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節 忍 痛（2）
“真是越長大越讓人操心，我不過就說了她一句，別說我的沒說錯，就是我說錯了，因為這點小事兒，就不吃飯了？”媽媽對今天晚飯桌上的壓抑氣氛，十分不滿。
“媽，以後楚楚的事，您不要管了。”楚生皺著眉頭來了一句。
這話和這表情讓媽媽心裏很不舒服，“怎麽了？我還說不得她了？別說還沒過……”
“媽！”
“碧雲！”
這回是爸爸和楚生同時開口打斷了她，媽媽先是驚愕，繼而委屈，她放下筷子，用手指著爸爸和楚生說，“你們……，你們就為了她，合起夥來吼我？”眼角已經濕了。
“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楚生率先道歉。
媽媽放下筷子，起身上樓，楚生要跟上去，爸爸攔住楚生道，“我去吧！”有些事，還是他來解釋的好。
“碧雲，”爸爸有意把聲音放得特別柔和，“楚楚是我們的女兒，我不希望，你有別的想法兒，小孩子不懂事，要慢慢教，和別的孩子比起來，楚楚已算很聽話的了，如果家裏的事，你覺得太操心，把楚楚交給我和楚生好了，現在楚生已在接手公司，我不會象以前那麽忙了，我盡量多在家裏陪陪你，幫你多管管楚楚的事……”
媽媽看向爸爸，他們是多年的夫妻，相互之間已是太了解了，媽媽總覺得，爸爸是話裏有話，讓她抓不住重點，有什麽事，開始變得奇怪了……
接下來，爸爸的表現更加不同，因為“校園丟鈔票事件”，老師找了家長。和以前不一樣，這次，是爸爸和楚生一起去的學校，從那以後，爸爸不再掩飾他對楚楚的關心，他陪楚楚的時間更多了，說話也更加和顏悅色，甚至事無巨細，都要過問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父愛，倒是沒引起楚楚什麽反應，一是，她早知道爸爸對她的關愛，不過是表現出來多少罷了，二是，她現在有很多讓她飽受困擾的事。
可爸爸的態度，卻讓媽媽開始感到不安，很多舊事，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已過去了那麽久，已幸福了這麽久，難道當年，爸爸真的有事瞞著她？
百思不得其解的媽媽，最終把心中的疑問，告訴了楚生，得到了楚生極其激烈的反對，“媽，你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麽啊？別告訴我，這麽多年來，你心裏一直存著這樣的念頭，你這樣對得起爸爸嗎？”
媽媽看著那張和爸爸極為相似的臉，接下來的話，就再不好說出口了，她一個當媽的，難道還能挑撥父子關係？當著兒子的麵兒，侮辱爸爸的人格？隻好換個方式，“楚生啊，媽知道，你從小就心疼楚楚……”
“媽！”楚生眉頭緊皺，“有些事，還不到說的時候，我才多大？楚楚更小，你能不能別再瞎操心了？！”又換上了撒嬌的姿態，“媽，我很辛苦的，學要上，公司裏的事也要管……”
媽媽歎息一聲，憐愛地摸著楚生的頭發，“好了，媽知道了，我的兒子很了不起，也很辛苦，以後不用這些小事煩你了……”
楚生暗自慶幸，僥幸過關，卻沒想到，懷疑的種子，已在媽媽的心裏生根發芽，直到完全爆發。
看了看窗外靜靜飄落的雪花，楚楚敲了敲楚生的房門，“進來！”楚生叫道。
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楚楚的聲音有氣無力地飄了進來，“哥，今天把所有的股票都賣了吧！”而後便再無聲息。
楚生急忙穿好衣服，拉開門，看到楚楚正慢慢地向樓梯口走去，深藍色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空空蕩蕩的，她的身體微微佝僂著，仿佛有看不到的重物，正壓在她單薄的肩頭……
“楚楚——”楚生喊道。
楚楚停下腳步，回身，無聲地看著楚生，兩條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處，象糾結的細細柳葉，顯得顏色更淡了，她的嘴唇緊緊地抿著，嘴角微微向下。
楚生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楚楚，問
她昨晚睡的好不好，頭還疼不疼，早飯吃得多不多，問她今天開不開心，有沒有想到，過兩天去哪裏玩兒……
可楚楚的表情已回答了一切，楚生不想惹她心煩，隻好說，“我知道了。”
楚楚點點頭，繼續向前走。
爸爸從房間裏探出頭來，問，“楚楚對你說了什麽？”
“她讓我把股票都賣了。”楚生說。
爸爸一揮手，“賣，趕緊賣，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媽媽還沒起床，聽了這話，在爸爸身後大喊一聲，“股票一直漲得那麽凶，怎麽能賣呢？你這哪是養了個女兒，分明是養了祖宗！”
楚楚近來一直病著，現在還沒走遠，媽媽這麽大的聲音，又開著門，難保不會被聽見，爸爸氣得不行，“砰”地一下關上門，轉頭對媽媽喊道，“缺你吃，還是少你喝了？什麽時候，生意上的事，你也要插手了？股票本來就是楚楚買的，自然她說了算！”
媽媽愣在當場，多少年了，爸爸從來沒對她發過這麽大的脾氣，現在為了楚楚，居然……
而爸爸完全不理會媽媽，他穿好衣服，去找楚生，“楚楚的狀態還是不好，我們再換家醫院吧！”
楚生沒說話，他們所在的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市，也集中了頂尖的醫療機構，而這兩個多月來，他們早就把所有數得上的大醫院，都跑過一遍了。
“楚生，”爸爸的聲音變得嚴肅，“我想你應該明白，不是楚楚欠了我們的，而是我們欠了她的，別因為你的自私，讓楚楚這樣下去，如果楚楚有事，我死都閉不上眼睛！”這話，說得很重，再配上爸爸那病弱青白的麵孔，更是化成了石頭，狠狠地砸在了楚生的心頭。
“我知道了，爸，你千萬注意身體，別為了這事兒煩心，我會處理好的。”楚生的聲音有些哽噎，爸說的對，是他的自私，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終究，他，還是做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