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斷點
唐容希隻用了一個行李箱就幫自己搬了家。這間公寓是邱正澤送給她的成人禮，自從她和裴家俊結婚了之後就沒再來住過，偶爾心煩想才來這裏躲一躲，然後慚愧的發現這裏居然一塵不染，邱正澤即便出國仍麻煩周嬸過來定期打掃，幹淨整潔的被單，可愛的拖鞋，隨季節而換的沙發墊。無不顯示出主人的用心，多讓人慚愧。
唐容希走近落地窗，大片陽光灑進房內，她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眼簾，深吸一口氣，靜靜聽著遠處的波濤聲。
其實，比起水晶鞋，每個女人更需要一間屬於自己的寬敞的房間，裝滿陽光靜靜感受溫暖，委屈時就讓淚水一滴一滴掉下來，就算過分也無需收斂。
遠處，濤聲依舊，唐容希靜靜地看著那片海，思緒回到三個月前……
不知是午夜幾點，屋內漆黑一片，唐容希迷迷糊糊間翻身習慣性地伸手尋找那個溫暖的庇護，手落在軟綿綿的床褥上。唐容希閉著眼摸索幾下，發下身邊沒有人，丈夫大概是去了洗手間，睜開眼看了一眼時鍾，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唐容希調整了一下睡姿繼續睡覺。
恍惚間身邊已經沒了溫度，唐容希掙紮起身又看了一眼時間，都一個小時了，他怎麽還沒有回來？
唐容希起身套了一件外套，推開臥室的門向外走。兩百平米的房子就住著他們夫妻二人，不用擔心打擾到誰，可唐容希還是輕輕地走到客廳，四下張望。
陽台處，繚繞的輕煙中是裴家俊挺拔的背影，即便是在暗夜裏，他寬闊的肩膀輪廓依然清晰。這就是她的丈夫，哪怕隻是背影，仍能使她怦然心動。看見他的身影，唐容希鬆了一氣，可馬上又皺起眉。
撅起小嘴，唐容希走近他，頗為不滿又帶點嬌氣地說：“裴先生！您怎麽能拿您自己和未來的裴小寶同學的健康開玩笑呢？”
如果唐容希換個位置和角度，就會看見裴家俊陷入思緒中那沉痛的眼神，那種疲憊和迷茫，是他在白日都不敢流露出來的。
聽到唐容希的話，裴家俊其實是被驚到的，但他瞬間收起全部情緒，掐滅了煙蒂，轉身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和歉意說：“抱歉，實在是沒忍住，最近工作有點忙，新品要上市，公司裏又引進一批新材料，正在試驗中。關於孩子的事，我們還是先往後推一推好不好？”
兩個月前，他們商量好要個孩子，裴家俊為此戒煙，應酬能推則推，即使推不掉也很少喝酒。裴家俊一向是言而有信，恪守原則的人，今晚唐容希發現他在陽台抽煙，她是驚訝大於不滿，現在聽忽然說不想要孩子了，盡管是暫時不想要，也讓唐容希措手不及。
“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工作不順心還是你體檢出了問題？”唐容希皺起眉頭，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眼睛睜得老大，緊盯著裴家俊。
裴家俊有些無奈，摸摸她頭，難得輕柔地說：“傻丫頭，啥說什麽呢！真的是工作忙，等我忙完了這一期的工作，一定實行原來的計劃。”
聽他這樣說，唐容希不禁紅了臉，弄得好像自己多迫不及待似的，盡管事實如此。
“家俊，辛苦你了，如果沒有你，這個沉重的擔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挑起來，如果有什麽我能幫的上的，你一定要告訴我。”
裴家俊出身於普通的農民家庭，他是那裏幾十年來唯一的大學生，也是F大經管院的高材生。他們從校園情侶到夫妻，一路走來竟出奇的順暢。
