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大婚前夕(2)

母子兩正說著,守在外麵太妃身邊的二等丫頭明月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世子爺、大少奶奶、沈側妃、三少爺、二老爺、二夫人、四少爺、三老爺、三夫人、五小姐來給太妃請安了!”

話落,門口的湘妃竹簾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緊跟著幾名打扮各異、氣質各不相同的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便是楚君燁,今日的他一襲白衣,雖眼裏始終含著嗜血的光芒,可也收斂不少,尤其那身猶如冬季白雪的白綢,更是將他襯托得極為英俊。隻見他衝著軟榻上的太妃作了輯行了禮,隨後自顧自地往旁邊一坐,完全不在乎眾人是什麽表情。

楚東竺冷眼瞧他一瞧,臉色微沉,可卻並沒有說什麽。

其他人對這種事情也是見怪不怪,理所當然地便將他忽視掉。

跟著上前的是一名身著月牙白點梅金絲收邊輕紗長裙的女子,她遠山眉黛如玉肌膚、目似幽潭清波流轉,三千青絲挽成好看的髻子,斜插一支玉釵,三串珠花的流蘇直垂修長白皙的玉頸,人動、它也隨之搖曳。蓮步輕移,自生一種清秀淡雅又高貴婉約的美。

她,便是那齊王府大少爺楚君燦明媒正娶的妻子,齊王府大少奶奶——杭筱暖。

隻見她上前兩步,對著太妃與楚東竺行了禮,“暖兒見過祖母、父王!”

聲音很好聽,柔柔軟軟卻又清清脆脆的,很舒服。

“快起吧。”

太妃也是心疼她,立刻使了個眼色命碧如將她扶起,碧如照做,杭筱暖就勢站起,退到一旁。

沈側妃沈盈乃是東嶽侯府的嫡小姐,如今剛繼承候位沒多久的沈廣海便是她嫡親的哥哥。她嫁入這王府也十八年了,日日盡心伺候著自己丈夫,總希望有一天他能花點心思在她身上。可是三年了,自打王妃去世後已經三年,她一直以為她有機會被扶正,可是,王爺寧願將王妃的位置空置著也不願給她一個承諾,她心裏不是沒有

苦澀,但她又能怎麽樣呢?

“妾身見過太妃、王爺!”

沈盈蹲身行了禮,長時間的疑惑與委屈,已經讓她看得很淡,是以她的笑容裏,並無夾雜任何一絲一毫的埋怨與虛偽。

跟著她一起見禮的便是她所出的三少爺楚君烊。

這楚君烊本也是生得英俊瀟灑,奈何性子太過溫潤,以至於有些軟弱,曾經有過一名未婚妻,但不巧就在兩人成婚的前三天,女方突然留下一封書信,說是跟著自家教書先生走了。

自此,楚君烊便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而那女方家,也自是沒能再在京城立足,早早辭官歸了故裏。

現在,距這件事發生雖然過去一年有餘,京城眾人也差不多淡忘此事,可它給楚君烊造成的傷害無論如何也抹不去,對於成婚,他很是有些陰影。因此,他不願聽家人提起他的婚事,久而久之,一拖再拖,他的婚事也就耽擱了。

太妃對沈氏倒是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是完全不喜歡,反正一直都是淡淡的,可對楚君烊,她是真心心疼這孩子,本來性子就有些軟弱,又經過了那件事,這在這孩子的心理,造成的傷害可真是常人不能想象的。所以平日裏,她對他也是多上了心的。

“烊兒啊,沒事就多跟燁兒、烽兒出去走走,別老是悶在屋子裏看書了。”

雖說這楚君烊性子有些軟弱,自那件事後又有些自閉,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一年來,他的學識大漲。楚東竺曾經拿過他寫的一篇文章給翰林學士柳正看過,得到了他大力的誇讚,是以楚東竺還是比較看好這個三兒子。

“是,祖母。”

唯唯諾諾地答著,楚君烊不再說話,偷偷看了眼坐在那裏仿若置身事外卻又存在感極強的楚君燁,心裏突生一種無法言語的酸楚。

這時候,旁邊另一名著青衫的俊朗少年突然大笑,上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眼睛卻看向軟榻上的太妃,“祖母放心吧,三哥就交給我

好了。”

此人正是齊王府四少爺楚君烽,他乃是楚東竺庶弟楚東笙(齊王府二老爺)唯一的兒子。因著身上多少流著皇室的血液,所以氣質也是十分高貴,加之長得不錯,又能說會道,是以在外人麵前很是左右逢源,豬朋狗友更是不少,讓楚君烊跟著他出去走走,想來會慢慢開朗起來。

可是,太妃尚未答應,沈側妃便已經笑著拒絕了,“四少爺平日裏事忙,烊兒便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反正這孩子也是這麽個性子,想來是改不了了。”

不是她不希望自己兒子變得開朗起來,實在是因為楚君烽在外麵的名聲太差。

走雞鬥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尤其是在男女情事上,常常亂來,雖說家裏還沒有娶妻納妾,可光是哭著鬧著上門尋事的人已經不下十個了,她不敢冒這個險。

然而她這邊剛將拒絕的話說出口,馬上有人不高興起來,說起話來也就酸溜溜的十分刻薄了,“喲,沈側妃,咱們家烽兒願意帶你家那呆子已經不錯了,你倒是端起側妃架子來了。”

尋聲望去,隻見這人長得十分美麗,一頭好看的婦人髻,石榴紅的曳地長裙正好襯托出她高貴的氣質。滿身環佩叮咚響,頭上朱釵更是耀眼奪目,然而這卻並沒有讓她看上去顯得庸俗,反而貴氣逼人。她,便是這齊王府二老爺的嫡妻二夫人,也是楚君烽的生母——白如霜白氏。

沈側妃微微一笑,然而明媚的笑容中又隱隱藏著敵意,“二夫人嚴重了,妾身自知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又哪裏敢端什麽架子了。”

這話可明顯,雖然是在說自己一名妾室沒什麽地位,可她這位妾室名頭也不小,說到底也比一名庶子的正妻強些,並且,如今的齊王府大小事情都握在她的手裏,她這可是變相地在警告白氏,沒事千萬別得罪她。

白氏像是理解到了這層意思,當即有些悻悻的,這倒是讓站在她身後還未來得及向太妃請安的三房眾人暗笑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