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025)宮廷盛宴,芳心動5
未至禮殿,便先聞了縷縷笙簫之音。
待雲初染隨著那小太監進得禮殿,入目倒是各處繁華金貴。殿中那碩大圓柱,有金龍盤旋,上好紅木矮桌整齊的立於大殿兩側,整潔中露著幾縷嚴謹之意。
視線盡頭,乃是龍飛鳳舞的金鑾寶座,那寶座色澤俱佳,金光閃耀,瞧得雲初染不由嘖嘖兩聲,心頭暗讚這金龍寶座的價值不菲!
殿中,倒是落座著幾名打扮精貴,頭戴小巧玉冠的男子,這幾名男子皆是麵容俊逸,眼角與那方才被她氣得不輕的楚亦風頗有幾分相似。自她進來,這幾名男子皆是朝她投來目光,眸露幾分探究。
見狀,雲初染心頭倒是了然,想必這在座幾位,便是所謂的皇家出品,乃天之驕子的楚國皇子們了吧。
不過說來,這幾名皇子當真生得俊逸,各有千秋,但他們比起楚亦風來,卻是遜色一分。難怪楚亦風能才名遠揚,容色四播,而這幾名皇子卻是名不見經傳,想必,自是因這幾名皇子,首先在容貌上便輸了一籌吧!
片刻,雲初染唇瓣一勾,朝那幾名男子微微一笑,她精致麵容風華閃動,眸光宛若清風明月,清雅卓絕中透著幾抹淺淺的從容與溫婉,倒是瞧得一些皇子眸色一動,不由垂下眸來,避開了她的眸光。
這廂,替雲初染領路的小太監倒是極為盡責,直至將雲初染領至位上坐定,他才宛若心頭大石墜地般悄然離去。
“你便是霓裳郡主?”雲初染剛坐定,對麵一位衣著紫衣蟒袍,頭戴雕龍玉冠的男子朝她細細打量著,緩道。
許是他的語氣略帶幾分豔羨之意,雲初染倒是不由循聲朝他望去,也毫不客氣的極為自然的將他打量著。
待見得這男子俊美清秀,眸中清雅中略帶幾縷靦腆之色,雲初染眸色一動,倒是朝他溫婉一笑。
那皇子甫一見雲初染這般朝他笑,倒是極為慌張的垂眸下去,似是心生波動,難以自然應對。
其他幾位皇子見他這般,倒是不由笑出聲來。
見狀,雲初染心情倒是極佳。
她溫笑盈盈的瞧著對麵那垂著眸的男子,心生讚歎。
想來,所謂皇子,皆是天之驕子,一出生便注定金貴迷離,高貴不可方物,可她這麵前的皇子,卻是極為懵懂,絲毫未有楚亦風那般鄙夷冷狠之感。
刹那,雲初染對麵前這皇子倒是滿意。
“是啊,我便是靖王府的霓裳郡主!”雲初染朝他笑道,話剛到這兒,她微微一頓,而後眸色一深,繼續溫婉笑道:“不過,霓裳郡主僅是封號,皇子殿下喚我初染便可!”
這話一出,那垂著眸的皇子倒是微微抬眸朝雲初染望來,但此番,他卻不敢直視雲初染的眸光,僅是將視線落於雲初染臉頰,微微頷首。
見狀,雲初染麵上的笑意倒是更甚。
不得不說,這麵前的皇子,當真是有趣。
隨後,其他幾位皇子也是不深不淺的與雲初染搭話,雲初染皆是一一應對,模樣平和,嗓音溫婉,倒是使得眾位皇子皆是心生詫異。
他們雖從未見過這霓裳郡主,但昨日,他們也有耳聞,知曉這霓裳郡主雖麵容傾城,但卻風流出格,聲名狼藉,但,如今待他們親眼一睹,卻發覺麵前的霓裳郡主並非像傳聞中那般不堪,反而是溫潤輕緩,一顰一笑間,清雅高貴,宛若天外來客,不染凡塵。
許是對雲初染心生好感,這些皇子對雲初染倒是逐漸熱絡起來,問話也增了不少。雲初染雖麵色不改,溫婉依舊,但這不著邊際的話說多了,她也會心生無聊。
不久,正待雲初染欲尋個借口出去吹番夜風,也好耳根清淨,可就在這刹那,一道尖細且含著幾抹嚴謹威儀的嗓音自殿外傳來:“皇上到,皇後娘娘到,靖王到!”
刹那,殿內眾皇子皆是安靜了,紛紛轉眸恭敬朝那道壯碩的朱紅殿門望去。
這廂,雲初染也是眸色一動,薄唇一勾,心生幾抹釋然。
這下,倒是不用出去吹風,正主已然現身了!