唐容希是著名文具企業文墨公司董事長唐毅的掌上明珠，若從老掉牙的門第觀念來看，她與裴家俊完全不符合門當戶對的婚姻理念，心高氣傲脫不了商人秉性的唐毅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但在2004年，唐毅去了一趟印尼，誰也沒有想到，一次普通的商務旅行，竟遇到了百年難遇的大災難，當唐毅麵對滔天巨浪，縈繞於耳的呼叫聲，從海底呼嘯而來的巨浪幾乎吞沒了整個島嶼。那一刻，唐毅的腦海裏不是如何逃生而是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帶孩子們來，因為怕耽誤正事，他把唐容智、唐容希和邱正澤三個人扔在家，為此唐容希好幾天都撅著嘴不和他說話。現在想來，這是最有意義的冷戰。
萬幸的是，唐毅沒有住在海邊賓館，他所住的旅店距離海邊還有一點距離。而且印尼是多震國家，酒店是抗震建築，經過酒店人員和來自不國家的旅客一起努力，他們順利的逃過了此劫。這樣準備好與去世的妻子相約的唐毅十分感慨，他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經過這次災難，唐毅的人生觀、價值觀在一定程度上也有所改變，不再不惜以健康為代價去追求利益，也尊重兒女各自的人生選擇，人生苦短，沒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自己還能在這世上停留多久，何不放手讓孩子們做自己喜歡的事。從此，他不再逼迫長子唐容智繼承家業，甚至出資他的攝影愛好，對於女兒唐容希更是疼愛有加。父親的變化，對於他們全家人以及老友邱家人都是十分樂見的。
可文墨是唐毅一手打造的江山，他到底是舍不得放手的，如今他上了年紀，各種富貴病去找上了門，尤其是他的心髒病，在事業上，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裴家俊的出現，無疑解決了老人一塊心病，這小子不但一表人才，而且極富商業頭腦，辦事能力完全超於年輕人的稚嫩，沉穩妥當。長子背著相機滿世界的跑，唐毅完全把裴家俊當成了真正的半子。在公司裏幾個元老的輔佐下接受了公司，並加以整治調和，公司的態勢也呈上升趨勢，把唐老頭子樂得合不攏嘴，便從位置上退了下來，整個公司交給自己的賢婿打理，自己安享晚年。
“好，我答應你，我們先回去睡覺吧。”
在這樣不開燈的夜裏，唐容希的眼卻是格外的晶亮，她看著裴家俊甜甜一笑，拉起他寬厚的手點點頭說：“嗯！”
唐容希像隻小貓一樣窩在他溫暖的懷裏，可他卻怎麽也睡不著。藏在心裏已久的往事漸漸浮出水麵，擾亂了他的心神。他輕輕抽出被唐容希壓在脖頸下的手臂，不敢去看妻子的睡顏，連窗外圓月都不瞥一眼，他把身體一點點挪向床沿，看著天花板，滿眼的掙紮，然後忽然閉上眼睛回到時光長廊，通過回憶去見年少時的自己，和
那些割舍不斷的情絲。
這段光鮮亮麗的婚姻，到底會不會褪去它浮華的表層，留下醜陋的自己？
第二天一早，當唐容希想來時身邊已沒了裴家俊。唐容希幾乎條件反射似的迅速爬起來往屋外跑，她想給裴家俊做早餐，他平時應酬多，經常喝酒喝到昏天暗地被秘書送回來時已醉得不省人事，有時就直接到秘書家住，所以保護他的胃是唐容希強硬攬下來的任務，早餐養胃的最佳時間，唐容希一向做得精細。
唐容希站在門邊，猛地拍了一下額頭。
“哎呀，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昨天不是說過今天要早起去上班的嗎！”
唐容希懊惱地重新爬回大床，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著。幹脆起身給閨蜜薛連晴打通電話。
兩個女人一起相約來到本埠的瑜伽館，換上瑜伽服襯出兩人姣好的身材。她們跟著音樂和老師一麵掰胳膊掰腿，一麵竊竊私語。
“你家裴先生還生活在冬季？”
“什麽啊，別總這麽說他！他就這樣古板的人你還不知道！”
