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轉機
肖子煜接到了大宅打來的電話。
電話的大致內容是，因為肖子煜已經將近一個半月沒有回去參加家庭聚餐了，肖老爺子對此非常不滿，他認為，工作再怎麽忙，也不能耽擱一家人的團聚。
肖子煜冷哼，估計是老爺子左等右等，卻還是等不到自己回去懺悔的淚水，所以心中急了，這才打了電話過來催促。
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就不妨回去撕破臉來好好談一番。
不過，回去大宅去，勢必要在那兒吃晚飯，那麽跟小婉約好的到外麵吃大餐的絕定就必須要推遲了。
肖子煜想到一會兒蘇小婉接到自己的電話後，不滿地撅著小嘴的模樣，心中頓時和煦了許多，嘴角也揚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溺愛的笑容。
肖家大宅現在倒是沒有什麽人在，估計他的嫡母郭丹約了別的主婦出去喝下午茶了，就連平時幾乎常駐的肖子浣與胡景明夫婦都不在。
很好，為自己與老爺子的談話營造了一個安靜的氛圍。
“三少爺，老爺說，他在書房等你。”有仆人過來。
肖子煜衝她點了點頭，上了樓去。
肖老爺子是真正的愛好掌控一切，這從他的書房的布局可以看出。
即使已經離開公司的權利中心好些年頭了，他也曾不止一次地表示自己要安享晚年，不想再過問世事，可是，實際上呢？
肖老爺子的眼線一刻不曾從公司轉移過，他的書房的辦公桌上擺滿了公司近期的運行報表，財務報告……
他的書房是整個大宅最大的房間，占據著二樓向陽的一麵的正中間，對此，家裏所有人，哪怕是肖子浣那樣看不清楚狀況的，也不敢發一句牢騷。
肖子煜輕輕地敲了三下門，等到裏麵終於應了一聲“進來”以後，他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肖老爺子穿著一身白色的中山裝，正伏在書桌上練著大字。
肖子煜輕輕地走到麵前，恭敬地喊了一聲：“爺爺！”
其實，肖子煜在內心當中不可謂不敬
佩自己的爺爺，隻是，也僅僅是敬佩了，卻不帶有任何意義上的親近，雖然他們兩個是實打實的有血緣關係的親祖孫。
就像現在，他就這樣安靜地站在老爺子麵前，像個最恭敬的奴仆等待主人的差遣，靜靜地等待老爺子的發話。
許久，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肖老爺子蒼老的聲音才響起：“最近，都忙了些什麽？”
“就是普通的公司日常運作，”肖子煜把臉垂到一片陰影處，“順便想著看看能不能為公司找到新的發展方向。”
“哦~~是嗎？”肖老爺子寫完手上的字的最後一筆，終於抬起頭來，“原來，你專門跑到S市蔣家就是為了拓展家族業務……”
肖子煜波瀾不驚，應答道：“是的，爺爺，S市的蔣家主導業務是在電子方麵，而電子業務是現在的新興產業，未來是非常有發展前途的，如果我們肖氏能夠與騰躍合作的話，我相信用不著十年，肖家將又是另一番景象……”
“好了……”肖老爺子把毛筆猛地擲到墨硯裏，厲聲喝止道：“你現在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在我麵前睜著眼說瞎話，你認為你在外麵的所作所為能夠瞞得過我的眼睛嗎？”
“爺爺，我沒有！”肖子煜也提高了音量，“我從來沒有想著要瞞著爺爺做什麽事，我隻是覺得既然現在公司交給我了，我就得負責把它經營地令人滿意一點。”
在剛剛站在那裏觀摩肖老爺子練大字時，肖子煜突然間想通了一點，前一段時間他自己好像是被肖子浣懷孕、蔣少卿帶來的消息給鎮住了，整個人行事都有點莽撞。
自己為什麽要跟老爺子硬碰硬的來呢？為什麽要打沒有把握的仗呢？
其實，現在事情本來就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老爺子現在的態度，是不是表明他還沒有摸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比如說，自己十幾年如一日的畢恭畢敬的態度，這是不是也使老爺子自己感到疑惑，到底是自己的孫子已經產生了異心呢？還是僅僅隻是因為他年輕，做事比較喜歡浮誇冒進？
肖子煜想
通了這一點，就立即使自己更顯得理直氣壯起來，他抬起頭注視著肖老爺子：“爺爺，你看，眼見著這二十幾年來，騰躍電子集團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村小作坊，逐漸成長為現在這種規模的上市公司，您難道就不覺得有點點心動嗎？”
看到肖老爺子神情有點鬆動，肖子煜努力使自己的神情表現得更加激動，他甚至向肖老爺子麵前邁進了一步，“爺爺，雖說我們肖氏現在的事業在外人看來，還是如日中天，在N市也算翹楚，可是，外人不清楚，難道我們自己也不了解嗎？我們肖氏的利潤漲幅近幾年已經成下滑趨勢，這是不是表示，再過幾年，我們肖家也會像郭家一樣，淪為N市的二流企業呢！”
顯然，肖老爺子一向瞧不過去郭敬玄把郭氏搞成現在這個模樣，現在，拿他的這個例子來觸動肖老爺子最好不過。
肖老爺子拄著拐杖踱到自己的藤椅邊坐下，半響沒有說話。
肖子煜黯然道：“爺爺，蔣家的二公子蔣少卿，是我以前在英國留學時期的同學，現在，他也接管了蔣家，我不想……我不想……”好像努力了半天才支吾出口，“我不想我在校期間的手下敗將，今後與我相遇時嘲笑我隻會紙上談兵！”
肖老爺子歎了口氣，聲音柔和了很多，“子煜呀，也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性子就是太要強了！”
肖子煜假裝要還嘴，肖老爺子抬手示意聽他講下去，“做生意呢，沒有點進取心呢，是萬萬不可的，但是好勝心過於強烈，那麽事情卻有可能事倍功半，最終失落的還是你自己，不光如此，太過激進而不懂得審時度勢的話，那麽最後就不隻是害的自己，還要連累公司的一大批人跟著你受罪！”
“好了，這件事就到這兒吧，不要整天在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事情，好好腳踏實地把手上的事做做好才是關鍵！我也累了，今天的晚飯就罷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肖子煜嘴唇動了動，最後隻是垂頭喪氣地說了聲：“那，爺爺，我就先走了！”
肖老爺子閉著眼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