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請安（2）
打從昨夜環柳環佩離開後，秋水菀就再也沒見過她們，就是這會兒她跟著楚君燁去飛羽院請安，也是紫晴、紫桑陪著，這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喲，這不是咱們家二少爺嗎？”
遠遠的，就聽見一道極尖細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音看去，正是二房夫人白如霜。
這白如霜乃是其夫楚東笙頂頭上司禮部尚書的女兒，仗著父親在朝堂上還有些臉麵，有時候甚至連沈盈沈側妃這位東嶽侯府的嫡小姐都瞧不起，又何況是初入府的秋水菀？是以她隻笑意盈盈地看著楚君燁，完全將秋水菀忽視。
可，楚君燁連眼角餘光都未在她身上停留，冰冷著一張臉默然地越過她，走了。
秋水菀也不知白如霜的身份，倒是不好見禮，便是端莊得儀地衝她點點頭，跟在楚君燁身後，也走了。
白氏那張原本笑著的臉很快沉了下來，待兩人走遠，才狠狠扯了扯手上的錦帕。
“哼，神氣？風光？就是不知你能保持多久。”
話落，衝身後跟著的丫頭使了個眼色，扭著腰肢也往飛羽院的方向走去。
今日不是休沐，是以楚東竺與楚東笙皆不在府，而三老爺楚東笛乃是一介商人，出門時間很隨意，便是考慮到是自己侄子新婚第二日，留在了府內。
入得飛羽院大門時，是碧如迎了上來，可見太妃也是極為重視秋水菀的，這讓走在後麵的白氏心裏老大不舒服。眼看著楚君烽一臉吊兒郎當樣從另一邊走來，忙迎了上去，劈頭便是訓斥。
“說，昨兒夜裏又跑到哪裏去了？”
這個兒子，就沒讓她省心過，整日裏在外麵吃喝嫖賭、花天酒地，對家裏的事情又不上心，她每日裏精打細算、步步為營是為了什麽，他難道就不能長進一點？
楚君烽眉毛一挑，笑容十分燦爛，“娘，你也知道，二哥成親這麽大的事，我怎麽可能不在府裏呢？”
白氏白他一眼，“少在這裏蒙我，昨兒我可問過你那呆子三哥，他可說沒瞧見你去新房那邊，亦或是與那些公子哥兒走在一起。”
“三哥？”
楚君烽單腳一跺，“娘，那呆子的話你也能信，你不覺得他腦子有點問
題麽？指不定他在胡言亂語呢，我可一直呆在府裏。”
“他是呆 ，可他並不傻！”
白氏不想承認，可她不得不承認。楚君烊確實打從那件事過後便有些孤僻甚至自閉，可他的才華，卻是自己兒子不能比的。
“哼！”
楚君烽麵上對楚君烊還是有著該有的尊重，可私下裏，他是極度瞧不起他的，不過是被一名毫無廉恥之心的女子拋棄而已，值得他這般恐懼婚姻，甚至……害怕女子的靠近麽？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快些進去吧。”
白氏也是因著方才受了楚君燁的氣，所以有些火氣，這會兒與楚君烽說了這麽些話後，心情也平複了，便想起請安一事來。她今日早早過來，目的也不僅僅是為了請安，更多的，可是看戲，去晚了，可就看不了了。
楚君烽見白氏沒有責怪的意思，立刻緊跟著拍上了馬屁。
“娘，這二嫂進門，便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沈側妃手中的權力，祖母定是讓她交出來的，而這二嫂顯然還不夠成熟，到時候娘再在中間做些手腳，讓她們內訌，定將大房的人鬧得人仰馬翻，到時候，你便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這話顯然合了白氏的心意，隻見她眼角眉梢有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就你點子多，那你倒是給娘想想，要怎樣做？”
“娘，就這麽個小事，還能難倒你麽？”
好歹白氏也是禮部尚書府出來的嫡小姐，這尚書府雖比不得王府這般複雜，可大宅門裏的恩恩怨怨串起來也隻是那麽一個套子，所以，白氏也算是見慣了猜測算計、爾虞我詐的。
正房內，上官太妃正坐在上首享受著下丫頭的推拿按摩，而碧影，則正在一旁衝泡茶水。往下坐著剛到一會兒的沈側妃、杭筱暖、楚君烊、楚沅，另一邊坐著楚東笛、錢氏及三房內的兩名妾室：黃氏與廖氏。
這黃氏與廖氏都是小戶人家之女，長得倒是清秀，卻並不十分貌美，與正室錢美秀相比，自然便少了幾分大氣。素日裏這兩人也是不被允許入這飛羽院的，實乃今日是個特殊日子，秋水菀成為齊王世子妃的第一天，太妃這是要給她極大的臉麵。
“世子與世子
妃前來給太妃請安了。”
碧如的聲音在外響起，便聽得門口湘妃竹簾打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隨後是楚君燁大步流星地走進，秋水菀蓮步輕移地跟在後麵。
見狀，黃氏與廖氏立刻起身，半低著腦袋站在那裏，看起來倒是十分恭敬。
同樣隻行了個禮，楚君燁便往旁邊一坐，全然不將在座眾人放在眼裏。
秋水菀皺眉，有一瞬間不知該如何做，但好在她反應夠快，立刻蹲身向太妃請了安。
“孫媳……見過祖母！”
太妃略微整了整衣衫，揮手屏退小丫頭，麵上不帶任何表情。
“起來吧。”
秋水菀心裏沒底，在對旁人的性子摸不準的情況下，她除了裝端莊、裝溫婉，什麽也幹不了，便聽話地應著，站起身子退在了楚君燁的旁邊。
太妃拿眼角餘光瞧了瞧她，心裏雖然滿意，麵上卻十分嚴肅，“這入了楚家門，可就是楚家人了，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不僅僅再是你自己或是秋家，還有咱們楚家。你也算是比較幸運，王妃去了三年，王爺也沒有續弦，往後便是無人讓你立規矩，可齊王府的禮儀規矩你卻要熟記，不懂的地方多問問你大嫂。”
話到這裏，看了看杭筱暖，“你日後多教教她。”
“是，祖母。”
杭筱暖點頭應著，一隻手卻始終有意識無意識地遮著臉，太妃覺著奇怪，但一時半會兒也沒空詢問，便又轉頭看著秋水菀。
“按說新婚三天該給你足夠的時間輕鬆，然而齊王府家大業大，沈側妃這麽多年來替你已故的婆婆打點著一切，還算盡心盡力，你便是不感激她，也不可再讓她勞累了。”
果然，話不出三五句，就到了正點兒上。
白氏剛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這麽一句，頓時心裏喜悅無比。哼，沈盈，平日裏不總是仗著自己握了這王府的大權，便處處與她對著幹麽，這下子，看她還怎麽得意！
“妾身來給太妃請安了。”
因為心裏暢快，白氏便自個兒掀了簾子，笑意盈盈地走了進去。
太妃瞧見是她，隻讓她隨意坐下，再看了眼跟在後麵的楚君烽，也照舊讓他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