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半夜驚魂

這晚,徐雅青的噩夢升級,圍繞她的是怎麽趕都趕不走的薑琴生,他尤如一顆絆腳石,在自己的視線裏不斷出現,無論她怎麽追趕和叫罵,他始終都與自己保持著一段距離。

最後徐雅青在自己的尖叫聲中驚醒,臉上已經濕了一片,油油黏黏的讓她覺得非常不舒服,她幹脆揪開被子從床上蹦了下來,穿著拖鞋去浴室準備洗把臉。

沙沙沙——

路過客廳,徐雅青忽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聲音在黑暗中甚是滲人,聽得她雞皮疙瘩頓時冒了起來。

她順著聲音的來源,哆嗦著把臉轉向茶幾,忽然看到一顆黑乎乎的人頭在視線裏不斷晃動。各種恐怖電影裏的恐怖情節頓時從腦子裏冒了出來,將她的睡意頓時驅趕得無影無蹤。

下一秒,她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衝人頭的方向尖叫了一聲,聲音猶如殺豬般,瞬間劃破了天空。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客廳裏的人也嚇了一跳,不一會兒便從客廳裏傳來一陣嘩啦啦的物品倒地聲,緊接著薑琴生的聲音從沙發處含糊不清地傳了過來:“別害怕,是我。”

徐雅青還處於半驚悚狀態,聽到薑琴生刻意壓低了聲音,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順手按下電燈開關,衝著薑琴生一陣大叫:“大半夜的在客廳裏麵不開燈你是想鬧哪樣?”

客廳裏頓時亮堂起來,她這才發現薑琴生正坐在沙發上一臉抱歉的看著自己,嘴裏塞得鼓鼓的,手裏拿著一桶已經見了底的泡麵。

“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餓了。”他咽下嘴裏的麵,一臉意猶未盡的看著徐雅青,小鹿斑比的眼神很像徐雅青老家養的小狗一樣,可憐巴巴得緊。

看到薑琴生一副像受了什麽天大委屈的模樣,徐雅青的怒火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老實說,他現在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還真讓她有些於心不忍呐。

“你是白癡嗎?餓了不知道下樓去買宵夜,一個人不開燈蹲在客廳裏麵吃泡麵幹什麽?”心裏雖不忍,嘴上卻說著風涼話,她大咧咧地在他身旁坐下,一隻手撐住頭,衝他抬高了下巴:“說吧,想吃什麽?”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做給我吃?”薑琴生一臉期待又小心翼翼詢問的表情,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看在徐雅青的眼裏讓她忍不住“嗤”地一聲笑出聲來。

每次需要她幫助,他總是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然而她都會屢屢“中計”,心甘情

願地為他辦事。

所謂的損友,也不過如此吧。

“冰箱裏的萊隻有雞蛋和胡蘿卜,你就將就著吃頓拌飯吧。”徐雅青說著站起身,伸手將自己披在肩頭的頭發高高束起,轉身迅速走進廚房。

薑琴生目送著她的遠去,待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聽到廚房裏傳來蛋殼破碎的聲音,這才開口道:“徐雅青,你的外八字沒有了哦?”

“切。”徐雅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手裏卻沒有停下幹活:“大學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正常了,為了修正自己的腿形,我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辛苦與努力。”

她初中時之所以被他叫“唐老鴨”,不過因為她走路時會控製不住的外八字,加上當時個子矮小又肥胖,從後麵看就像一隻穿著衣服的唐老鴨,硬是被薑琴生嘲笑了整個初中三年。

當然她也不會示弱,那時的薑琴生身高雖與自己無差,但好在他成績優秀,長相出挑,又是一副永遠的好脾氣,喜歡圍在他身邊打轉的女生多到數不清,然而他對所有人都是一副喜笑顏開,樂於助人的模樣,唯獨對她除外。

尤其在考試時需要他的慷慨相助,他卻總是對自己發射的各種求救信號視若無堵,氣得她大罵他禽獸,恰巧他的名字諧音與禽獸頗為相似,於是初中三年,她叫他薑禽獸,叫到她快要忘記他的本名。

