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準吃午飯

“蘇小婉,看你又幹了什麽好事,小超的褲子是你故意搓壞掉的,對不對?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欠你的啊,整天不是摔壞盆子就是撕壞別人的褲子,你是不是也想克壞我們家呀,你這個天殺的白眼狼,喪門星……”

蘇小婉正忍受深秋冰冷的水溫仔細地洗著菜,不然一會兒的飯桌上舅媽肯定又會挑出髒東西出來,就看到自己那所謂的舅媽拎著表哥的一條磨得不成形的牛仔褲衝了過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舅媽尤冬梅就怒氣衝衝地把褲子一把摔到她頭上,蘇小婉一下子沒站穩,一個趔趄,剛剛洗好的菜就全部潑到了地上。

“你,你……”尤冬梅氣的隻差鼻子冒煙了,順手就抄起旁邊的晾衣架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雖然這半年來她早就明白哭的話就會挨打的更多,可是可能是舅媽打得太用力了,蘇小婉還是忍不住抽噎起來。

好一會兒,尤冬梅終於氣喘籲籲地扔下晾衣架,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去,給我跪門口去,今兒個不準吃午飯!”

門外朝著一條巷子,這樣的季節,這是拚命地灌著颼颼冷的西北風。

蘇小婉不敢反抗,揉著眼睛抽抽搭搭地走到大門口沒有半分猶豫跪了下來——那裏是舅媽劃的專門供她“犯錯”後跪的地方。

舅媽不待見自己一家,蘇小婉老早之前就知道了,爸爸媽媽還活著的時候,兩家就沒什麽聯係,聽說,舅媽年輕時不好好對待生病的外婆,外婆死後喪事也不好好操辦,媽媽因此跟她大吵了一次,之後兩家也就因此斷了來往,這麽多年來,若不是爸媽車禍去世得了一大筆賠償,隻能由自己的監護人獲得,舅媽一家鐵定不會收養她的。

盡管如此,蘇小婉還是不敢有任何怨言,她太害怕再回到那個原本充滿歡聲笑語而現在卻隻是寂靜空曠的屋子了,而且雖說沒有父母和親人的小孩子都可以被送到孤兒院,可自己都這麽大歲數了,還有哪家孤兒院會要?沒地方去豈不是要獨自一人孤苦生活?這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爸爸媽媽剛剛去世時,每天每夜,蘇小婉都害怕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她害怕一閉上眼就看到那血粼粼的場景,每天清早醒來時,枕頭都是濕淋淋的,因為,夢裏,爸爸媽媽又來看望她了,他們不放心一個人孤零零在世上的她。

起那時的噩夢,現在生活真是好太多了,雖然每天過的辛苦點,挨的打罵多了點,其餘都還好,隻是要是能繼續上學就好了。

“哎呀,小婉,你這是……”

蘇小婉抹了抹臉,抬頭,沒想到叔叔會現在回來,往常的他會一直打麻將到深夜才回來。

劉向東一臉尷尬地瞄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肖子煜,趕緊走上去拉起蘇小婉:“你這孩子,是不是又淘氣,惹你舅媽生氣了是不是?好了,好了,趕緊起來吧,這天地上怪冷的!”

說罷,不等蘇小婉站穩就連推帶拉地將蘇小婉趕回屋子去了。

“媽的,喝酒還真是誤事!”劉向東暗暗在心中低咒了聲。

話說,就在前幾天,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過幾天會有人來接蘇小婉什麽的,可是那時自己玩牌正酣,又喝的高了點,沒聽清楚,更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再說,他自己潛意識裏認為蘇小婉家那邊真的沒什麽親戚了,現在還能有什麽人來看她……

大意的結果就是出現了剛剛那令人不愉快的一幕。

劉向東心中暗自懊悔,送走了蘇小婉就立馬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對肖子煜說:“建華啊,不用客氣,快請進啊,你大嫂管教孩子一向比較嚴格啊,嗬嗬嗬……”

