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絕望的幸福
心髒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識般，突然地劇烈跳動起來，腳也好似灌了幾千斤重的鉛，連抬腿都十分困難。
秦明朗好似有心靈感應般，轉過身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遠處的月微暖。
沒有一絲遲疑，秦明朗掐滅煙頭，一步一步堅定地向月微暖走去。
走到月微暖麵前，秦明朗停下，伸手撫上他心心念念的人兒的臉頰，然後一把將她抱進懷裏，那麽緊，恨不得揉進自己的血液裏，從此永不分離。
“啪——”手上提著的袋子落到地上，可月微暖卻恍似未覺，這個擁抱，是真實的嗎？她期待了多久？連夢裏都不敢奢望的，現在卻那麽真實的發生了。是夢嗎？如果是，就請不要讓她清醒過來，她寧願沉淪在這個美麗的夢裏。
伸出雙手，緊緊環住秦明朗的腰，頭緊貼著他的肩頭，月微暖低低地喚道：“秦朗，秦朗……”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是我，暖暖，是我。”能再這樣抱著她，能再這樣叫她，他到底憧憬了多久？五年？六年？為什麽他卻像等待了一輩子，久得他都沒有想到還有一天，他能夠再這樣抱著她。
聽到“暖暖”這個稱呼，月微暖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是現實。
離開他的懷抱，月微暖已經冷靜下來，至少表麵是如此。
“你來找我，有事嗎？”努力地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定，她怕一個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的內心。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這樣擁抱的權力了，既然不能長遠擁有，何必再讓自己沉淪，再痛一次呢？過去的，已經夠了。
秦明朗感覺到了月微暖刻意的疏遠，他也知道她在想什麽，他又何嚐不是矛盾過的。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拋卻一切，為自己做一件事。
“暖暖，”靠近她，秦明朗緩緩地卻充滿希冀地說，“最後一次，讓我們忘記身份，拋卻責任，隻遵循自己心裏的欲望，好好的，隻有我和你，再過一天，好嗎？”就這一次，從此後，他再不會去奢望了。
月微暖一怔，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應該拒絕的，可是她猛然發現被自己隱藏在心底的欲望，此時如一隻被充了氣的氣球一般，正在瘋狂地膨脹。
可以嗎？她能放縱自己嗎？可是她也是這樣地想念著她啊！這時她想起關雙語跟她說過的一段話：就再遵從你自己的真心一回，去做你最想做的一件事，為你們的這段感情真正畫上一個句號。也許這樣，你才能真正放下。或許，她真的需要一個句號，讓自己放下的句號，結束，由開始而結束。
那麽就再為自己活一次吧，就這一次，縱容一次。
秦明朗正在等月微暖的回答，此時的他既盼望又緊張，他怕她會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而拒絕，想不到月微暖隻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目光堅定。
他聽
到她說：“好！”
淩晨五點，這個時節，天際已經開始泛白，慢慢顯露出白晝的氣息。
而車裏的兩個人，依然睡得安穩。
月微暖轉了下身子，慢慢地醒來，發現脖子有些酸澀，揉了揉，睜開眼就看見了睡在自己對麵的秦明朗。
月微暖停下動作，好像才憶起昨晚的情況。答應了秦明朗之後，他便駕車帶她來了這裏，他知道她喜歡海，所以他帶她來海邊，他說，他們的一天由海邊的日出開始。
望著秦明朗近在眼前的睡顏，月微暖的心裏前所未有的平靜。這一刻，她很幸福。
其實，從認識他開始，她最喜歡看的就是他睡著時候的模樣。秦明朗的長相無疑是俊美的，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看起來十分剛毅，光潔白皙的臉龐，連女子都自歎不如，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更是讓人移不開眼。不過現在，剛硬帥氣的臉頰，因為沉睡而顯得格外柔和，平日裏炯炯有神的雙眼，此時正緊閉著，嘴唇微張，像個小孩兒，還有有輕輕的呼吸的聲音。
猶如被蠱惑般，月微暖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慢慢地撫上秦明朗的麵頰，從濃黑的眉毛，到高挺的鼻子，然後是嘴唇，一處一處，撫摸地仔細而又細致。月微暖突然覺得自己很有做色女的潛質，這算是趁人不備吃豆腐嗎？自己想著想著，不覺勾起了嘴角，或許當初她就是看上了他外表也說不準呢，畢竟他們的相識還是蠻戲劇性的。
