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黑夜裏,空中僅有寥寥的幾顆星子。
光影黯淡之下,雲傾月瞧不清百裏褚言的臉,隻是見他一直無聲無息,她忍不住摸索著握上了他的手,終於是解釋了句:“方才路途之上,傾月無意吼你,隻因心底緊急,情緒難免不善,望褚言見諒。”
他久久才歎息一聲,極為難得的低沉了嗓音:“在下並未怪罪,在下隻是在想,傾月既是跑出了破廟,為何還會回來。”
說著,未待雲傾月回答,他嗓音越發的低沉:“我曾經救過我母後,奈何我母後仍是害了我母妃;我曾經幫過我太子皇兄,奈何我皇兄最終眼睜睜看我落河而不施救;我曾用心的對待我父皇,盼他一記關心之言,卻終歸被他全數漠視;我也曾經對一位女子好過,但她不過是為了利用我而接近太子皇兄,甚至不惜對我當眾據婚,害我成為鳳瀾笑柄。而你,既是走了,為何要回來?這些日子與你相處,我知曉你對自己看得極重,可你為何不一走了之,要回來管我,你就不怕我連累你?”
雲傾月怔了一下,心下驚愕與複雜。
百裏褚言難得與她說這麽多話,也難得的情緒低沉,隻是待聽得這些後,她才更覺這百裏褚言,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她握緊了他的手,默了片刻,才道:“傾月雖看重自己,但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褚言對傾月施以援手,傾月自然不能對你視而不見。”
他並未立即回答,連帶被她握著的手都微微一僵,隻是片刻之後,他再度極為難得的低沉道:“傾月也曾說人心難測,傾月就不怕我心思叵測,是個不善之人?”
雲傾月低低而笑,嗓音透著幾許釋然與篤定:“褚言若是不善之人,那這世上便再無好人了。”
“你就這般信我?”
“難道你不值得傾月信?”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又道:“再者,若真論及不善,傾月才是不善之人。一路連累褚言,是傾月的不是,隻是日後待入得鳳瀾帝都後,傾月便與褚言分道揚鑣吧!”
百裏褚言深眼凝著她,似是極為難得的認真。
雲傾月心底微怔,隨即稍稍垂了眸,然而他卻反手握住她的,半晌才道:“有些人,心思叵測,有些人,則是表裏不一。傾月,看人,不可用眼看,而是該用心來看。‘良善’二字,也不可對他人輕易言道。”
他難得說出這般深沉的話。
雲傾月臉色微微一變,正要出聲,他卻是又低低的道:“在下並未覺得傾月連累了在下,傾月無須顧忌什麽。此番去得鳳瀾,傾月孤身一人,舉目無親,你若不棄,倒是可入住在在下的府內。”
雲傾月心底有些沉雜,似是有種莫名的感覺在起伏波動。
她抬眸朝他望了一眼,便垂眸下來,目光落向一側那被黯淡光線映照得極為深幽的巷子,良久才道:“多謝褚言了。隻是你放心,傾月不會麻煩你太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