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042)元國皇子,意緋彥2

“你是何人?”另一名站於一旁的黑衣人麵色一震,冷吼一聲。

雲初染白他一眼,淡然道:“廢話!來此的人,自然是殺你之人!”

說完,雲初染手中的鞭子一揮,毫不客氣朝那黑衣人揮去。

她可記得,方才命人狠狠打緋彥的人,就是他呢!

那名黑衣人倒是有幾分本事,竟能險險避過雲初染的血鞭。見狀,雲初染唇瓣一勾,精致的麵容卻蔓延出一縷冷光。

見狀,那名黑衣人倒是心生畏懼,轉身便想逃跑。雲初染眸光一狠,揮鞭上前,那黑衣人反應及時,左躲右閃,雲初染耐性缺缺,內力一提,眉宇一蹙,手中鞭子頓時抽中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應時慘叫,而後倒於地麵,暈死過去。

暗室歸於寧靜,一旁的火光搖曳,襯得室內昏黃,無聲無息中透露出幾分壓抑。

空氣中隱隱有血腥味,飄蕩開來。堪堪增了幾分淒楚。

此番,那渾身是血的緋彥已然微微張開了眸子,深黑的眸中漆黑一片,但卻有一縷極為明顯的微光,隱隱浮浮。

雲初染扔了血鞭,走近他。

他的唇瓣已然咬裂,血痕極深。他那常日裏帶著冷然的麵容,也是蒼白淒楚,但卻含著幾抹不屈的硬氣。

他就這樣直直的望著她,宛若不認識她一樣。雲初染迎視上他的眸光,朝他微微一笑,嗓音極為溫和:“緋彥,沒事了,我帶你回家!”

一句回家,在他宛若寒潭的心裏,猝然掀起了一層浪。

他眸光抖動了,早已麻木的身體,卻突然有了感覺,疼痛無以複加。

他看到她輕柔的解開了他身上的繩子,他全身巨疼,無力支撐,在他朝地上軟倒之際,她那雙纖細白皙的手臂卻環上了他的腰身。

他滿是鮮血的身子,也落入了她的懷裏。

霎時間,映入鼻息的,是溫和柔軟,縷縷冷香。

深深印刻於心底的,是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擔憂,一絲憐惜。

視線猝然模糊,驚覺之際,他隻覺神智在悄悄抽離,除了身上的疼痛難以壓抑,心頭,卻想著,他身上的血,髒了她素淨的…衣衫。

外麵,陽光明媚,宛若三月柔光。

呼嘯而來的風,滌蕩那座院落的絲絲血腥,飄遠帶走的,是一片死寂。

此番,雲初染是扶著緋彥公然進入瑞王府,所經之處,皆是引得一片驚訝沸騰。

然,她卻毫未在意,僅是一路扶著昏迷的緋彥,入了流夙閣。

瑞王府炸開了鍋,雲初染此番出牆,鐵證如山。

楚亦風心底對雲初染的鄙夷更甚,眸色冷然,但眼角卻止不住僵硬。

想來,昨日才娶回來的女人

,今日便公然爬牆帶回來一個男人。他楚亦風頭上的綠帽子,當真是大得驚人。

比起王府各處的沸騰熱議,雲初染的流夙閣倒是極為安靜。

流夙閣主屋不斷有侍女端著熱水來回進出。每次端著一盆溫熱的清水進去,不出片刻,端出來的,便是一盆刺眼鮮紅的血水。

屋內,緋彥那破爛的血衣已然被脫去,僅留一條略帶血跡且被剪了大半的褻褲。

他依然昏迷著,身上處處布著新鮮的鞭痕,但令雲初染更為心顫的是,除了新傷,他身上,竟然還布著諸多已然結疤的傷痕。

如今新傷舊痕交織一起,襯得他身子,毫無一處安好。

親自替緋彥小心翼翼的擦去他身上的大部分血跡,後,雲初染便令所有侍女出去。那秋宛,卻被雲初染出聲留下,但瞧著緋彥全身幾近赤身,她倒是麵色一紅,待雲初染喚她過來幫忙之際,她便眼角跳跳的瞪了雲初染一眼,後迅速出門,留得雲初染微微一愣。