“切！再嚴肅刻板的人麵對愛妻也有柔情的一麵。容希，我也是小城出來的人，所以不存在瞧不起他一說。裴家俊具備了一切鳳凰男所有的缺點並且成倍放大，固執、倔強、自卑，麵對經濟基礎比他高幾層的妻子為了他那寶貴的自尊，冷漠得要人命，這都是你慣出來的，你不能太由著他了，得製製他！”
“我和他貪戀愛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我的家境呢，那時不也這樣，你啊，什麽時候能對他沒有偏見？”
“我能看見他笑，送你來赴約，他懂得疼你逗你開心的時候。”
唐容希心下苦澀，默然不語，心裏已經沒有多少為裴家俊辯護的底氣。
薛連晴看著她這副消沉的樣子不由得歎一口氣，“我不是對他有偏見，更不是打擊你。我們的情況不一樣，邵竟誠是常在河邊走，不濕鞋才怪，但他就是對我好，好得沒邊，他和外麵那些女人無非就是鬼混嚐嚐鮮，偷腥之後也不忘把自己弄幹淨，而且他每天晚上都回家，我心裏也不是沒有疙瘩，可是習慣就好了，習慣真是可怕啊，才兩年我就已經習以為常了，聰明的女人想要婚姻成功，有一條萬古不變的黃金法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裴家俊那是冷暴力，他再優秀也拜托不了鳳凰男的特質，少了點自私，卻一樣的自卑又自負，他會把你榨幹的！容希，別再一味討好他順從他，你應該讓他明白你的心思。”
唐容希還想開口說什麽，前麵的瑜伽老師終於忍無可忍冷聲說：“請大家保持安靜，放鬆身心，讓心靜下來。”
唐容希朝薛連晴吐吐舌頭，不再言語。
晚上，唐容希穿著自己新作的裙子去敲書房的門。唐容希畢業後報了一個服裝裁剪和縫紉的學習班，學成之後照著網上一些漂亮衣服圖片再加些自己的設計，到服裝加工市場買些布料，回家自己裁剪後用縫紉機自己做，一件成本低得不可思議的美衣就此完成，這樣不僅省錢，也是生活的一種樂趣。
“咚咚！”
沒人應聲，唐容希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把頭探進去張望。
裴家俊坐在椅子上，修長的腿疊加一起，他穿著一套唐容希為他親手做的米色棉質休閑服，誰說是家居風格，可他穿在身上筆挺英氣，令人屏息。
裴家俊寬厚的被依靠在椅背上，中食與食指之間夾著一根香煙，他平視牆壁的一角，眼神空洞，手裏的香煙已燃掉大半，上邊有一段長長的灰白色煙灰，隻要稍稍一動便可掉落。
不知他想在什麽這般入神，連敲門聲都沒有聽到。唐容希走到他身後，擔憂地輕喚：“家俊！”
裴家俊肩膀輕顫一下，隨即回頭厲聲地說：“你怎麽進來了？”
唐容希覺得自己一定是打擾他思考問題了，不禁覺得萬分抱歉。可想起薛連晴今天的話，又覺得自己是他的妻子，這是他們的家，她為什麽不能進來，何況她有敲門！
這樣一想唐容希便嬌嗔道：“我怎麽不能來了，而且我敲門了你沒聽到！這麽緊張幹嘛！難道你在這裏搞一些不能讓我知道的事？”
裴家俊依然擺出一張冷峻的麵孔看著她不語。
“哎呀，別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嘛！你看，我新作的連衣裙，好不看？”
唐容希給自己做了一條粉紅色雪紡連衣裙，性感卻不暴露的斜肩設計，層層疊疊的薄紗包裹她姣好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使她如仙女般令人怦然心動。
唐容希說完張開雙臂，頗為得意在原地轉了一圈，裙擺飛揚，像是一隻稀世蝴蝶。
裴家俊看著她，淡淡地回應一聲“嗯”，隨即移開目光將手裏的煙蒂按進煙灰缸裏狠狠擰滅，複而看著桌子上各式各樣的報表。
唐容希站在原地，笑容褪去，心沉到穀底。她看著低頭專心辦公的丈夫，終究什麽也沒說，不聲不響地輕輕打開門移步到門外。
初冬的燦爛陽光透過澄淨的玻璃照在唐榮希泛紅的麵頰，這樣一個溫暖的午日窩在家裏實在有些浪費。唐榮希做了些小菜，一碗排骨湯，整理好裝在保溫杯裏，拿起車鑰匙走到玄關處有些吃力地勾下外套。
