瞅你那孬樣,那你把車開郊外去,我得爽爽。瞧這臉蛋,就這麽毀了怪可惜的。”
唐容希聽著他的話,恨不得從車裏跳出去死了,全身都在發抖,那些防狼攻略、冷靜製敵什麽的,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隻是顫抖並哽咽著為自己爭取最後的機會:“你們要多少錢,我也出的起!”
開車被叫做老孫的瘦子笑說:“你是給得起,可你未必放過我們啊!我們也是有職業道德的!喂!胖子!後麵有車跟著我們!”
壯男回頭望望,果然有輛黑色寶馬跟著他們,而且大有超車阻攔的架勢。
“草!該不是真有不要命的在超市那裏看見了追過來。”
唐容希仿佛是置於黑暗中見到了曙光,渾身**抬起頭望著車後。
其實這壯男和胖子也是第一次幹這活,本來就緊張沒經驗,這下更是亂了陣腳,死死地握著方向盤左拐右拐。
唐容希神經緊繃,那輛車似曾相識,但她不敢抱太大希望,隻是這時稍稍冷靜了一下,觀察了一下車內設施,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東西。
咣當一聲,麵包車被寶馬撞的顛簸一下,這一下可嚇壞了車內的兩個人。
“MD!還真有不要命的!”
“胖子,趕緊看看後麵車裏幾個人?”
“就一個,戴眼鏡的男的。”
瘦子將車開進一條人煙稀少的胡同裏停下來,從後視鏡瞧見那輛寶馬也停了下來,罵罵咧咧地打開車門下車。
那壯男揪住唐容希的頭發往下拖,唐容希被扯疼了,一下尖叫出聲。
三個人走下車,看著寶馬車裏的人下來。
裴家俊穿著白襯衫,深色西裝褲,一如既往的斯文儒雅。裴家俊看著唐容希發紅的手臂和被揪住的頭發,不設防的,心如刀割。
“把她放了,報上你們的雇主趕緊走人!”
那尖嘴猴腮的嗤笑:“看樣子你也算是個有錢人,怎麽,想當英雄你想救這女的?”
裴家俊皺皺眉,聲音更加冷硬:“我最後再說一遍,放了她!”
“小子,你一個人,我們兩個人,這妞還在我們手上,我憑什麽放了她。”
裴家俊冷笑:“你怎麽就能肯定我是一個人呢?”裴家俊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一步。
“實話和你們說吧,來的路上我已經報警了,並且報了你們的車牌號。要麽告訴我是誰雇的你們然後立刻離開,要麽乖乖等警察來,你們自己挑一個!”
“你個王八蛋,敢報警壞老子的事。”
裴家俊惹怒了那壯男,壯男一把推開唐容希揮著拳頭向裴家俊撲去。裴家俊上學時練過跆拳道,雖然自從畢業後多年沒練,但也有些底子,側身躲過去,後身照著男人狠勁踢了一腳。壯男爬到在地,迅速起身,亮出一把錚亮的匕首,唐容希驚慌失措地站在一旁,尖叫一聲“家俊”!
兩人的身材畢竟差距懸殊,男人舉起匕首向裴家俊紮去,裴家俊躲閃不及,微微側過身,尖銳的匕首狠狠紮入他的右臂。
這時,站在原地的瘦子耳尖,聽到警笛聲,怒道:“胖子,條子來了,趕緊跑。”
那胖子猩紅的眼,死死地瞧著裴家俊,不得已,罵了一句扭頭就跑。
唐容希踉蹌一步衝到裴家俊身邊,眼淚洶湧而出,落在臉頰旁,顫抖著雙手不敢去碰裴家俊滿是鮮血的臂膀,隻是哽咽著,仿佛是念著咒語一般,一聲聲地叫著“家俊,家俊。”
裴家俊看著她紅腫的臉頰都快心疼死了,抬起他蘆葦粗糙的大掌撫摸她的小臉。
“家俊,你怎麽樣?疼嗎?”
裴家俊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為他溢滿淚水的雙眼,低低地笑著,用他從未有過的溫柔嗓音說:“不疼,一點都不疼。”然後,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卻發現,不論如何也擦不淨。
“手機呢?我叫救護車,都流了這麽多血,還說不疼。”
唐容希仍舊在哭,一雙小手試圖脫掉裴家俊的襯衫為他止血。
她的手依然那麽涼,和他記憶中,大四那年伸進他衣服裏的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