片刻,楚王一行倒是入了大殿,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名宦官宮奴。
雲初染眸色悠緩,細細打量走在最前麵的帝後二人,心生幾抹詫異。
想來,她以前,倒是經常見得這楚國帝後二人,原因別無其它,僅因她身份特殊,甚得‘聖寵’。那時,她倒是覺得這楚國皇帝儀表非凡,除了龍袍加身俗氣了點,但的確乃美男一隻,而這楚國皇後,也是溫柔如水,嗓音流長輕緩,柔膩不絕,也是美人一枚。但如今,乍見這帝後二人,她倒是捕捉到這帝後二人頭上皆有少許白發。
刹那,雲初染不由咋舌暗歎,果然,這歲月當真不饒人!
僅僅九年,這帝後二人,已然宛若黃花,微微凋敗。
瞧完帝後二人,雲初染倒是自然而然的將眸光落在自家爹爹身上,此番,她的爹爹雲之岫正落後與帝後半步,他容顏依然剛毅刻板,威嚴似是毫不可侵。
許是察覺到了雲初染的眸光,他不由抬眸朝雲初染望來,隨後眸子一瞪,麵露幾縷擔憂責備與提醒之意。
見狀,雲初染眸色一深,微微回神朝對麵的皇子們一瞥,倒是見得這幾名皇子不知何時已然起身恭候帝後二人,這偌大的殿中,此番也僅有她雲初染仍是平靜自然的坐著,當真是極為顯眼。
刹那,雲初染心頭一頓,倒是急忙故作自然的起身站立。
說來,她此番也是心頭略生幾縷汗顏!不得不說,她雲初染雖說有那麽幾縷傲氣,但這最前麵的二人乃楚國帝後,她在這兩位大人物麵前,仍是規矩點為好,無論如何,這帝後,乃一國主宰,掌握楚國生殺大權,她雲初染,倒是惹不起,也不想惹!
這廂,帝後二人倒是將雲初染的動作瞧於眼裏,但他們皆是宛若未瞧見,緩步威嚴走至主位坐定。
而雲之岫,卻是走於雲初染鄰桌站定,麵色似是有些不悅。
雲初染瞧著自家爹爹的臉色,心頭自是知曉自家爹爹在為她方才的失誤而惱。
“坐下吧!此乃家宴,爾等無須拘束!”此刻,主位上的皇帝嗓音一出,渾厚中略帶幾分君臨之氣。
聞得這話,雲初染倒是不拘禮數,率先入座。
她此舉,倒是惹得殿內之人皆是麵露幾分詫異。
那幾位皇子也是極為訝然的瞥了雲初染一眼,隨後,他們頓然回神,朝帝後二人極為恭敬順從的道:“是,父皇!”
這話一落,他們才掀袍風雅入座。
見狀,雲初染眼角再度一僵,不由發覺自己似是又缺了禮數。
刹那,雲初染不由在心裏咋舌。
她雲初染雖說不喜宮中繁雜規矩,但也是勉強能將這皇宮當做景致欣賞!可她如今,倒是真發現自己與這深宮,當真是格格不入呢!
首先,皇宮裏的瑣屑禮數,便已讓她這個閑散慣了的人心生咋舌與不暢。
“皇上,皇後娘娘,小女雲遊歸來,禮數不周,還望皇上與娘娘念她初犯,饒她一次!”正當這時,還未落座的雲之岫卻是狠瞪了雲初染一眼,瞪得雲初染急忙朝他略微心虛的賠笑一番後,他才冷著臉朝主位上的帝後二人恭敬道。
雲之岫這話一出,主位上的皇帝微微一笑,他身旁的皇後倒是先出了聲:“靖王爺多慮了!方才皇上也說今晚僅是家宴,禮數上,自是無須過於嚴謹。不過,霓裳郡主方才舉動,卻自然豪氣,堪堪增了幾分特別,本宮,甚是欣賞!”
說到這兒,皇後嗓音微微一頓,隨後轉眸笑望了雲初染一番,而後才朝立著的雲之岫笑道:“靖王爺,快入座吧!”
皇後這話一出,雲之岫倒是麵露一縷釋然,隨後朝皇後頷首道了一聲‘是’,後掀袍坐定!
而此番的雲初染聞得皇後這話,卻是心生幾抹興味與訝然。
嗬,自然豪氣?還欣賞?不得不說,這皇後之話,倒是頗有幾分言過其實與糊弄了。
說來,這古人,皆是喜歡溫婉流長,一舉一動皆是矜持淑範的小家碧玉,而她雲初染,全然與小家碧玉不沾邊,也難得這皇後能這般迎合讚她,當真是令她雲初染心生幾抹受寵若驚呢!