這小秋宛,當真是越來越不將她放於眼底了。

雲初染這般想著,而後慢吞吞的自身上掏出一個精致的青花瓷瓶來。扯開瓶塞,藥香縷縷蔓延開來,略微含著幾抹薄荷清香。

瞧著緋彥雙眸緊閉,被擦淨後的傷口仍有血流溢出,雲初染暗歎一聲,親自替緋彥上藥。

最後,一瓶金瘡藥用盡,緋彥身上無論新傷還是舊痕都被金瘡藥敷了厚厚一層。

如此精貴的金瘡藥被她這般浪費,若是那先機老頭在,定要對她吹胡子瞪眼,罵她敗家了。

輕柔的替緋彥蓋好軟被,見其呼吸勻稱,雲初染心下也釋然不少。

想來,這等金瘡藥,自然是世人難求一瓶的上好傷藥,那先機老頭,每年,才能自百草中提煉出五瓶來,其珍貴程度與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出得屋子,倒是見得流夙閣竟來了位不速之客——楚亦風。

流夙閣的幾名侍女恭敬立於一旁,秋宛則是冷氣橫秋的攔在門邊,見雲初染出來,她才道:“小姐,瑞王爺竟想硬闖進來。”

刹那,雲初染不由四十五度角望望天空的白雲,天氣極好,軟玉生風。

她未料到,這秋宛,竟敢公然攔住這王府中的老大!

垂眸下來,她有些無奈的迎上楚亦風的眸色,絲毫不詫異的見其眸中陰風縷縷,大有發飆之意。

“王爺,好巧,你怎來流夙閣了?”雲初染溫婉一笑,嗓音輕緩平靜,從容不羈。

楚亦風頓然冷哼,瞥了秋宛一眼,道:“哼,你這侍女,倒真是衷心護主!”

雲初染笑笑,心頭明然,並道:“秋宛也不是故意要攔著王爺,僅因初染方才在屋內救人,若是被打擾,自然不妥

。若是王爺因此而怒,初染便代秋宛替王爺陪個不是。”

楚亦風麵色依然不好,麵上的冷氣蔓延開來,迫得一旁的幾名侍女將頭埋得更低。

雲初染不以為意,反而是緩身走近楚亦風麵前,伸手便拉上楚亦風略帶厚繭的大手,在楚亦風蹙眉甩開她之際,她道:“王爺,初染有話要說,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王爺隨初染來。”

說完,雲初染便拉緊楚亦風的手,緩緩踏步。

楚亦風麵色一沉,眸色一深,倒是破天荒的耐著性子隨雲初染轉身往前。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那道院門外,流夙閣的侍女們這才如釋重負的吐了吐氣。而那秋宛,則是眸子一瞪,麵上的黑線縷縷,不可置信的麵色一覽無餘,堪堪帶了幾分驚異。

又一個被自家小姐蠱惑了的俊美男子啊!

此番,她倒是不得不承認,她家小姐,的確有風流的本事。

四角涼亭,紗幔紛飛。

亭子周圍綠樹成蔭,矮草碧綠,入目,是片片賞心悅目的盎然綠意。

一方圓形石桌,雲初染與楚亦風對立而坐,一個麵色冷沉,劍眉輕佻,眸露幾分鄙色。一個則是淺笑盈盈,眉宇風華,唇瓣微勾,勾出一抹春秋繁華。

“王爺此番來流夙閣,是來興師問罪的?因初染公然帶回一名男子?”雲初染笑著,溫婉出聲。

周圍的風微微有些停歇,然,楚亦風心頭的怒氣,卻絲毫未降。

“本王倒是未料到,你進府才一日,便鬧得滿府流言。雲初染,本王念父皇寵你,便對你隱忍,但這可不代表,本王會對你一直容忍。”楚亦風冷道。

雲初染麵色不變,笑道:“看來今兒王爺是真生氣了。隻不過 ,若是王爺知曉本姑娘今日帶回之人的身份,王爺也許會感激初染呢!”

楚亦風眸色一深,眉目一挑,僅是淡瞥著雲初染,未言。

見狀,雲初染也不準備拐彎抹角,僅是道:“元國三皇子,驍勇善戰,用兵如神,手握元國十萬大軍兵符,手指一動,便能揮斥方遒,鐵騎軍踏破萬裏山河。如今他雖說虎落平原被犬欺,但,也是一頭不可小覷的虎。日後他一旦回到元國,東山再起,翻雲覆雨,也僅是時間問題。”

風聲起,微涼。

狼煙陣陣,言語相擊,碰出的,是一片關於日後的算計,日後的,未雨綢繆。

待日落西山,夕陽微紅之際,雲初染二人才終於起身,破天荒的一同前去廳堂用晚膳。

王府下人見此,皆是心生怔然。

他們未料到,這新王妃給他們家王爺戴綠帽子,而他們王爺,竟還與她一同用膳。

他們平日裏冷氣威儀的王爺,何時這般大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