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落水
自閑月閣到搭了戲台子的園子路程不算太遠，卻需得經過荷花池旁的七曲橋往另一方走去。秋水菀笑著喚上各家小姐，一路女子便聘婷地跟了上來。
自打出了亭子，秋水芊便一直心不在焉，她的如意算盤乃是找個身份地位比齊王世子更高的人嫁了，這樣，秋水菀見了她才會低頭，可她想來想去便隻想得太子一人。偏生太子不僅內定了太子妃，就是側妃，也內定了一位，便是還算與她有些關係的莫素晚。
所以，要想贏得太子的喜愛，秋水芊一直深信，必須與莫素晚打好關係。於是，趁著眾人不注意，她悄悄移到了她的身邊。
“素晚表姐……”
話剛出口，卻隻聽得莫素晚大叫一聲，再回頭時，隻覺身子不穩，直直向前撞了去，然後便聽得‘撲通’兩聲，眼前一花，竟不知是誰已經從橋上掉進了池塘裏。
“啊！”
秋水芊嚇得不輕，尖叫一聲後便站在原地顫抖著，完全忘了改幹什麽。
“救……救命……”
池塘裏傳來韓詩雅微弱的聲音，秋水菀先是在細看每個人的表情變化，可這會兒卻沒有時間細想，當機立斷跳進了水裏，向韓詩雅遊去。
而那方，在莫素晚大叫一聲時掉下去的楚汐則是優哉遊哉地泡在水裏，可雙眼卻是冒火地看著周真真。
“周真真，你等著，本宮今日跟你沒完，若不讓父皇懲治了你，本宮便不信楚！”
她雖然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下來，但是這裏除了周真真與她有過節又大膽外，其他人，想也不用想。
周真真狀似嚇著了，連忙苦著小臉，委屈道：“公主怎可這樣說，你掉下去，臣女也是很擔心的，奈何臣女不會水，便不得下水救公主，莫道是這樣，也有罪嗎？那也就是說，在座眾人皆有罪了？”
她這樣一說，自然引起不少姑娘的響應，且也自有那自認公道看不過去的人出來抱打不平，“公主，咱們誰也不願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周姑娘一直都跟在臣女身旁，實在很難有機會去算計公主，好在公主也沒事，快快上岸來吧。”
說這話的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女子，看那通身的打扮與氣質，想來身份也十分顯貴，楚汐聞言向她看去，嘴角掛著冷笑，“既然劉大小姐這般說了，那本宮也隻能算了，否則……”
話沒有說完，可楚汐看這位劉大小姐的眼神卻越發地古怪，這讓劉大小姐心裏沒來由地顫抖了下。
“在幹什麽？”
絕對大的怒氣，來自站在橋頭的男人，他長得俊美無鑄，可麵部表情卻沉得嚇人，尤其那眼神，隻那麽一眼，便讓人有種被淩遲的錯覺。
“二表哥，快，表嫂與韓家姐姐……”
慕容舒話還未落，眼前便是一道青影閃過，再回頭去看，隻見楚君燁快速從水上飄過，再落地時，韓詩雅已經被送至朱若裳身邊，而秋水菀，則是被他自己攬在懷裏。
“菀兒，怎麽樣？”
秋水菀是會遊泳，可惜從未試過在水中救人，加之她身材
玲瓏嬌小，經過方才的驚險，已經讓她有些力不從心，十分疲憊了，好在楚君燁趕了來，否則，她相信她極有可能陪著韓詩雅一起去了。
“咳咳……沒事！”
自家宴會上出現這種事，不知太妃知道了該怎樣責怪她。秋水菀話落，目光十分犀利地掃過一眾似是嚇傻了卻又似是在看笑話的千金小姐。
眾人被她這一瞧，心裏直打突突，尤其在這其後，楚君燁也拿冰冷的眼神挨個掃了一遍，就更是讓眾人心裏發慌。
“冷嗎？”
暫時沒有理會眾人，楚君燁隻溫柔地問著秋水菀，秋水菀搖頭，“不冷。”
“不冷也得先回去換身衣服。”
有些霸道地命令，不知為何，秋水菀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衝動。而正站在兩人周圍的公子小姐們見了聽了，皆是同樣地驚訝。
不是說齊王世子隻好男色不好女色麽？不是說齊王世子殘酷無情、暴虐冷血麽？那誰來解釋一下，他如今這般對待齊王世子妃，又是怎麽回事？
“我也要換，二嫂，咱們走！”
楚汐是時候地從水中一躍而起，穩穩落在楚君燁麵前，一麵說著話，她一麵狠狠瞪了眼周真真，正打算上前去拉秋水菀，卻聽得沈冰的聲音響起，“秋三小姐，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給嚇著了？”
這話一出，自然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秋水芊的身上，隻見她臉色蒼白，嘴唇發顫，身子發抖，看上去很像是，做錯了事！
秋水芊雖說在侯府囂張慣了，但如今見了這般多的人以那般怪異的眼神看她，她心裏一慌，連忙出口道：“不是我，不是我……”
