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出盡風頭的告白
我跟著餅二一起上了他那頂隻掛了幾條薄紗和珠簾破轎子。我很討厭這樣的轎子，因為冬日裏根本擋不了多少寒風，充其量隻能算是好看。
因為頭上戴了許多東西，我隻能挺著背脊一動不動地坐得筆直，僵硬得像根木樁。我現下十分地後悔，自己方才為什麽會聽信餅二的話誤上賊船。
餅二遊說人的功夫當真不是蓋的。狡詐如斯，他早就看出我最大的弱點，那便是我一廂情願地喜歡上了子弗。
這次盛裝出席是為了證明我有足夠的資本讓子弗驚豔後悔，證明我並不比東宮那些嬌豔的女子差半分。
是為了風風光光地替我出一出心裏那口惡氣，並讓子弗知道：我！不喜歡自己喜歡的男子將我當妹妹看待。
其實子弗將我當做妹妹的這樁事本是可以理解的，隻是那日他後來說的那一番話讓我甚是堵得慌：那就是他告訴我嫁給衛笙京是樁天大的好事。這話讓我很受傷。
因為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我若是按照他的意願嫁給衛笙京會給他帶來極多的方便。
餅二毫不含糊地點明了這個事實，我腦子一時間發熱就決定配合著餅二去一趟。且當時他曾說若順利的話極有可能可以退掉和衛笙京的那樁親事，並且還會帶我去帝都的街上去吃很多好吃的。這幾樣無論哪樣對我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最後就那麽稀裏糊塗地上了他的賊船。
我動了動僵硬的肩膀道：“那樣短的時間你是上哪裏尋的這身宮裝和行頭？”
餅二靠在一邊閉著眼，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噓……別吵！今日累的慌，還被你揍了一拳撞了腦袋，你想問的那些等到了東宮你會全知道的。”說完便眯著眼自顧自地打起盹來。
我隻得繼續模仿木頭樁子乖乖坐在旁邊。
餅二也不知玩的什麽花樣，麒麟殿裏東宮隻有一小段路，他卻偏生要繞遍大半個皇宮再去東宮。
等到地方時賓客早已雲集，遠遠望去一片人頭攢動座無虛席。
我們並未在人堆裏瞧見子
弗，想來子弗現下應該差不多已經將新娘子迎進宮了，再過不久也就會到東宮。
房簷屋角掛了各色華貴的宮燈彩綢，整個東宮紅得如火如荼，像是被紅色淹浸其中，這樣的排場的親事予子弗是第一次，以往迎娶的女子並未如斯隆重。
因來的晚，剛進東宮的大門宣話的小太監便扯著嗓子唱諾。聲音拉得及其亢長，讓人聞出一股子故意捉弄的味道。
待進去方知道，我與餅二是最後才到的。看著坐在最尊貴位置上的帝後夫妻，隻覺得壓力山大，那些早到的人眼神犀利地盯著我和餅二，一道道錚亮的目光瞧得人猶如芒刺在背。
餅二瞅準空子輕輕在我耳邊道：“方才你不是問你這身宮裝是哪兒來的麽？你我身上的衣裳是我命人去織室裏偷出來的，話說回來這身行頭和宮裝原就是你的，也算不上偷。”
“我的？”我滿腹疑惑地望著餅二。
餅二一臉悠然地道：“對！是你的。這身衣裳是你成為國公夫人後的正裝。”
我瞪大眼瞧著他道：“那你身上的是？”
餅二璀然一笑道：“你猜的不錯！我這身衣裳是衛笙京的。經我選配一番你我身上的衣裳可都是升值了。配上你身上的首飾物件，這兩件衣裳已經是王爺和王妃製式等級的宮裝了。”
我狠狠地咬著牙不再說話，拚命地將心底瘋竄的怒火往下壓，若此刻是在個沒人的地方我定然會一頭撞死，我怎麽就笨到會去相信這餅二這隻狡詐的狐狸，穿成這副樣子跟著他一同赴宴，當真是捅了天大的簍子，現下我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頂著山大的壓力，我僵著臉僵著身子像隻木偶似地朝著上首的帝後行個禮。那一身的珠翠金飾像坐山一樣重重地壓下來，行動身形越發地僵硬了。
“你怎的穿成這副模樣！”說話的人明顯地怒氣側漏，且分外地明顯。
我小心翼翼地轉過腦袋，定睛一瞧，衛笙京正一臉憤懣地盯著我和餅二，那怨恨的眼神像是要在我跟餅二身上，燒出幾千個窟窿似的。
“我……我這個，不是你想的那麽一回事。我……哎呀！反正一時半刻說不清。”我緊張得手腳不聽使喚，說話也磕磕巴巴。
餅二湊到我邊上，一把握住我亂晃的手，一臉憂傷地對著衛笙京道：“我來替她說！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與野丫頭早已心心相印，請表哥稟明母後解除婚約。”
我抽回手，咬牙切齒地道：“誰與你心心相印……”
“你與我是情不自禁，今日當著眾人的麵我就說明白了，我趙子煜此生非卿不娶。”餅二說完便一個熊抱，將我死死抱在懷裏。一旁的衛笙京臉色煞白地想將我與餅二拽開，卻怎麽也拽不動。
恍然間我隻覺心悸得厲害，一顆心狂跳著像是要脫體而出，奔湧在體內的血液像是全擠到腦袋裏似的，一時間隻覺得臉上異常地滾燙灼熱，腦子悶漲而暈沉。
看著餅二那張扭曲得分外和諧的臉，我終於明白什麽才是男女之情，餅二如今這一臉溫柔沉迷的奇怪模樣，就是心裏有相守一生的人。不巧的是他那個想要相守一生的倒黴蛋，好像就是區區本人。
我有些慌亂地拽緊他的袍子，緊緊閉上眼祈禱現下這情況隻是一場噩夢，隻要我睜開眼睛世界仍舊是和諧的。
閉眼、睜眼，再閉眼、再睜眼……
很遺憾！這是場真實的噩夢。無論我睜眼閉眼多少次，我和餅二一同捅出來的簍子仍舊還是沒有消失。一旁的衛笙京仍舊是一臉激動地在咆哮。
吃喜酒的王公貴族無一不被被這場鬧劇弄懵，個個麵麵相覷，人人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門口突然飄來一陣喜樂聲，終於將我的腦子吵得一陣清醒。所有人也都幡然清醒，皇後身邊的嬤嬤趕緊將我連帶餅二，請到離皇後最近的席位上，衛笙京亦趁此機會命宮人將位置挪到我們邊上。
隔著餅二我偷偷地瞧了一眼皇後，卻不曾想她正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眼神盯著我瞧，再偷偷環視一番，許多人或明或暗地盯著我和餅二還有衛笙京三個人瞧，眼神大都帶著一股子探究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