一想到這兒,雲初染倒是不由多瞥了那皇後幾眼,可就在此刻,
那皇帝卻啟著渾厚的嗓音道:“皇後說得甚對!隻不過,霓裳郡主身份高貴,女子該有的矜持與溫婉,霓裳郡主倒是不可廢!另外,昨日民間有關郡主的傳聞倒是滿天飛,霓裳郡主對此,可有解釋?”
皇帝這話雖說不帶刀鋒,嗓音略微平和,但這話一出,雲初染卻略感一抹警告。
“皇上,初染她——。”一旁的雲之岫卻麵色一蹙,心生不滿。他方才,已然在禦書房內將此事掩蓋得極為完美,但這皇帝如今卻公然問他的七女,刹那,雲之岫倒是捉摸不透皇帝的心思,僅是欲出口再為自家七女辯解一番。
然,他的話還未道完,卻不料自家七女竟清淺笑出聲來,迫得他嗓音頓然一停。
他麵露幾抹薄怒與詫異的轉眸朝七女望來,卻見七女僅是隨意朝他笑笑,眸露幾縷微光。
見狀,雲之岫心頭一抖,麵上的擔憂與疑惑之色更甚。
此番,他倒是再度承認,他猜不透自己這七女究竟在想些什麽,亦如她小時候那般,他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正待雲之岫心生複雜之際,這廂,雲初染卻轉眸朝主位上的皇帝望著,並微微一笑,精致麵上風華從容,嗓音宛若泉水山澗般飄出,頗具幾分仙逸清淺之感:“初染方才禮數的確不周,還望皇上與娘娘見諒。另外,昨日謠言,僅因初染仰慕瑞王殿下而起,若非初染見得瑞王殿下宛若神祗且欲引瑞王殿下注意,初染也定不會在外人麵前獻藝,更不會在瑞王殿下的麵前做出些出格之事,也不會被外人誤傳為風流出格,不知廉恥!昨日,的確是初染莽撞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一怔。唯有皇帝麵上稍稍露了幾縷笑容,雲之岫也眸露幾縷釋然。
“沒想到,霓裳郡主昨日那般,竟是因亦風而起。隻不過,這風流出格之名,倒是極為不妥。”主位上的皇帝道,嗓音已然略帶幾分平和了。
聞言,雲初染唇瓣微微一勾,心想此番將寶押在楚亦風身上,又押對了!
“名聲,自是無關緊要,重要的是瑞王殿下能明白初染的心意便可,但,雖說初染不計較名聲,可想來,仍是覺得委屈,初染乃一介女兒,如今聲名狼藉,出閣自是成問題,想來,初染也愧對爹爹與娘親了。”雲初染神色一斂,嗓音也略帶了幾抹悵然之意。
此番,雲之岫倒是眼角一僵,心生幾抹顫抖。
他昨日欲教訓這七女時,倒是見她興味盎然,毫不知錯,如今,她倒是露出幾分悵然之色,當真是——
而主位上的皇帝聞得這話,卻笑了,道:“哈哈哈哈,霓裳郡主無須多慮,你乃朕禦封郡主,身份自是高貴,豈有無法出閣之事?”
說到這兒,皇帝卻隨眸掃視了一番殿中在座之人,而後麵露一縷詫異,並轉眸望著身旁一名宦官,頗為沉然的問道:“今晚,太子與瑞王怎未到場?”
這話一出,皇帝身旁的那名中旬宦官急忙出聲恭敬的接道:“回皇上的話,太子殿下今日突犯隱疾,瑞王殿下正在東宮替太子殿下施針!”
刹那,帝後麵色皆是一變。
皇帝直直的望著那宦官,嗓音略帶幾分冷氣:“太子突犯隱疾之事,為何未早早稟報於朕?”
那宦官見皇帝似是怒了,急忙跪下朝皇帝恭敬道:“因為,因為太子殿下吩咐,稱他犯病之事不可讓皇上與娘娘知曉,以免皇上與娘娘擔憂!”
聞得這話,在場之人皆是神色各異。
而此刻的雲初染,卻是薄唇一勾,眸子裏閃著明滅不辨的微光。
此番,她倒是不得不說那太子殿下當真是多此一舉,掩耳盜鈴。他此番不參加今晚這宴會,皇帝自是會追究他的去處,他的隱疾,也自是會被挖掘出來。
嗬,還說防止帝後擔憂他的病,他這般做,倒是使得帝後二人更為心係於他!
一想到這兒,雲初染心頭明然,也對那素未謀麵的太子,心生一抹咋舌與興味。
看來,那太子,也是一枚腹黑啊!
隻不過,太子犯病,替他治療的並非禦醫,而是楚亦風,難道,楚亦風的醫術比宮中禦醫還好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