隻是初中畢業後,各自去了不同城市讀高中,彼此離得越來越遠,當時的通訊設備遠沒有現在這麽發達,彼此也不喜歡上網聊天,高中第一年的時候,彼此還會寫寫信寄給對方,維係一下感情,然而中途徐雅青因為家裏遭到各種變故而頻頻搬家和轉學,最後,漸漸與薑琴生斷了所有聯係。

偶爾徐雅青也會想起與薑琴生吵架鬥嘴的日子,不免讓她以為,似乎生命裏,再也沒有哪個異性朋友,能夠像薑琴生那樣,讓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指著鼻子罵,仍舊笑得一臉無害的望著自己了。

熱燙的雞蛋在油鍋裏翻滾,灑上蘿卜丁,再放幾勺白飯,翻炒,加鹽,雞精,香味從廚房一直蔓延到客廳。

薑琴生打開電視機,將音量調到最小,把隨身帶來的啤酒擺在茶幾上,徐雅青炒了滿滿一大盆萊,順便還打了碗紫萊雞蛋湯,她取出兩隻小碗和小勺,與薑琴生麵對麵坐下,煞有其事地說道:“咱倆一人一半,吃完你負責洗碗。”

薑琴生打開兩罐啤酒,將其中一罐遞到徐雅青麵前:“給,老鴨,感謝你大半夜不辭辛苦給我做好吃的。”

徐雅青用力奪過他手裏的啤酒,仰起頭灌了一大口酒後,這才惡狠狠的瞪著他:“你這個從內到外透著一股禽獸味兒的變態剛剛叫我什麽?老鴨?!我哪裏老了?我現在的行情都不知道有多好,ok?”

“雖然你言語犀利又不肯承認現實,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下個月應該是你二十九歲生日了吧?”薑琴生堆起一臉欠扁的笑。

徐雅青拋給他一個十分碩大的白眼:“不好意思,我從二十五歲之後就已經不再過生日,而且我現在最憎恨聽到的,就是有人對我說‘你要過生日了吧’!”

女人到了一定年紀,對於過生日這種事情會變得非常敏感與厭惡,它越靠近,她就越希望時間可以變得無限緩慢,最好慢到完全忘記自己快要奔三的事實,誰讓她徐雅青現在沒有男朋友?

“看你這樣,就知道你一定沒有男朋友。”薑琴生不知死活地戳她的敏感處。

徐雅青一臉陰森的看著他,字裏行間透著一股極強的殺氣:“你信不信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把整碗蛋花湯都淋到你頭上?”

他果然吃這套,縮了縮脖子低下頭乖乖扒飯,氣氛陷入短暫的沉默。

吃完飯,東方有些發白,徐雅青放下碗筷,伸了個懶腰把目光轉向窗外,忽然興致大起,蹭蹭幾步跑回臥室,不一會兒就套了件薄外套,薑琴生一邊收拾碗筷一邊不解地看著她,見她坐在玄關處穿鞋,不由納悶:“你要去哪?”

徐雅青頭也不抬:“去屋頂看日出。”

再想對她說什麽,隻聽一陣關門聲響起,把薑琴生的話生生阻斷在喉嚨裏,討了個沒趣,薑琴生隻得繼續洗碗事業。

徐雅青一口氣爬到樓頂,忍不住彎腰喘氣。

縱使不想承認,也不得不向年齡低頭。

若是時光倒退個幾年,別說一口氣衝上來,就算是幾個來回,她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哪會像現在如八爪章魚一樣躺在地上。

連薑琴生那個禽獸都開始極具隱晦地拿她的年齡開玩笑。

吼!她徐雅青可不要被那隻禽獸看扁了,不就是個男朋友麽?地球那麽大,她就不相信自己還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另一半。

身子極具慵懶地趴在圍欄上,徐雅青半眯著雙眼看著東方逐漸發白,心情也跟著變得好起來。

用力吸了一大口清晨的空氣,徐雅青仰頭對著天空微微一笑:“Today is another day!”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