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楚君燦的決定
出得屋子前，楚汐可憐兮兮地拽著慕容離的衣擺，仰首含淚道：“慕容離，我動不了！”
慕容離整顆心氣得顫抖，猛地一扯衣角，冷冷道：“動不了就呆在這裏老死算了。”
話落，一把提起楚汐，惡狠狠往肩上一扛，大步朝外走去。
楚汐見狀大叫：“慕容離，我是個人，不是個東西，你能不能換種方式。”
“不好意思，沒心情。”
這一回合，慕容離完勝。
聽得錦屏的回報，秋水菀立即與杭筱暖對了個眼色，便見杭筱暖臉色越來越蒼白，漸漸的，額上開始冒著細碎的汗珠子。
“祖母，大嫂身子不舒服，菀兒先送大嫂回飄絮院，這裏有什麽照顧不周的，還望祖母向眾人解釋解釋。”
起身，秋水菀來到正吃得開心的太妃麵前，恭敬地這般說著。
旁邊坐了許多貴婦人，無一不抽出時間細細打量了她，或是真心讚美，或是口不應心，反正盡是說了些奉承的話，秋水菀一一笑著點頭。
上官太妃見狀笑得合不攏嘴，隻道：“你去罷，好好照顧著暖兒，放心，這裏還有我，不至於說咱們王府沒有禮教。”
麵上笑得確實開心，可上官太妃也注意到秋水菀與杭筱暖的神色十分不對，想必定是出了什麽事情，這會兒要離席，怕也是等著去處理，她是個開明的人，自然不會拿規矩禮儀在這種時候硬留了她們在席間。好在找的理由也適當，便順水推舟了罷！
“是，祖母。”
秋水菀應著，回了位置，帶著環柳等人同著杭筱暖離了席。
見她們走了，韓詩雅自然不明所以，正想著問問楚汐，才發現她根本沒在席位上，便隻能向慕容舒靠了去。
“舒兒你說，公主去了哪裏？”
慕容舒搖頭，一臉迷茫，“不知。”
此時，慕容離自廢棄的院子裏出來時，正巧遇見前來尋人的韓子俊與楚君燁。
“是誰？”
楚君燁冷冷瞧了眼被慕容離扛在肩上的楚汐，沉聲問著慕容離。
慕容離眼神打著飄忽，楚汐卻恨恨地說了出來，“是劉靖安，二哥，你要幫我報仇！”
“他對你做了什麽？”
女兒家最重要的便是名節，如今被一個男人擄了去，楚君燁的臉色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
抿抿唇，楚汐終於明白為什麽慕容離沒有開口了，她這是在自己找罪受啊。
“沒……沒什麽。”
她其實很害怕楚君燁知道真相後逼她嫁給劉靖安那個混蛋。
“自己不會走嗎？”
楚君燁的麵部表情始終的僵硬的，語氣也始終是臭臭的。
楚汐拍拍慕容離的腦袋，示意他放她下來，慕容離聳聳肩，照做。
“啊……”
身上的藥力沒有完全散去，楚汐一著地，失去慕容離的支撐，整個人便向前撲去，慕容離癟癟嘴，還是伸手將她扶了住。
“嘿嘿。”
衝著楚君燁笑得十分無辜，楚汐心裏害怕極了。二哥要是發了怒，誰也沒辦法，不知道二嫂會不會壓製
得住，這一刻，楚汐無比想念秋水菀。
而這樣想著，秋水菀真的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可她臉色蒼白，麵容急切。
“慕容，快，去飄絮院。”
話落，她已經到了跟前，身後，是被妙言及環柳等人簇擁著的杭筱暖，她的臉色較之秋水菀更加蒼白，額上的汗水不住往外冒，眉頭緊鎖，看得出，她十分痛苦。
“這是怎麽了？”
慕容離不解，心裏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先到飄絮院再說。”
秋水菀沒空解釋，拉了楚君燁便開走。
韓子俊瞧了秋水菀一眼，跟在身後。
慕容離見狀也打算邁步，卻被楚汐一把拉住，“我依舊動不了。”
“楚汐！你就是個大麻煩！”
慕容離失去所有耐性，對著楚汐暴吼一聲，卻還是乖乖將她抱起。
一行人到了飄絮院，在杭筱暖無比虛弱的堅持下，回了她近日來居住的地方——書房。
“先散開，保持空氣流通。”
慕容離到得榻前，待妙言將一方錦帕搭在杭筱暖的手腕上，他立刻屏氣凝神把起脈來。
眾人聽得他如此說，隻能乖乖向後退。
“到底怎麽回事兒？”
蹙了眉頭，楚君燁低頭看著秋水菀，平靜地問。
秋水菀搖搖頭，目光深邃，“不清楚，原本隻是找了個借口想要離席前來看看公主，哪知竟是真的出了事，似乎是中了毒，又似乎，吃了些……”
“墮胎的藥？”
