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會呼吸的痛
薛連晴懷疑淚腺是不受大腦控製的,要不然為什麽明明她不想哭,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呢?
她從林嘉宇那裏落荒而逃帶著小八哥直接回到了W市。在薛連晴眼裏,這世界上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這種說法錯得離譜,因為她的爸爸就是個好男人,能將這種說法推倒的有力證明!於是,她再次做了逃兵回到了父親的懷抱。
父女相見自然高興得不得了,不過對連晴來說也是考驗她演技的時候,她不能讓父親看出她的不安!令薛連晴沒想到的是邵竟誠竟然不聲不響地給薛永良買了一款台式電腦,安了寬帶,置備了所需一切優良設備,還讓安裝的工作人員免費教了薛父基本的上網技巧。
不過薛父雖然對邵竟誠表示感謝,但看得出來,薛永良最關心的還是他們的婚姻狀況。
連晴本想在父親這裏多呆幾天,可是一個令她震驚了好久的事實不得不讓她提前回到S市。
那日薛父被朋友約去下棋,剩連晴一個人在家裏上網。她心亂,想上網找點樂子便習慣性了打開那貼子。
【我想我已經控製不了我的欲望了!白羊給了我太多東西,他不了解女人,因為女人是寵不得的,你給了她一片雲,她就想要整片天,我也不過是個普通女人,我清楚自己想要什麽,那就是完完整整的他!可他是白羊,溫柔得致命,卻也無情的白羊。但現在,他給了我駕馭他的勇氣和信心,因為這個男人能午夜零點捧著我的臉說:“戀一,你是我的白兔精,生日快樂!”因為他可以為了我很晚回家,在地攤買一副可愛的小白兔耳環親手為我戴上。因為他可以無視對街的妻子牽著我的手過馬路,深情地望著拿著我向他央求才買來的小白兔的我。現在,就算讓我下地獄,我也想去爭取一下。】
【曾經我天真的以為,一個任意放縱丈夫在外麵鬼混的女人必定不愛她的丈夫,所以我才肆無忌憚和他開始。但自從今日我望見對街那個失神的女子時,我才我知道,我錯了,同樣是女人,而且是愛著同一個男人的女人,我怎麽會不懂她眼神所含有的悲傷。我之所以知道那是他的妻子,是因為我在他洗澡的時候偷偷翻過的錢包,我失望的在他的錢包裏看見了他妻子的照片,一個清秀靦腆的女人,而且據說才華橫溢,在大學裏教授古代文學!也許是天意,讓我們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狹路相逢!她手裏拎著一個鳥籠,好像也是剛剛從市場裏出來。我承認那一刻我成了一個壞女人,我盡可能地擺出甜蜜的笑容裝作沒有看見她,其實我也是怕的,怕的要死!我怕白羊見到她,怕他丟下我去解釋,但同時我還有些隱隱地期待白羊發現她,我很好奇他會怎樣做,但他終究錯過了。】
【我知道這樣勢必會傷害她,但我停不下來,真的,想不到有一天我也淪落至此傷害自己的同胞,好吧!哪怕讓我遭受到不可預知的報應,我也要定了這個男人!】
薛連晴死死地盯著顯示屏,整個人都處於顫抖的狀態。她一動不動,像個顫動的石像。由於太過震驚,連眼淚都忘了流下。
過了好久,仿佛是熬過了整個漫長而刺骨的冬季,連晴才漸漸恢複體溫,動了動手指茫然地看著四周,然後仰頭大笑。她站起身往後退,仿佛這台電腦是洪水猛獸,可她退的太急,身後的椅子又重,一不小心整個便跌倒地上。
薛連晴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可
每呼吸一下,竟是通體的疼痛。
“邵竟誠,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幸福?可惜,我不想陪你玩了。”
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人,像個白癡一樣傻了吧唧地追這個帖子,並且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覺得帖主是個好姑娘,情緒一直受它的牽動,因她惆悵而憂傷,為她的癡情而感動,為她的委屈而哀歎,也漸漸期盼“白羊”不要再折磨她……。原以為自己在別人的故事,不想,自己也是故事中的角色之一,而且正是那位“正宮娘娘”,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外麵的情人之間的親密過往,多可笑,不用雇傭私家偵探,便將丈夫與情人的交往經過和細節全部掌握,這世間還有比這更殘酷的巧合嗎?
現在想起來,地產商,白羊座,不喜吃青椒,醒來喜歡吃一塊薄荷糖,脫掉的襪子絕不再穿等等,這不就是她的丈夫邵竟誠!為什麽她沒有一點懷疑呢?為什麽非要最完整的真相擺在她麵前時她才恍然大悟?為什麽受傷的永遠是善良的人?
