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天災降（2）

相國府派送賑災物資的事件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內外，凝霜在五個城門外分別設置了賑災派送點，家丁定時定量供應熱騰騰的米粥和藥品。凝霜不停地在幾個賑災點來回巡查，查漏補缺。

城門外的郊野處，擠滿了鄰近城來的災民，每天都不斷地有人死亡，不是病死就是餓死，但是王城依舊對他們緊緊關閉著。凝霜每次看到這樣的情形都一陣難過，那些衣衫襤褸，滿麵恐慌的人們，需要的隻是一個可以容納自己的家，可是發生這等天災，讓他們無可奈何，隻得四處流竄。

“菩薩小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正暗暗傷懷，一個母親忽地抱著孩子跪倒在凝霜麵前，伸手扯住她的裙角，“他已經暈迷幾天了，求求你救他……”

凝霜還沒出聲，旁邊的家丁就厲聲嗬斥：“拿開你的髒手。”說著還一腳將她踹開。

葉相曾經吩咐過身邊的人負責她的安全，不可讓她與流民太過接近，以免感染疫病，那名家丁這麽做也算是盡職，但是凝霜依舊皺起了眉頭：“退下，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規矩了，自己去總管那裏領罰。”

說完親手扶起那個母親，卻見她再次跪倒在麵前，涕不成聲：“求求你救救我兒子……”

凝霜見她披頭散發，麵色如土，卻依舊緊緊護著懷裏昏迷不醒的孩子，不由一陣心酸。

“你先起來說話。”轉頭向仆從吩咐，“趕緊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謝謝小姐，謝謝小姐，小婦人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恩情。”那婦人不停地磕頭，凝霜攔都攔不住。

“大嬸你別這樣，快起來。”

好不容易讓人把那對母子送去大夫那兒，凝霜看著那名母親步履蹣跚地護著自己的孩子，生怕有什麽閃失的模樣，不由一陣酸

楚。

天災中，這樣的母親不知道還有多少，而她所能做的，隻是救下眼前所看到的，還有許許多多像這樣的人在這場天災中遭受著比這更大的苦難，她卻無能為力，不禁感到自己實在是渺小。

身後突然傳來馬蹄噠噠的清脆響聲。凝霜回頭望去，就見兩騎身影向這邊奔來。一人紫衣倜儻風流，一人白衣瀟灑出塵。有了好幾次的接觸，她立即認出那兩人是誰。

“凝霜參見太子殿下，三王爺。”

“葉姑娘，出門在外一切從簡。”秦慕雲立即下馬，製止了凝霜行禮的身形，“聽說你在這裏布施，辛苦了。”

秦慕崢隨後踱步過來，笑意吟吟地看著她：“沒想到葉姑娘這麽菩薩心腸。”

“二位殿下過獎了，不過是家父和兄長對這些遭受瘟疫的百姓略盡綿薄之力罷了。”若沒有父親和大哥的支持，這些事她根本做不出來，凝霜也不覺得自己真幫上了什麽忙。

三人寒暄陣子，便走進臨時搭起的布施棚，秦慕雲看向外麵衣衫襤褸的流民，沉痛之色盡顯：“沒想到天子腳下，竟遭遇如此重大的瘟疫。”頓了下，才回望凝霜，“這次的災情，葉姑娘怎麽看。”

凝霜對秦慕雲的好感驀地又多了幾分，黛眉微微擰起，回答道：“殿下，實不相瞞，眼下的情形，若是官府再不出麵賑災，安撫災民，並不樂觀。”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其他人心裏也明白，再這麽讓情況惡劣延續下去，這些災民要麽逃離到他國去，損失的將是衡國的人口和勞力，要麽被激起民憤發生暴動，加劇衡國內憂，這兩種後果都是極端嚴重的。

聞言，秦慕雲搖頭歎息，真正發起愁來：“可是近年來征戰不斷，國庫空虛，根本拿不出錢財來。”

“所以不妨借助外力。”凝霜回想起這些天來看到的慘狀，鼓起勇氣終於忍不住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京城的大戶沒有上千也有成百，若能向他們借些錢糧，倒是可以緩解燃眉之急。”

秦慕雲憂色更重，並不以凝霜的想法為忤：“短時間要湊齊錢糧並非易事，而且那些大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想叫他們出銀子談何容易，並不是所有商人都像青城那樣樂意慷慨解囊。”

“凝霜代大哥謝過殿下的稱讚。”凝霜笑了笑，繼續說，“這就要跟他們談條件了，隻要有一定的利益，沒有什麽談不成的，我大哥手下的商行可以先做出表率，相信有了帶頭的，後麵的也就不難了。”

秦慕崢一直在聽二人談話，雖未出聲，但觀看凝霜的神色，就已猜到她心裏多半已經有了打算：“不知道葉姑娘有什麽好主意？”他很好奇，這樣一個在父兄精心嗬護下長大的閨閣女子能想出什麽辦法。

凝霜沉思片刻，說：“商人最大的利益來自壟斷，如果可以許諾暫時將部分物資的壟斷經營權交給他們，我相信沒有人不會心動的。”

秦慕崢看向凝霜的目光閃爍了下，別有意味：“葉姑娘聰慧過人，讓人驚奇。”

“平日裏跟著大哥耳濡目染下，多少了解一些。”凝霜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個方法還是前幾日跟葉青城閑聊的時候受到啟發突然想到的，說起來她大哥才是居功至偉。

就連秦慕雲也一樣讚不絕口，默默想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葉姑娘這個主意的確不錯，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回去同父皇商量。”

凝霜一喜，若是能夠說服皇上同意，解救災民就有希望了。

“那凝霜就靜候二位殿下的佳音了。”

“放心，我想父皇一定會答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