這樣說著，她連忙跑到秋水菀身邊，微低著頭，皺著眉，眼看就是要哭出來的模樣，“大姐姐，真的不是我啊，我方才也隻是在與素晚表姐講話，哪知突然被人一撞，才……才會不小心推了韓三小姐一下。”
秋水芊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有人撞她，也不知道她的人是誰。
秋水菀因秋水芊的話再次掃了眾人一眼，又細細回想了方才事發的時候眾人所在的位置，當即心裏便了然。
“沈姑娘，不知這齊王府的地兒是不是不若東嶽侯府那般好走！”
多明顯，言外之意就是，沈姑娘何以要撞這秋水芊一下呢？
於是，原本向秋水芊投去鄙視憎恨表情的眾人一致將這目光轉移到了沈冰身上。
沈冰心裏有些慌，可麵上卻始終保持著笑容，“世子妃這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秋水菀慢條斯理地自楚君燁的懷裏站好，整了整濕透的衣衫，柳眉微蹙，“還是沈姑娘聽見的意思。”
她學了韓詩雅的話，卻將眉頭越皺越緊，楚君燁見她這般，當即大手一拉，再次將她擁進懷裏，咬著耳朵道：“有什麽事情等會再說，這會兒先回去換衣服。”
廢話，大熱的天本來就穿得少，這如今往池子裏一掉，身上的衣物早已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可還不讓人瞧了便宜去。尤其，跟著
楚君燁前來的可有著好些個公子哥兒。
秋水菀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如今不止是她，便是楚汐與韓詩雅都是這樣，是以不為著自己考慮，也得顧慮這兩位尚未出嫁的姑娘，便連忙笑著對眾人道：“各位姑娘，實在是抱歉了，如今我三人皆是這般模樣，怕是少不得要耽誤些時候，各位不若先去戲園子看著戲，待我這裏一好，便馬上出來招呼各位，失禮了。”
話落，盈盈一拜，看也沒看沈冰一眼，向環柳等人使了個眼色，便見幾個丫頭各自領了韓詩雅等人跟在身後。
臨去前，韓詩雅回頭，衝著沈冰笑得十分燦爛，“沈姑娘，我會好好記住你的。”
不要以為她韓詩雅平日裏甚少出門就不知道她沈冰的秘密，在這京城，還有誰不知道她愛慕宣王？上次娘親在她麵前問她怎麽想她尚且還在考慮，畢竟宣王性子人品如何她沒有接觸過不清楚，如今這般，她還非得嫁給宣王為妃不可，不為其他，就為出這一口氣。
因了韓詩雅的話，沈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不明白她話裏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而目送著秋水菀等人離開後的楚君燁卻是突然回頭瞪著秋水芊，“說，到底怎麽回事？”
別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就是容不得秋水菀出事，雖然她是自願跳下去，可若沒有罪魁禍首害了韓詩雅，她怎麽可能跳下去？
楚君燁發了怒，眾人皆是噤若寒蟬，就連始終站在他身後的周寒諾及韓子默等人，也都是大氣也不敢出。
而秋水芊被他這一吼，當即哭了出來，“不……不知道。”
“堂堂一個大男人，這樣吼一介小女子，算什麽英雄。”
周寒諾雖然也有被他嚇著，可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損楚君燁的機會，今日這裏皆是名門閨秀及大家公子，他為何不趁機落落他的麵子？
“周少將軍有意見嗎？”
緩慢地回頭，楚君燁陰測測地問著，同時，眼裏嗜血的光芒越來越濃厚。
他楚君燁做事，從來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也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確實有點小意見。”
周寒諾挑眉，嘴角也掛著別有深意的笑。
“你的意見不重要。”
楚君燁突而這般說，完了，將犀利的目光射向沈冰，“看來沈姑娘是以為這府內有了一位沈側妃，便是你的家了吧？”
“我……”
沈冰是甚少接觸楚君燁的，自然不明白楚君燁真正冷酷起來，那是比地獄來的惡魔還恐怖。
“我沒有。”
她嚇得不輕，連連後退。
“今日本世子就將話放在這裏，日後誰若是敢將主意打到本世子的世子妃頭上，你們就自動準備著一種死法！”
話落，他再次掃了眼沈冰，舉步向來時的方向走去。韓子默搖搖頭，有些同情地看了眼沈冰，而後瀟灑跟上。其後，周寒諾也狠狠瞪了眼周真真，轉身而去。
而周真真被周寒諾一瞪，心裏不知怎麽的，很是有些煩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