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救命wifi
歹徒猛的抬頭,從門眼看見他長相的顧思煙嚇的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她撞到了傘架,發出了很大的聲響。
歹徒撬門鎖的手頓住了,他伸手去敲門,還是上次的那種口音:“媽的,你把門給老子開開!”
他每一次砰砰砸門,顧思煙都嚇的跳一下。她慌慌張張的去找手機,雖然沒有信號,但是她仍舊不死心的一次次撥號。
對不起,您的撥號服務已被限製。
顧思煙欲哭無淚。
為什麽呢,為什麽每次都會讓她碰到這種事情?
“叮……”的一聲,電梯停靠的聲音。顧思煙內心爆發了巨大的喜悅,有人來了!
“大晚上不睡覺的,你家鬧什麽啊,你們不睡覺別人也不睡覺啊!”顧思煙內心狂喜,這是她樓上的那個IT工程師。
他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有些木訥。顧思煙剛搬過來的時候,他曾經很害羞的告訴她:“我們就住樓上樓下的,下回你家網絡要是不好用,你就用我家的wifi沒關係,密碼就是我家的門牌號。”
顧思煙連連稱謝,但是卻從來沒用過。她不是那種喜歡跟男人牽扯不清的性格,尤其是這麽明顯的示好。
IT男嘟嘟囔囔跟門外的男人交涉,顧思煙從門眼往外看,自己的鄰居很好說話,明顯已經被門外這個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住了,拖著步子就要離開。
救我,顧思煙內心迫切的想要喊出來。歹徒背對著他,IT男看不見,但是顧思煙卻能看見。在微弱的電梯燈下歹徒的背後,一把長刀泛著寒光。
顧思煙住了嘴,如果她現在喊出聲來,IT男很容易在毫無防備下被門外的男人殺掉。她不能為了自己保命,而連累了其他人。
她握著手機的手不斷的再抖,抖的她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腳步聲回轉,她的鄰居已經被送走了。
撬門繼續,卻明顯有了收斂。男人依舊罵罵咧咧的,但是音量已經沒剛才那麽過分了。
顧思煙手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她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現在越是慌張,越是會完蛋。一定還有能活下去的機會!
她不是杜顏青,能像蜘蛛俠那樣順著管子爬出去……她想到了窗戶,拉開窗扇,大聲的呼救:“救命!救命!救救我!”
她的聲音被雪夜的風稀釋,在小區裏回蕩了幾下,就不見了。
對麵樓有人拉開窗戶,顧思煙剛想在喊,對麵的人就不耐煩的回她:“要玩白天玩,大晚上的不睡覺,吵吵什麽!”
原來大家都拿她是在找樂子。
顧思煙寄希望於樓上的鄰居,他應該沒睡覺,他剛才下樓來過,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這中間是有問題!
但是顧思煙明顯高估了她的鄰居的警覺性。
顧思煙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她的心整個都提到了嗓子眼裏。樓上的IT男是被吵醒了,但是他卻睡不著了,打開網絡上網,不在理會樓下的吵吵鬧鬧。
信號!信號!
有了信號,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就是能活下去的機會!
因為當年她的交際網絡被人黑的不像樣子,而且她能聯係和關注的人很少,除了姬雪就是楚言,所以漸漸的也就不用了。後來她得抑鬱症,心理醫生要求她每天都寫日記。恰巧那個時候剛剛興起博客,顧思煙也跟著寫了一段時間。前幾個月剛剛出了一個內測的微博,顧思煙雖然沒什麽興趣,但是按照姬雪的要求,還是申請了一個,偶爾看看,卻從不說話。
她的粉絲不少,但是她關注的卻沒幾個,除了一些新聞官網也就是姬雪和楚言兩個人。
顧思煙用顫抖的手編輯:救我!我家來了歹徒,無論是誰看到這條微博,請幫我報警!我家的地址是……@姬雪@楚言。
“嘩啦啦……”門外的歹徒已經撬開了第一層大鐵門,防盜門隨時都有被攻陷的可能。
消息提示,顧思煙高興的低頭看手機,回複她的都是些不認識的人。
╰つ呐女人狠嫵媚ミ﹏回複:噗,現在的人都是怎麽了?為了出名自報家門這種事都幹的出來,人肉的時間都省掉了!
