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荊棘鳥
月微暖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卻不想碰見了迎麵走來的葉承曦。
葉承曦也看到她了，走到她身邊，問：“怎麽出來了，手術做好了？”
月微暖奇怪，他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知道的？”
“有關於你的事，我都知道。”葉承曦看了眼她身後的兩個人，繼續說：“你現在應該不方便回去吧？走，快11點了，我們吃飯去。”
月微暖向後一瞥，心想著待會兒過來也好，反正關姨的手術還需一兩個小時。
“嗯，好。”答應一聲，便和葉承曦出去吃飯了。
隨便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飯店，月微暖和葉承曦便進去了。
點好菜，趁著上菜的間隙，葉承曦從懷中一個小巧精致的紫色的盒子。將它遞給月微暖，葉承曦說：“中秋那天買的，本打算那天送給你，不想你回家了。後來……也就沒記得，剛看到才想起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隻是拿著盒子的手卻微微有點抖，手心也出了汗。葉承曦不免心中自嘲，他何時連送個禮物都會緊張了？
月微暖接過，打開盒子，是一條鉑金項鏈，下邊緣由零星點綴的葉子與五瓣花瓣的花朵組成，而其中，分別一邊一朵小小的藍玫瑰，最下方，則是較大的藍玫瑰。雖然樣式很簡單，但是很漂亮，很美。
她知道單枝藍色妖姬的花語是：相守是一種承諾，人世輪回中，怎樣才能擁有一份溫柔的情意！
雙枝藍色妖姬的花語是：相遇是一種宿命，心靈的交匯讓我們有訴不盡的浪漫情懷……
而三枝藍色妖姬的花語是：你是我最深的愛戀，希望永遠銘記我們這段美麗的愛情故事！
月微暖看著，心緒卻不知不覺飄遠了……
“秦朗，你知道有關於藍色妖姬的故事嗎？”女孩兒坐在男生的大腿上，看著男孩問道。
“不知道，怎麽了？”男孩搖搖頭。
“我下午看了一篇文章，裏麵有一個講藍玫瑰的來曆的故事。”女孩深吸了口氣，表情漸漸黯淡了下來，語氣也比較低沉，接著說：“從前有一個男孩，他住在森林深處。他的房子外麵，有一個園子，裏麵種滿各種各樣，不同顏色的玫瑰。
男孩很愛他的玫瑰。每天，他都會用愛心和它們談話，把開心的和不開心的事都告訴它們。唯一遺憾的是，這麽多的玫瑰之中，卻沒有長出藍色的玫瑰，因為藍玫瑰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最美麗的。他想將這種花送給自己最心愛的女孩。男孩心想，如果能夠長出藍玫瑰，那他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有一天，男孩在森林裏看見一個受傷的女孩，於心不忍，就把女孩帶回家治傷。然後，女孩愛上了男孩，很愛很愛。男孩也愛上了女孩。 他們結合了，過著幸福的生活……
雖然，男孩和女孩在一起，但是男孩還是有所遺憾，因為他始終沒辦法種出藍
玫瑰送給他心愛的女孩，所以有時候，男孩的臉上會出現一種叫憂鬱的東西。不久，女孩知道了男孩的遺憾……
有一天清晨，男孩醒來照例來到他的玫瑰園，驚喜地發現，終於長出藍色的玫瑰了。男孩很開心，因為他找到了心愛的女孩，並且終於把藍玫瑰送給他的女孩了。 男孩很滿足，他終於擁有他想擁有的東西了。
一個夜晚，突然一個響雷，女孩從夢中醒來，她看到，外麵正在下著傾盆大雨。 女孩心裏很恐懼，因為她有一個不祥的預感……她跑到玫瑰園。雷，在響； 天空，閃著電。女孩站在玫瑰園前，一動不動。 雨下了好久，好久…… 終於，停了。 天也亮了。
男孩醒來了。他看見女孩站在玫瑰園前，全身濕透。接著，他發現，滿地都是藍色。而，他最心愛的藍玫瑰卻都不見了。憤怒的目光使得女孩轉過身。他看見滿臉都是水的女孩，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還看見女孩眼中的乞憐。但，男孩還是離開了。因為他無法忍受欺騙，無法相信女孩的感情。一切隻是偽造的，既然花如此，感情肯定也是虛偽。
從此，女孩失去了男孩。女孩每天都在哭，她在玫瑰園裏等待她的男孩。她相信著，也許有一天她的男孩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可是，一天，兩天，三天…… 很多很多天都過去了，男孩都沒有回來。 終於，女孩的眼淚都哭幹了，她的身體也一天一天都變得枯萎。 而玫瑰園的玫瑰，也枯萎了。