肖子煜雖然心中不悅,但是麵上卻不露痕跡,“哪裏,哪裏,春枝姐不在了,這半年來向東哥和嫂子用心了。”

劉向東一看肖子煜貌似沒有因為剛才的不愉快而生氣,立刻喜笑顏開,連忙殷勤地把他迎進屋子。

卻不料,這下又碰見尤冬梅又在齜牙咧嘴地扯著蘇小婉的耳朵。

話說,尤冬梅本來平時火氣是沒有這麽旺的,純粹是因為昨晚劉向東老毛病又犯了,又跟人家玩麻將到深夜,還喝了好多酒,才醉醺醺地回來;這邊兒子在外麵跟人家打架出了事,自己想找個人商量一下解決方法卻是死活連人影都找不著,那邊卻是被那個被打的老媽指著鼻子問候全家,自己卻顧著那點醫藥費大氣不敢喘一聲,一輩子罵街沒輸過的尤冬梅頓時委屈極了,她想:“我尤冬梅給你們老劉家做牛做馬,傳宗接代,現在還要幫著養一個喪門星,最後卻落到這樣任人欺淩求救無門的下場,這樣的日子還怎麽過得下去!”

於是,昨天晚上兩人大吵了一架,最終以劉向東的拂

袖而去而結束,氣不過的尤冬梅隻能找茬兒把氣往蘇小婉身上撒。

可不巧,就偏偏被來接蘇小婉的肖子煜撞見了。

肖子煜本來就對劉春枝過世後自己沒有立即對其女伸出援手而耿耿於懷,所以當看到蘇小婉墊著腳尖一臉痛苦的捂著耳朵卻吭也不敢吭時,饒是他浸淫商場戰場這麽多年,早就練得對待任何事都能保持麵不改色的本事,也煞那間麵色鐵青。

“嫂子管教孩子,真是好手法,隻是不知道小婉到底犯了多大的過錯,要受如此責罰,也不曉得小孩子的耳朵還禁得起幾次這樣的管教!”

尤冬梅乍一見有外人,還是個西裝革履、儀表不俗的外人,還有點尷尬,但是聽到肖子煜這樣的毫不留情奚落還是頓時火冒三丈:“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管我家的事情!”

說罷,作勢又要去撕蘇小婉的耳朵。

肖子煜大為光火,向前一步,一把拉過蘇小婉,護到自己身後,冷哼一聲:“就憑我將是小婉的監護人!”

劉向東早年雖然一直不大瞧得起劉建華,覺得他就是他媽那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破鞋偷人生的野種,見不得光的;可是後來他們母子倆被接走了,據說接他們的就是劉建華的親生父親,據說那家非常有錢。

如今再看劉建華,哦,不,現在應該叫肖子煜了,那通身的氣派,哪裏像一般人混的,現在他願意不計前嫌回來找自己,如果不抱緊他的大腿好好奉承,還不是腦袋被擠了嗎!

所以劉向東一看到這雙方劍拔弩張的景象,心都涼了半截,趕緊衝上去,稍作猶豫,便狠狠地甩了尤冬梅一巴掌:“臭娘們,你是不是整天在家閑的蛋疼,沒事找事,你不打人手癢癢啊!”

尤冬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麵前這個真是那個雖然不爭氣,愛喝酒,愛打牌,但是吵架從來不跟自己動手,要動手也是自己動手,而他隻是在一旁幹受著的劉向東嗎?

“趕緊去跟肖小弟陪個理,他遠道而來……”

劉向東作勢和解,哪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尤冬梅像瘋了似的抄起手邊的菜刀,嚷著我要殺了你,衝了過來。

劉向東嚇得一頭冷汗,還好早年常在常在社會上混,還有兩下子,急急閃過身,反抄起尤冬梅的手臂別到身後,奪下菜刀便遠遠地拋到門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