今天不是周末，這個時間也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但依然堵車。在這個喧囂的城市裏，青天白日下不間斷的車流裏唐榮希心情愉悅。等待紅燈的間隙，她打開包取出化妝鏡查看自己的妝容。左看看看右看看，最後朝鏡子裏的小媳婦吹了聲口哨。
“不錯嘛！差一點就賽西施了！”
車流又緩緩移動，像極了韓國料理店的冷麵，咬不斷理還亂！
這不是唐榮希第一次去給丈夫送午餐，結婚兩年來這是第三次，但卻是首次沒有事先通知他搞突擊。自從他們大學畢業結婚開始，唐容希就做起了全職太太，一心一意當起裴家俊的後援團。她的日子過的並不苦悶，她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地滿滿的，報了個瑜伽班和烹飪班，還有攝影基礎培訓班。每天都可以學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累了就上網逛逛淘寶看看電影，然後為晚飯費心，為丈夫精心準備一頓晚飯，坐在餐桌前靜靜等他下班。
唐容希擔心他吃不慣公司裏的飯菜，為他做了幾道家常菜。他通常十一點半午休，她把車停入車庫時剛好十一點。
再一次整理好儀表，唐榮希拿著兩個保溫桶走出停車場。她不禁深吸一口去，然後自嘲地想“都已經結婚兩年了居然還會為他緊張，真是沒出息。”
穿著西服短裙的前台小姐看到董事長千金、總經理夫人，頗感意外，卻仍帶著幾分真心的笑意禮貌地問好：“裴夫人您好！”
“你好，不用通報，我已經知會過了。你忙吧，我上去了！”
唐容希向辦公大樓裏的白領點頭示意，走進電梯直奔十一樓。
文墨公司裏的人幾乎沒人不認識唐容希的，她雖是董事長的千金，還是經理裴家俊的老婆，但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絲毫沒有富家小姐或老板娘的架子，待人謙和有禮，讓公司裏那些整日做夢嫁給裴家俊的女人們想嫉妒都嫉妒不起來。
“嘀”的一聲，電梯把她帶到了目的地，認出她的人都向她善意地笑，她優雅地向樓層裏的員工點頭示意朝經理辦公室走去。
想讓愛情保鮮有一條很重要的規則——不要給他驚喜突然出現在他的住處。
這是何其的諷刺，任何觸不及防被撞破的秘密都是一顆炸彈。唐榮希後來想想，他們之間的斷點是從這裏開始的吧。
她輕輕地敲了兩下門，裏麵並沒有回應。唐容希好奇地推開門探進身子。
淡黃色的陽光透過大片的落地窗灑在裴家俊的肩膀上，他垂著頭看著手裏的東西，那東西被辦公桌擋住，容希看不到它和他的表情。他就那樣像石雕一樣一動不動專心致誌地看著。
唐容希心裏非常的不好受，憑直覺以及她對裴家俊的了解，他在看的東西，一定讓他上了心，但絕不是公事，因為裴家俊辦公時習慣把公文放到桌子上，那現在讓他低眉愁思的是什麽呢？
“家俊！餓了嗎？”
裴家俊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幾乎在他抬頭的同時迅速將手裏的東西扔進抽屜裏，從大力打開抽屜到抬頭看向她，動作一氣嗬成，卻也因此非常地不自然，這真讓容希大開眼界，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慌張的裴家俊！
“容希！”
裴家俊的表情並沒有絲毫的驚喜或驚嚇，隻是微微皺眉，顯得有些不耐煩。這一點都不出乎她的意料，他們戀愛一年結婚兩年，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是這個表情，百年不變。
唐容希笑笑朝他走去，無意識地撇了一眼抽屜，“嗬嗬，想給你一個驚喜就沒告訴你，別怪前台，我騙那姑娘已經事先通知你了。昨天看你喝了那麽多酒，又是嘔吐又是頭暈的，擔心你的胃口就給你做了小菜。嚐嚐看。”