薛連晴沒有等父親回來便一個人開車離開,她不想在父親麵前崩潰,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竟然沒有哭,即使麵對邵竟誠那張無害的臉她的眼角仍然沒有濕意,直到此刻,她獨自躺在客房的床上聽著門外邵竟誠的囑托眼淚才肆意流淌。
這一夜,兩個各懷心事躺在不同的房間裏都沒有睡好,邵竟誠更是在陽台抽煙到淩晨才回房。第二天一早,邵竟誠穿戴整齊準備去上班,臨行前他輕輕推開房門看著如嬰兒般安睡在床上的連晴,彎彎嘴角,在心裏道一聲再見,便輕輕關上門離開家。
聽到門響,薛連晴睜開眼,望著窗外的暗雲,不知辭職和離婚這兩件事該先做哪一樣。
邵竟誠穿著一套藏青色西裝,從家門口走出惹得周圍的女性頻頻駐足欣賞。邵竟誠滿心都是都是拿下東區那塊地回家怎麽哄媳婦兒,根本沒有心思搭理那些風景。
驅車到了馮逸茹的家門口,邵竟誠打電話給母親告訴他在門外,不多時,馮逸茹便穿著套裝挎著名牌包從別墅的大門笑容滿麵地走出來。
馮逸茹上下打量自己的兒子,然後心滿意足地跨進副駕駛的座位上。
“兒子,今天的招標會真是重要,今年住宅樓盤這碗飯不好吃,市中心的寫字樓時不時的還要換裝修風格,租金漲不了多少倒是裝修越來越貴!還是酒店這塊有點油水可撈!如今我們就差高爾夫球場來填補空缺!”
邵竟誠鬆鬆領帶,稍有不耐。
“媽,如果東區這塊地能順利標下來,我可跟您說好,到底建不建球場我們還有待商榷。高爾夫球場占地麵積大,質量要求高,我們這外商並不多,市場調研結果還沒有出來,我估計客源並不會樂觀。最重要的是,近幾年政府對高爾夫球場的建設管理嚴格,想要批下來是很難的。”
“我說,你怎麽結了婚反而縮手縮腳的!這都是薛連晴告訴你的?”
“媽!這關連晴什麽事!她一個老師,從來都不幹涉我的工作!”
“嗬,那就更奇怪了!這妻子當的,丈夫的工作倒是一點都不關心。”
邵竟誠無奈,突然覺得這狹小的車廂內壓抑無比。
“媽,她是我的妻子您的兒媳,您以後孫子的母親,是我們的家人,您何必這麽較真!”
馮逸茹神色興奮側頭焦急地問:“怎麽,有啦?”
邵竟誠彎彎嘴角。“快了!”
馮逸茹冷笑一聲。“別裝得有多深情似的!你要是真想當爹了,趕緊和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斷了,要是斷不了趕緊和薛連晴離了挑個我看著順眼的!”
“媽,我玩夠了,想好好過日子,您就安心等著奶奶吧!”
到了省政府大廳,母子二人不再言語,和早已等候在門口的秘書共同步入大樓內。
邵竟誠同各個部門要員及競爭對手握手寒暄,一同進入會議大廳。邵竟誠喝母親就坐,這時,一抹窈窕的黑色身影突然進入邵竟誠的眼簾,邵竟誠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賀寧琪今天身著黑色修身西裝,不同以往的嫵媚性感,今天則顯得精明幹練卻又不失迷人的風采。
由於離會議還有一段時間,大家也都各懷心思寒暄聊天。市長賀振宇協同賀寧琪如常引來大家的注意,一些知道他們父女的關係的人開著玩笑調侃他,賀振宇大方回應道:“王秘書回家歇產假去了,正好小女放假休息我就臨時給叫來了。這是我女兒,賀寧琪。”
在場的不是官場權貴就是地產大亨,一看眼前這位亭亭玉立的佳人還曖昧地以為與市長有什麽特殊關係,賀振宇一說才知道原來是市長千金,甚為汗顏!一大幫西裝革履的男人便規規矩矩誇讚賀振宇好福氣,有這麽個水靈的閨女。
賀寧琪擺脫一幫中年男人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路過邵竟誠身邊麵上一愣,十分詫異地說:“邵先生!真是好久不見。”
如果說剛剛邵竟誠可以安慰自己說她們隻是長得想想而已,那麽此時他可以完全確定,畢漣漪就是賀寧琪。邵竟誠以前不知道什麽是冷汗,現在他覺得這渾身涼颼颼手心裏卻汗津津的感覺十分難受。
“是,好久不見。”
一旁的馮逸茹見市長千金同自己兒子相識,詫異之餘也是老道地注視這賀寧琪。
“這位是……?”
邵竟誠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整好情緒恢複常態。
“這是家母。”
“邵夫人您好,對您我早有耳聞,真羨慕您取得今天的成就。”
馮逸茹如沐春風笑得花枝亂顫。
“竟誠能有幸認識這麽漂亮的賀小姐也是我的榮幸,希望有時間來我們家喝茶!”
“一定。那二位先忙我到賀市長那邊去幫忙。”
“好,去吧。”
邵竟誠向賀寧琪微微頷首側身讓道。
馮逸茹坐下,冷笑著說:“別告訴我你染指了市長的千金。”
邵竟誠麵對母親的嘲諷選擇沉默,馮逸茹見他這樣心中大喜。
“哈,你這是栽陰溝裏去了?看來我這奶奶還要等一陣子才能當上,嘖嘖,負心果然遺傳的!”
馮逸茹不願意和兒子住一塊,她對邵竟誠持一種複雜的情感,一方麵她對邵竟誠有著與生俱來的母愛,另一方麵每次看著他馮逸茹都想起她那出軌身亡的丈夫,再加上邵竟誠的風流秉性,於是對於兒子,她總是以一種愛護又痛恨的心態與他相處。就像此刻,她也是一種近乎病態的幸災樂禍心理觀察自己的兒子。
“媽,別這麽說,什麽都不會變。”
可惜,邵竟誠是真的不了解女人,他不懂薛連晴,更不懂賀寧琪,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他的生活,將不會再似以往那般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