敷衍 ▍perfunc回複:跟我一個城市的耶……美人,洗白白的,等著哥哥,哥哥馬上就到。
沉默隻是無力訴說。回複:午夜飄過……
顧思煙崩潰了,怎麽就沒人相信她說的話呢?
看著已經變成空框的電量,顧思煙最後發出一條微博:請來救救我,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幫我報警吧,求求你了!
黑蕾絲 No princ回複:你當我們傻麽?要是你耍我們,我們會被警察告的好吧?
隨著這句話結束,顧思煙的手機也沒有電了,她整個人徹底陷入了黑暗。
絕望的情緒在暗夜裏開始無邊無際的蔓延,沒關嚴的窗戶不斷的往裏滲著冷風。顧思煙拿楚言的高爾夫球棍將門別住,手裏也緊緊攥住一個。如果這個男人破門而入,至少她也能試著為自己搏一條路出來。
顧思煙,沒有人能救你!你現在隻能自救了!她不斷的給自己打氣,時間過的緩慢,就跟鈍刀子割肉一般,讓人無法忍受。
杜顏青在地鐵的話突然衝進腦子裏:“我想對你好!”
“媽的,杜顏青,你不說想對我好嗎?這個時候你去哪了!”顧思煙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出了這句話。
顧思煙的話音剛落,外麵突然傳來電梯到達的聲音,接著是一個男人的大吼:“你幹嘛呢!”
是杜顏青!
*
“怎麽會約在這種地方?”劉怡君穿著貂皮大衣,略微不讚同的看了一眼不太幹淨的座位。
杜顏青似乎並沒有覺得什麽,這是離顧思煙家十幾分鍾車程的一個小店。前一陣子他住在顧思煙家,完完全全被她慣壞了。晚上無論多晚,為了滿足他的口舌欲,顧思煙都會打車來給他買夜宵。
有一陣子沒來了,所以在半夜接到劉怡君電話的時候,杜顏青第一個就想到了這裏。
“我覺得很好。”
看杜顏青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劉怡君也倒沒再說什麽。坐在他對麵,點了一杯果汁,但是從果汁上來,她就沒有動過。
“我沒想到你會約我來這種地方。”劉怡君笑著說。
杜顏青咬了一口卷餅,漫不經心的問:“那你以為會是哪?”
劉怡君建議的說:“四季酒店?”
杜顏青卻笑了。
“上次章台是你幹的?定時器引火?”
“微型炸藥,”劉怡君坦言:“更適合我。”
杜顏青抬頭看著對麵座位上的女人,她已經三十多歲了,眼角也有了淺淺的細紋。他完全能想象的出來,她這幾年是過的怎樣的日子。不斷的角逐,不斷的征服,不斷的被征服。
“君姐,你也過點正常女人該過的日子吧!”杜顏青歎氣。
劉怡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阿顏,你叫我……什麽?”
“君姐,”杜顏青正視著她的眼:“以後,我隻這麽叫你。”
劉怡君看著她,睫毛不斷的煽動。她就這麽輸了?她不相信!
“阿顏……”
杜顏青抬手打斷她:“我沒有試探,也沒有原不原諒你。這些話對於我們現在的關係來說,已經不合適了。”
“是你曾經告訴我,千萬不要去見過去的舊情人,千萬不要去以前留戀的地方。因為即使你再回去,也找不回當年的心情。可是你走了沒多久,我還是忍不住會回去。我去了南中,去了香港,去了曾經我們去過的沒一個地方。”
“在你不在的日子裏,我想不通,你為什麽會離開我。我去那些地方都會不斷的回想,你當時在那是什麽樣的語氣,穿什麽樣的衣服,做著什麽樣的事情。”
“阿顏……”
“別打斷我,聽我說完。”杜顏青十指交叉,認真的看著她:“從章台到孤石,你一直陪著我。大媽的孩子來鬧的時候也是你一直護著我,這些我都記得,並且以後也不會忘。可是,那些對於我來說,真的已經太久遠了。我不能在靠著回憶過日子,我需要新的生活。我要結婚了,娶一個女人,好好的愛她,好好的過日子。”
劉怡君的臉色煞白,嘴唇毫無血色,杜顏青的話讓她
難過:“所以呢?”
