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爭強好勝
“莊主。”水月笑盈盈地說:“我請你吃飯,慶祝我們查清楚事實真相,好不好?”果然是大言不慚啊,從頭到尾沒有接近過事實真相,還好意思說是“我們”查清楚的。
“你請我吃飯?”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女人窮不說,還特別摳門,竟然要請客。
“是啊,別擺出那副樣子,我知道我窮,但是羅漢請觀音的事自古就有啊。走吧走吧,我肚子都餓了。”水月不管他同不同意,徑自進了一家客棧。早飯都沒有吃,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不餓才怪。
兩人一沒車攆,二沒隨從,一看就是沒背景沒權勢的人,小二猶抱琵琶半遮麵,三催四請後才提著個茶壺,漫不經心地站在桌子旁,一雙眼睛抬得老高,抖著腿東張西望地問:“吃什麽?”
“你不會上茶嗎?”水月拿起茶杯扣到他麵前說:“狗眼看人低。”
“你說什麽?”小二惱羞成怒,一把茶壺就要扔過來。
展浪一把拉過水月,一把用衣袖甩出茶水,瞪圓了雙眼,惡狠狠地衝著小二喊:“你活膩了是不是?”
水月被嚇壞了,不是被茶水四濺的現場嚇壞了,是被展浪青筋爆出的樣子嚇倒了。這如今才知道,原來他此前對自己是那麽地“和顏悅色”啊。
“客官,客官,真對不起,小犬今日身體不舒服,一時沒拿穩茶壺,驚了這位姑娘,真抱歉真抱歉。”一個花甲老人急衝衝地從櫃台後閃出身子,對著展浪一個勁地行禮作揖。“今這頓小老
兒請了,客官盡管點,就當是老朽替小犬賠禮道歉。”
“爹。”小二裝扮的“小犬”不高興了衝著掌櫃使眼色。
“臭小子,你什麽時候才能讓爹省省心,你這樣,爹怎麽放心把客棧交到你手上。”老人家一副痛恨惋惜、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老來得子,老來得子,這就是他盼了一輩子的兒子啊。狠狠敲了他一記腦袋,老人家說:“還不跟這位客官道歉!”
“小犬”心不甘情不願地朝展浪低了下頭,一字一字地說:“對,不,起!”
展浪始終拉著水月的手,口氣不善地說:“向她道歉!”
“對不起!”“小犬”在他爹和展浪的“威逼利誘”之下,盯著水月。
水月一雙眼睛卻始終在展浪身上。
“我們走吧。”展浪看她一眼,拉著她出了客棧。
水月的眼睛落在展浪拉著她的手上,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觀察一個男人的手。男人的手不像女人的那般嬌嫩,手掌大,而且筋絡明顯。收緊自己的手,水月反握著他,心裏一番竊喜,一絲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展浪依舊氣衝衝地在前頭走,水月小心翼翼地說:“已經第二次了。”
“什麽第二次?”
還好他搭腔了,要不水月真不知道怎麽繼續說下去。“第二次救了我啊。剛才那家夥一副要教訓我的樣子,我又不是看不出來。還有上次,如果沒有你,我怎麽打得過那幾個小流氓。所以,謝謝你!”
展浪忽然鬆了手,水月失望地撅著嘴。
他說:“我發現你很能製造麻煩。”
“我知道,上次你已經說過了。”水月不好意思地說:“那是因為我從小就不服輸,爭強好勝。”
他口氣不善地說:“不自量力!”
“我知道。”水月想起了悲慘的童年,落寞地說:“我真的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展浪看著眼前這個直呼肚子餓,卻一坐在桌子前就拚命喝酒的女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這沒來由的悲傷,究竟是怎麽回事?生性不習慣安慰人,也隻能由著她灌醉自己了。
誰知這丫頭變本加厲,喝酒歸喝酒,幾杯下肚,還耍起酒瘋來了。大庭廣眾之下又哭又鬧,惹來一群人議論紛紛。展浪沒轍,隻好叫輛馬車,火速往莊裏趕。
水月迷迷糊糊地看著眼前的展浪,感覺他正對著自己笑,溫柔地看著自己。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臉,悲傷地問:“我喜歡你,為什麽你不喜歡我,為什麽?”忽然,她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自覺委屈地哭倒在展浪身上,一刻不停地說這話,絲毫不管他是否聽得懂:“我,我覺得難受死了,我想要回家。”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展浪說:“莊主,可是,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嗚……”、“我想回家,回家……”、“我該怎麽做才能回家,你告訴我,告訴我吧,我要回家……”、“可是我沒有家,我的家在哪兒呢?”、“我沒有家了,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