一天，女孩又站在玫瑰園前，望著所有已經枯萎了的玫瑰。 突然，她又流淚了，流出藍色的眼淚，眼淚滴在地上，枯萎的玫瑰卻開始複活了。 女孩瘋狂地哭，瘋狂地流淚。終於，玫瑰園重複生機，並且滿園都長滿藍色的玫瑰。 很美麗，很美麗。
男孩回來了。 在一個大雨之後的一個清晨，他終於回來找他的女孩，因為他終於明白，藍色的玫瑰不是虛偽的愛情，而是因為女孩深愛著他。因為太愛，所以想要完成他的夢想。所以，他懺悔了。
當他回到他們的家園，訝異看到滿園的藍玫瑰，玫瑰上還有大滴的雨水，清瑩剔透。他很開心，跑進他們的家，找遍了所有角落，可是，沒有找到他的女孩。
女孩不見了。
隻有玫瑰園裏，有一朵特別美的藍玫瑰，經常閃爍著露珠，就好像哭過的淚痕……”
講完之後，女孩淚流滿麵。
男孩擦幹她臉上的淚水，親吻她的眼睛，笑著安慰：“傻瓜，又不是真的，有什麽好傷心的。哪來的這麽多眼淚呢？”
“秦朗，我不喜歡藍玫瑰，一點都不喜歡。誰說它是玫瑰裏最美的，明明醜死了，一點都不好看。”將頭埋進男孩的頸窩，女孩語調悶悶的，略帶哽咽地對男孩說。
“好好好，是很醜。以後啊我隻送你鬱金香，別的什麽花都不送，行不？”現在啊隻能順著她
，否則還不知道她的情緒什麽時候好轉呢。
“嗯，就要這樣，真乖！”女孩破涕為笑，摟過男孩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男孩笑著摸摸女孩的頭，心裏卻在煩惱：這丫頭每天總能被這個那個的搞得傷春悲秋，嗯，得好好想個法子改改這個毛病。
“微微？”葉承曦見月微暖似乎出神了，輕輕地喚她一聲。
月微暖回過神，又看了眼手中的項鏈，想象著如果戴上去，必定是極好看的，隻是……
將項鏈還給葉承曦，月微暖輕吸了一口氣，雖然艱難，但還是說：“我最不喜歡的，便是藍玫瑰了。承曦，我們……分手吧。”
終於說出來了，隻是心裏的那一抹不舍與痛惜又是為的什麽，便連月微暖自己也搞不清楚。
葉承曦抬頭看著她，沒有太多的訝異，他知道她總有一天會說出口的，其實反倒比他想的倒是要晚了。
“是嗎？都說藍色妖姬是玫瑰中最美的，我想你應該會喜歡，沒想到你不喜歡。沒事，是我還不夠了解你，下次我換一個。”葉承曦收回項鏈，放進上衣口袋，隻當沒聽見她的那句話，正好服務員這時將菜上了來。
月微暖覺得這次一定要了了，否則時間越久，拖得就越深，對誰都不好。“承曦，我說……”
“我不同意。”葉承曦打斷她，“當初說開始的是你，那麽得由我來說結束。微微，你聽好了，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們分手。沒有我的允許，我們永遠不會分手。”他的口氣甚是平緩，讓人聽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麽。
“承曦，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葉承曦苦笑一下，何必？是啊，何必呢。從來沒想過，他也會有這樣卑微地請求愛情的姿態。隻是愛就是愛了，又叫他如何處之？
“微微，你聽過荊棘鳥的傳說嗎？”他問她，但不等她回答，接著說：“有一個傳說，說的是有那麽一隻鳥兒，它一生隻唱一次，那歌聲比世上所有一切生靈的歌聲都更加優美動聽。從離開巢窩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尋找著荊棘樹，直到如願以償，才歇息下來。然後，它把自己的身體紮進最長，最尖的荊棘上，便在那荒蠻的枝條之間放開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時刻，它超脫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聲竟然使雲雀和夜鶯都黯然失色。這是一曲無比美好的歌，曲終而命竭。
然而，整個世界都在靜靜地諦聽著，上帝也在蒼穹中微笑。因為最美好的東西隻能用最深痛的巨創來換取……
它的歌唱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歌唱，是世間最淒美的絕唱。這不僅僅是一種生的態度，更是一種感天動地的愛的方式。
微微，現在我就是那隻荊棘鳥，而你，就是我一直尋慕的那根荊棘，即使又長又尖，即使最後我會遍體鱗傷，我也情願奮不顧身地深紮進去，情願用生命放聲，將我這一生最美的歌聲唱與你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