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梁上有鬼
包二飛快地上了房梁，一臉敬畏道：“我方才什麽都沒說，大當家的你方才是聽錯了。”
我咽下口中的糕點，心中思忖片刻對包二道：“昨日我忘了同你說，我與二皇子先前是認識的，與他好好說說這房梁興許是不用偷換了，眼下最頭疼的就是皇後要替我亂牽紅線。”
包二側著頭想了半晌，一臉鄭重道：“其實方才我說二皇子喜歡你，並不全是玩笑話。你昨日才將他打成獨眼龍，今日他就施以援手，看這情形十有八九是看上你了。若你不信，就試著將皇後賜婚的事同他說，瞧瞧他的反應便知。”
包二這句話說的我心裏咯噔一下，想到昨日在鬆林裏的事，頓覺心情分外地煩躁。
那張與子弗一樣的臉，現如今予我而言看著分外地礙眼，即便他就是明月湖邊的景青，我也仍會下意識地排斥他。
外頭輕輕地響起叩門聲，推門進來的餅二一臉陽光燦爛，心情似乎格外地好。手中竟還親自端著托盤，托盤裏擺了一道素炒豆芽，和兩碗黍米湯。炒豆芽泛著淡淡的油光，上頭還撒幾粒翠綠的蔥花，襯著兩碗香氣四溢的黍米湯讓人分外地有食欲。
餅二將托盤擺在桌上，看了看桌上碟子裏寥寥無的幾塊栗子糕問：“好吃麽？第一次做栗子糕也不知味道如何。你就湊合著吃。”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右手從碟子裏拿了一塊完好的栗子糕，左手指著問道：“這是你做的？”
他淡定地點了點頭。
我又伸手指著桌上的炒豆芽和黍米湯問：“那這個和那個呢？”
他抱著雙臂，一臉得瑟地道：“早先你吃的白粥和方才吃的栗子糕，還有現如今托盤裏擺的，統統都是我親手做的。”
我將信將疑地拿起筷子夾了幾根豆芽塞到嘴裏，細細品了品，味道果然跟劉胖子的做的不同，口感十分清爽。
“還真瞧不出來你有兩把刷子，原以為你隻有欺負人的本事，不曾想竟還是個煮夫。”說完話捧著黍米湯心滿意足地喝著。
餅二呷了一口米湯道：“快些吃完回東宮去吧！若讓王兄知道你在我這兒，定然會來興師問罪。”
我
語帶鄙夷地道：“膽小鬼！早間還說要收留我，現下卻急著趕人。你且放心吧！我不過是個宮人，他絕不會為了我興師動眾的。”
他道：“嗬！夜訪麒麟殿還不算興師動眾？”
我道：“隨你怎麽想，現下我還不想回東宮，暫時叨擾你幾日。”
他擺出一副淫邪的模樣道：“怎麽？這麽快就賴上我了？”
我麵無表情道：“嗯！是賴上了。”
他喝完黍米湯，靠著桌子瞧我吃東西，見我隻是一個勁兒喝米湯，便將那盤豆芽整盤推到我麵前，一邊看我吃一邊道：“全皇宮的宮人似乎隻有你是最清閑的，每日裏不是翻牆就是捉蛐蛐兒，管事的嬤嬤怎的都沒教訓你……”
我放下碗，摸了摸吃得溜圓的肚子，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伸出小指將一根卡死在牙縫裏的豆芽摳出來，隨口吐在地上。眯著眼看著一臉嫌惡表情的餅二，施施然道：“全皇宮就隻我這麽一個吃閑飯的宮女，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嬤嬤們當人不敢教訓我這般珍貴的宮女。對了！聽說你要修繕麒麟殿？”
他答：“確有其事，隻是半路殺出你這個野丫頭隻好暫且等等。”
我問：“成年皇子們不都是在宮外另建府邸居住麽？”
他道：“我的府邸現下還是一堆磚瓦和木頭，隻好先在麒麟殿先將就將就。”
我頓時兩眼放光道：“既是暫住便可不必認真修繕，可略在外圍粉飾一二即可。”心下暗暗盤算著如何說服餅二放棄修繕麒麟殿的打算。
他略作思忖道：“你說的極有道理，隻是這間屋子是定然要修的。等晚些我命人傳話去隻修這一間屋子。看你的模樣也該吃飽了，吃飽了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靠在椅子，側著腦袋一派懶散的模樣道：“剛吃飽有些倦怠，你且先出去，讓我打個盹，醒了再走走。做什麽這屋子就非修不可呢？”
餅二支著腦袋道敷衍道：“梁柱被白蟻吃空了，不得不修。”
梁上的包二聽到這番話頓時暴跳如雷，趴在梁上罵聲如雷：“你才被白蟻吃空了，你全家都被白蟻吃空了。平白誣蔑一根木頭的人定然是絕頂賤貨。”
包二平日裏就是個大嗓門兒，餅二的話讓她格外惱怒，罵咧聲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震得我兩耳生疼，好在活人聽不見，若不然早將殿外的侍衛引來了。
我狀似無意地抬起頭，趁著餅二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包二一眼，包二識趣地閉上嘴巴不再叫嚷。
我望著餅二道：“你這話騙別個興許還能行，前些日子我還曾在這梁上睡過午覺，這梁柱好得，很根本沒長白蟻。”
餅二略顯尷尬地道：“你有所不知，我怕真說出來會嚇著你。早先來麒麟殿打掃的幾個宮人總說碰見不幹淨的東西，好些人都勸我打消搬到麒麟殿暫住的念頭。原先隻以為是無稽之談，不曾想搬來之後，常有宮人私下裏說在這兒見到個穿白衣的吊死鬼。修繕屋舍之舉算是維穩人心的法子。”
我捂著額頭，深深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怒氣笑臉盈盈地對餅二道：“那吊死鬼是我假扮的。”
他一臉鬱悶地望著我嗔怪：“怎生這樣頑皮……”
我裝做十分慚愧的模樣，低著頭道：“因記恨你那次放狗咬我，才想出這法子嚇唬你的人。”
餅二聽了我的話笑得一臉燦爛，卻並未責備我，吩咐宮人通知工匠取消活計。包二一直擔心的危機就這樣輕飄飄地解決了。
之後餅二便以此為借口，生拉硬拽地讓我陪他一起去逛園子。
午後的天氣十分地好，萬裏碧空雲卷雲舒，半點看不出昨日那陰沉沉模樣。園子裏除了幾株長青樹還有些綠意，其餘的多是些光禿禿的樹杈子。那些名品的花卉平日裏都是擺在暖房裏嬌養著，現下的花園中豔麗些的花草並不多。看著略顯暗沉。
餅二側過頭望了我一眼道：“現下這禦花園也就隻有你這一片瑰麗豔紅可勉強瞧瞧，現下這身銀紅的衣裳比早先穿的那身天青的更襯你。豔而不俗看著十分清麗可人。”
我心下頓時帶著幾分得意，我的本體是一尾緋昭和，紅色乃是本色，穿在身上定然是最最合適的。
銀紅色我還是頭一次穿，雖不是正紅，穿在身上卻也看著有股嬌豔俏麗的味道，比之昨日那身天青色的紗裙，顯得我今日分外地有精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