當時她和東筱伊剛高考結束，被壓迫了這麽久，終於解放了，自然是要好好放鬆一下的，於是得到了家人的同意後，她們就商量去她們一直想去的地方——雲南麗江，去旅遊。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才終於到目的地，打車到早就預定好的賓館，因為她不習慣坐火車，而且一坐這麽久，在火車上飲食業不規律，所以犯了胃病，正好賓館對麵有一家藥店，東筱伊就叫月微暖先去房間休息，她替她去買點胃藥。
月微暖答應一聲就往樓上走了，當時她已經有點迷糊了，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就直接開門就去，卻忘了這門怎麽一開就進，連門卡都沒用上。
一進門，微暖就癱倒在床上，一天一夜的火車，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而且她們買的還是硬座，可累死她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到衛生間有水聲，以為是自己睡久了，是不是東筱伊回來了？掙紮著起來，想不到她才一起身，衛生間門就開了，出來一個隻圍著浴巾的男人。
月微暖有點懵了，第一個反應，嗯，帥哥，第二個反應，嗯，身材不錯，第三個反應才是，怎麽會有男人？不過，她並沒有像電視劇裏的那些女人一樣大喊大叫什麽的，而是先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嗯，會痛，所以，不是夢嘍？
其他人遇到這樣的事會怎麽做？月微暖不知道，她隻記
得她當時很從容地站起來，然後走到那個帥哥的麵前，然後鞠了個躬，說：“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打擾了。”接著也不管帥哥什麽反應，就拉著行李箱出門了。
而秦明朗是等到關門聲想起才回過神來，隻是依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個女孩，是誰？
月微暖出門後再次對了下門牌號，還真是自己走錯門了，幸好剛才自己反應快，否則還不糗死，不過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
等東筱伊回來時，說要介紹兩個人給她認識，才發現原來那帥哥竟是東筱伊哥哥的同學兼好朋友，因東筱伊的爸媽不放心她們兩個小女生單獨出門，就叫也空閑著的東尹瑋和秦明朗一塊來了。
再見到秦明朗的時候，月微暖真是尷尬對想鑽桌子的心都有了，而秦明朗也記住了這個走錯房還一臉坦然的女孩兒……
從回憶中回神，當月微暖的手剛要從他臉上離開的時候，卻被秦明朗一把抓住。
“你……”月微暖頓時像個做錯事被媽媽抓到的小孩，尷尬又緊張，臉也紅了幾分，不由嗔怪道，“你醒了怎麽也不睜開眼，害我以為你是睡著的，真討厭。”
秦明朗聽著她嬌嗔的語調，好像回到了過去，她也那樣跟自己撒嬌，心不禁一痛，麵上浮過痛苦的神情，不過隻是一霎就恢複正常，麵帶微笑，嘴角也上揚，似乎很享受月微暖泛窘的樣子，還故意湊近她的耳邊，痞痞地說：“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對我做些什麽，果然不負我期望。看了這個美男沉睡圖，還是不錯的。”
“好啊，你現在倒是開始欺負起我來了。”月微暖聽了，故作生氣，把頭一扭，做勢不再理他了。
秦明朗見此，馬上討好道：“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嗎？做什麽還生起氣來了？可是我被你占了便宜，我還沒怎麽樣呢？”
月微暖轉過頭，“好啊，你竟敢取笑我，看我還理不理你了，哼！”他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油腔滑調了，真是的。
秦明朗低笑出聲，雙手環住月微暖的肩膀，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暖暖，其實我希望你對我做的，不隻是摸臉而已。”聲音低沉，而且充滿了別樣的磁性，甚是蠱惑人心。
月微暖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臉也更加紅潤了，“你還敢……”
還沒說完，雙唇就被秦明朗低頭吻住。
月微暖愣住，繼而閉上雙眼，雙手環過秦明朗的脖子，接受著這個她愛了六年的男人的親吻，享受這久別的親昵。
這個吻，並不激情，也無關欲望，秦明朗吻得輕柔而小心，像是對待一件絕世的珍品。這一吻，表達了一對戀人最純真的願望——我想和你在一起。隻是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這是無論如何都實現不了的，因此彼此的親吻中，亦帶著一份淡淡的絕望的苦澀。但是還能有這樣的一天，他們已經是幸福的，人，要學會知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