“所以,我歡迎你參加我的婚禮。但是,我希望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劉怡君徹底的癱在座位上,良久都說不出話。
“我該回去了。”
“等等!”劉怡君突然來了力氣,將杜顏青推回到座位上:“那你愛她嗎?”
“阿顏,你愛她嗎?”
杜顏青抿著唇,看著窗外,沒有答她的話。
劉怡君輕笑:“你曾經說過,會一輩子愛我的。”
杜顏青笑了,回頭看著她:“可是我也記得,你告訴我,你以後不會再需要一個小你八歲的弟弟的愛。”
“所以,你這是懲罰我是嗎?懲罰完,你是不是還能夠接受我?”
杜顏青看著脆弱的她,已經沒有初見的時候那麽難過了。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的放下,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他伸手握住劉怡君冰涼的指尖,認真的說:“君姐,你是我的好姐姐。以前是,以後也會是。我祝你幸福。”
“那我要的幸福如果隻能你給呢?”
杜顏青歉意的說:“那我實在無能為力。”
劉怡君笑的慘淡:“杜顏青,你這是逼我。”
“我不是逼你,”杜顏青語氣溫和的勸慰:“我是很鄭重的告訴你。章台的事情我不希望在發生,你或者我愛的女人,我真的不希望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你對於我來說,還是跟以前一樣的重要。”
劉怡君哭了:“隻是,你不像以前那麽愛我了,是嗎?”
杜顏青抽回手,靜默的看著她。
劉怡君坐在座位上,靜靜的流著淚。杜顏青沒有催她,什麽都沒說,漫不經心的拿著勺子攪拌著咖啡。他的頭微低,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扇形的投影。
杜顏青無力辯解,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了。再怎麽勉強,也是回不去的。
這是多麽讓人,無奈的字眼啊……
靜謐的雪夜,24小時的宵夜店裏服務員在空閑的餐桌上打著瞌睡。玻璃窗上密集的哈氣凝聚,最後飽滿成水珠,滑落。
杜顏青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很陌生的提示音。對麵坐著還在哭泣的劉怡君,這個時候看手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腦袋裏有一絲不清晰的念頭滑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掏出手機查看,是一條特別好友微博更新提醒。
他微博列表裏就一個人,而且,那個人從來都沒有更新過新鮮事。現在這個時間,是有什麽迫不及待的心情?
楚言已經回城了,難道她是相思成狂,夜不能寐了?
杜顏青有些氣鼓鼓的打開信息,隻是一秒,他就突的起身離開,丟下還在哭泣的劉怡君衝出了店。
劉怡君一直在自己的傷心之中,哭的沒完沒了。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在英國那麽難熬的日子,她都沒有哭過。因為她明白,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但是在杜顏青的麵前,她卻總是能很好的宣泄自己的感情。過去是,現在也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在乎她。
在乎啊,多麽用心的一種感覺。即使是這樣的寒冬,也會讓人的心覺得暖暖的。
她還沉靜在自己的遐思中,卻想不到對麵的杜顏青突然起身離開。連句話都沒留下,丟下她就那麽自己一個人開車走了。
劉怡君被瞬間上溢的嫉妒心理湮沒,能讓他拋下她一個人在這的女人到底是誰?
是顧思煙,還是姬雪?
她看著對麵還在微微冒著熱氣的茶杯,而那個人已經走了。
一想到有別的女人在他的心裏比她還重要,劉怡君的心就跟被萬隻螞蟻啃噬一般難熬。
Reg曾經說,她是傷人一百自損八十的那種人。其實,他完全錯了。
“我不是那種會給別人留後路的人。要想逼的別人沒有後路可以走,首先自己就不能留有後路。”她平靜的自語,仿佛杜顏青仍舊坐在她對麵。
劉怡君擦掉臉上的淚珠,她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女王。
“傷人一百自損八十?我還是比較喜歡玉石俱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