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脅迫同行(5)
見過男人如此看女人的,而女人用這樣花癡的眼神看女人,章誨還是第一次。他不可否認,何雨姍是個美麗的女人,可對於她做出的一切章誨是反感而厭惡的。不讓自己看她的臉,也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低頭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上的書上。
雨姍聽桃子如此說話,淺淺地笑了,用手輕撫著桃子的肩膀,示意她安靜下來。
馬車在官道上奔馳著,雨姍並不是想睡,而是胃裏難受,翻江倒海般的洶湧著,酸水直串,渾身就像要拆散了骨架一般的又酸又痛。
想到十年前她與柴迅連夜逃出晉陽城,連夜逃命也不曾這般難過。腦海中掠過兒童時柴迅那圓潤臉龐,濃眉大眼嵌在臉上仿佛廟裏的送財童子。那是她心中永遠不變柴迅的模樣,那時候的他們雖然很苦、很難,卻可以相依為命。而現在,她被迫離開晉陽,離開了柴迅的身邊。如果他們永遠隻是姐弟,他們隻是相親相愛的親人該有多好。
桃子終是沒有說話,雨姍有些好奇這麽長時間她是怎麽憋住的。睜眼時,桃子偎依在車板上已經睡熟了,張大嘴巴,清亮的口水從她的嘴角流出來。她的夢裏許是見到了好聽的東西吧?雨姍抬臂一擁,桃子身子就依在雨姍的懷中。桃子換了個舒服的動作,扒在雨姍的腿上放心地睡去。
看著懷中的桃子,雨姍的嘴角溢出了滿滿的笑容。她仿佛看到當年的柴迅,累了時候也是這樣扒在她的大腿上睡覺。他說:“姐姐,在你懷裏睡覺就跟在娘懷裏一樣。”想著柴迅,雨姍用手輕撫著顰眉的桃子,“如若能撫平你微皺的眉頭該有多好。”想到這裏,雨姍心裏一陣酸楚。
雨姍待桃子,就如同一個母親對待自己的孩子,又像一個姐姐對待最心愛的弟弟妹妹。雨姍低聲地道:“五年前黃河泛濫,桃子跟著逃難的百姓四處流浪,逃難途中母親病逝。她姐姐為了安葬母親就把自己賣進了青樓,不到兩年她的姐姐也病逝青樓。老鴇見她生得有幾分清秀,就逼桃子賣身接客,她半夜從青樓裏逃了出來。那天天很冷,當有人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凍得就剩下了半條命。她昏迷的時候,不停地說:寧死也不為娼女。一個弱小的女子,身上又怎能擔負太多的東西。沒人願意背井離鄉,也沒人願意逃亡,那天我就告訴自己,無論走到哪裏我都會帶上桃子。”
章誨看到了她眼裏的憐惜與柔軟,合上書本,道:“那你的故事呢?”
“就當我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好了。”
章誨可不信,哪有孤女穿戴得這麽體麵的,哪有孤女會有如此的逼人氣焰。
“十年前,我的父母親人都在晉陽災民暴亂中死了。”
雨姍想到那一張張鮮活的麵容,再也見不到,再出現隻能是她的夢裏,心便剜割一般的痛,當年深夜一別成永訣。再相見,她和柴迅看到的隻是三具焦屍,從母親的佩物她方才識出,那是一種刺骨驚魂的駭痛,每每午夜夢回,憶起母親的慘死,她的身心皆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