裴家俊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涼涼地說：“謝謝，不過以後別做這種事了，食堂裏的師傅不是白拿工資的。你自己吃過午飯了嗎？”
“來之前已經吃過了。”
裴家俊沒有看她，拿起電話告訴秘書中午不需要去食堂。抬眼看向容希示意她拿過來。
唐容希對他這一副使喚她的帝王模樣毫無招架之力，有時她也覺得自己有病，受虐症！
她甜甜地笑，獻寶似的特狗腿地把飯菜遞到他眼前，一樣一樣為他打開。
“辛苦你了，看上去很好吃。”
“什麽叫看上去很好吃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實力，那是中看又中吃。”唐容希撅起嘴用撒嬌的口吻說著指責的話。
裴家俊沒有反駁隻是露出淡淡的笑意，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女人就是這樣，隻要被自己愛的男人給點甜頭，就忘乎所以不知道東南西北，人家一聲令下，上到山下火海，赴湯蹈火什麽都願意幹。這會唐容希看著他的笑容，看著他的吃相，就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對唐容希來說，她的幸福來的很容易，卻也很難很難。
他隻是靜靜地吃飯，期間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可以清晰聽見他的咀嚼聲，以及她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謝謝，非常可口。”裴家俊麵露笑意，卻客氣地如待下屬。
唐容希早已習慣這樣的他，不在乎地說：“你吃好了就好，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晚上見！”
裴家俊點點頭，“路上開車小心一點，今晚還有一個應酬，可能要晚點回去，不用等我。”
再強的心髒還是會有痛感的，哪個女人不渴望被嗬護被疼愛呢，而她的丈夫卻總是這樣若即若離，尤其是在撞見他今天的失常之後。
唐容希開著車行駛在回家的馬路上，此時的陽光似乎已沒有清晨十分的迷人，那麽慘淡，可有可無。
唐容希沒辦法讓自己停止胡思亂想，熟識三年來她從來沒見過情緒起伏那麽大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事？還是她錯過了什麽。曾經的她一直確信，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搞出軌，但裴家俊不會。他那麽忠厚、樸實，即使是不再愛她，也不會從背叛開始。可是哪段感情裏的謊言不被拿來當承諾呢！
她初見他時已經是校園裏最容易被扒皮的大三香蕉女，眼看大學生活進入尾聲，而她卻連初戀對象都沒有。室友薛連晴總會用遺憾地口吻對她說：“我說姑娘，你就成全一下我們學校的那幫癡等你的老光棍吧，這都快畢業了，你是為誰守身如玉呢？”
“我隻是還遇沒到那個讓我動心的人啊！你總不能讓我出於人道主義去和他們談戀愛吧。”
在學校裏，唐容希為人處世真誠有禮，人也沒什麽城府。而且她一向行事低調，就連薛連晴也是畢業後才知道她富家千金的身份。她人緣還不錯，但就因為拒絕了目前為止全部的追求者，落得個高傲的標簽。
“哈哈，可是大小姐，你到底心儀什麽樣的呢？”
“不知道，順其自然，我不想在他沒出現前就設定各種條條框框。等他真的出現了，你會發現，你的那些標準條件，都是沒有用的。”
“是啊，有道理。”薛連晴輕輕頷首，這道理她懂，如她與邵竟誠。
不久後，大家都知道唐容希喜歡什麽菜了。俊朗、固執、聰明、整日打工的裴家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