瞧著杭筱暖一路護著小腹他便知，定是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事。究竟是誰，會來陷害這個孩子？
他緊緊握著拳，眼裏又閃著嗜血的光。
“這件事要通知大哥嗎？我怕……”
其實她沒多大感覺，隻是心疼杭筱暖的堅持，所以她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楚君燦。
“自然要通知，我已讓紫晴去請了。”
方踏進屋子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差了紫晴去。
不一會兒，楚君燦便在紫晴的攙扶下到了書房。
“暖兒……”
上次見過後他便也沒能再見她，今日過來，他內心極其複雜。慕容說，他最多也就五六年光景，他不願她在他死後一輩子孤苦無依，他甚至不願她留下這個孩子。如今正好，她若小產了，他便可以放她走，可那到底是他與她的孩子，是她最最寶貴珍惜的孩子，他無從下手！
“夫君……”
脆弱中的女人總是想要找一個依靠，杭筱暖似乎已經忘記在與楚君燦置氣。
沒想到她會喚他，楚君燦麵上閃過一絲驚喜，腳下更是加快了速度，三兩步到了榻前，他也已經氣喘籲籲，卻還是伸手握住她的。
“挺住，咱們的孩子……會沒事的。”
他終究還是不願看見她傷心難過。
慕容離在這時候收了手，秋水菀見狀立刻上前詢問，“怎麽樣？”
“還好。”
“怎麽說？”
“今日席上可做了螃蟹？”
“有。”
這
螃蟹可是沈側妃選的菜色，跟杭筱暖幾乎流產有關係嗎？
“那就是了，大表嫂身子本就弱，螃蟹雖然味道鮮美，但其性寒涼，有活血祛瘀之功，故對孕婦不利，尤其是蟹爪，有明顯的墮胎作用，想來是大表嫂吃了過後的關係。”
“這麽說，跟這道菜有關？”
楚君燦的目光變得十分狠毒，他看著秋水菀，似乎想將她看穿。
楚君燁見狀立刻擋在她麵前，冷冷與楚君燦對峙，“菀兒沒道理這麽做，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秋水菀蹙眉，這麽說，楚君燦是在懷疑她了？
慢悠悠自楚君燁身後走出，她靜靜與楚君燦對視，“大哥覺得我有必要這麽做？如今我是世子妃，將來是王妃，有什麽道理要去害大嫂，怕她搶了我的位置嗎？若是，夫君也不會日夜辛苦地為你尋找解藥。”
就算要防，也是先防著他楚君燦病情好轉奪走楚君燁的世子之位，而不是在自己身份地位穩固的情況下對付杭筱暖。
楚君燦並未與秋水菀怎樣接觸，自然是不信任她的，“世子妃進門將近一月了，可肚子卻沒有任何動靜。”
齊王府的長孫，也是有著至高無上的榮耀的。
“燦……”
韓子俊有些看不過去，正想開口替秋水菀說兩句，哪知楚君燁已經搶在了他前麵。
“菀兒從來不稀罕這些個虛名，你若需要，這世子讓還給你，世子妃的位置讓還給大嫂，我楚君燁，還不至於離了王府，連自己的妻子都養活不了。”
如今他頂著多方的壓力當上這個世子是為了什麽？還不就是為了整個王府，然而他被誤會也就算了，他堅決不容忍任何人說秋水菀的不是，楚君燦也不行。
“夫君。”
秋水菀不是沒有感動，雖說她確實需要這個世子妃的頭銜，但若是楚君燁決定離開王府，她不在乎拋下一切跟他走。
楚君燁衝她點點頭，目光很柔和，然後，似是在對秋水菀說，又似是在對眾人說。
“我楚君燁的娘子，容不得別人如此評價。”
“好……咳咳……好！”
楚君燦大笑，笑得開始咳嗽，楚君燁見狀無動於衷，反倒是杭筱暖急得忙搖著腦袋道：“夫君，你不要多想，我相信世子妃，她絕對不會暗害我。”
她有理由相信，秋水菀根本連螃蟹性寒都不知道，可那道螃蟹，卻是確確實實擺在了她的麵前，這未免，巧合了些罷！
“既是你信，我又為何不能信？”
楚君燦看著她，眼神裏有著疼痛。如今他不過是廢人一個，還言談什麽信與不信，這府中的人事有多複雜他又怎會不知，細細想來也知，二弟斷不會害暖兒，既然二弟及暖兒都信，他還有什麽理由來懷疑？
見氣氛有些僵持，慕容離趕緊笑眯眯地開口，“我這裏替大表嫂開幾幅安胎藥，好好用著，同時，我會附上該注意的事項，你們都細細看看，免得後期又著了道。”
“好。”
楚君燦回頭，向他點頭微笑。
慕容離聳聳肩，拉了韓子俊繞過屏風，到得書案前，埋頭寫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