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及笄之禮
關鍵是，姬瑤光並不想嫁人。女子為什麽非要將自己的宿命托付在男子身上？她抬眸掃了一眼姬瑤心，淡淡道，“擔心做甚？你要嫁的男子，若是隻因為姬瑤華姬瑤環姐妹兩個的名聲而對你有所偏見，那說明他隻是個見識淺薄之徒。這樣的男子，不嫁也罷。”
“三姐，話雖這麽說，可放眼帝都，又有哪個男子不會在乎什麽聲名？我們又沒有您那樣的本事，能讓鳳太子傾心相待。這往後，可該怎麽辦呢？”
此刻姬瑤心的懦弱，讓姬瑤光想起彼時自己的無能來。現在她想起自己的以往，就痛惡不已。念在姬瑤心並沒有冒犯過她，索性拉她一把。“姬瑤心，這話我隻說一遍。女子生於世間，並不輸男子分毫。就算不依附於男子，也一樣可以活得肆意自在。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如紫兒一般到我身邊服侍，是幽閉閨閣之中自怨自艾，還是海闊天空任爾遊翔，你選擇吧。”
姬瑤玉一聽這話，立馬叫屈，“三姐，四姐她畢竟是丞相千金，你竟然叫她如一個丫鬟般服侍你，你不覺得這太過分了嗎？”
姬瑤光道：“我是在給姬瑤心選擇，而不是給你，還請五小姐不要自作多情。”她的心不會被困於這小小的丞相府中，姬瑤心若是會選擇的話，以後會是個不一般的人生。
至於姬瑤玉，她今日來想必也是打著從自己身上撈取好處的算盤。姬瑤光冷笑一聲，眼中是濃濃的鄙夷。
姬瑤心沉思了一會，鄭重道：“三姐，我選擇到你身邊。”
夜來春雨，潤物無聲。晨起間，姬瑤光推開窗戶，夾雜著泥土芬芳的空氣撲麵而來。窗下蘭芷香草水露氤氳，旭日一照，折射流光絢爛，璀璨華年。
前院隱隱有喜樂傳來，混雜著人聲，聽起來熱鬧非凡。姬瑤心和紫兒分別手脫著一件衣服過來，二人麵色犯難，“三姐，這衣服一件是鳳太子送來的，一件是鄭世子送來的，您要穿哪
一件？”
姬瑤光瞧也未瞧，道：“哪件也不穿。”
姬瑤心愣了一下，卻見姬瑤光已經關好窗，走到她麵前。秀手漫不經心撥弄著托盤中的衣服，別以為她不知道鳳無邪和鄭楚然打得什麽注意，今日是她的及笄之禮，要是穿上這兩件衣服其中一件，那豈不是在昭告她的歸屬？
“紫兒，去將櫃子裏那件大紅色的廣袖流仙裙給我取來。”
那紅衣上身，宛如一道熊熊的火焰將姬瑤光緊緊包裹住，烈烈光華，照耀四方。她聖潔，高傲就如一隻欲火的鳳凰，隻待涅磐翱翔九天。
隻是這樣的姬瑤光，原先備好的首飾已經襯托不起她的豔光，再戴徒勞無益。
“小姐，夫人不是留給你一支鳳釵嗎？今日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紫兒突然想起，也隻有那支名貴的鳳釵才能配得上此般耀眼的姬瑤光。
姬瑤光命紫兒取來那紫檀木盒，轉動機關，將鳳釵取了出來。看到那支振翅欲嘯九天的鳳時，姬瑤心有些移不開眼。這樣的珍貴鳳釵，她還是平生第一次見。
窗開，一道白衣身影如輕煙般飄然而進，靜靜立在姬瑤光麵前。那人風姿俊秀，蘭芝玉樹，如月華清輝乍然不可侵犯。
等他看清姬瑤光這副裝扮之後，鳳目明顯睜大，裏麵是滿滿的驚豔。隻是半晌，他又對姬瑤光道：“瑤瑤，今日你能不能別帶這支鳳釵？”
姬瑤光眉梢一挑，無聲詢問。
鳳無邪歎一口氣，“你戴這支鳳釵實在是太美了，爺舍不得你這副樣子被別人看到。”
“無聊。”姬瑤光冷冷吐出兩個字，抬步就要往門外行去。
“瑤瑤，”鳳無邪忙叫住她，“我姑姑今日會來。她也戴了一支鳳釵，要是你們站在一塊的話，那她的風采就會被比下去。你能不能，能不能換別的首飾帶？”
“鳳太子，今日可是我們小姐的及笄禮，自然是我
們小姐的風采壓過所有人了。現在除了這支鳳釵，沒有首飾能配得起我家小姐，你不讓我家小姐出風頭，是什麽居心？”紫兒氣得直指鳳無邪。鳳太子平日裏對小姐那麽上心，關鍵時刻怎麽就處處阻撓，真是氣死她了。
鳳無邪就是不想讓姬瑤光戴那支鳳釵，他見姬瑤光並不動搖，幹脆道：“瑤瑤，要是你不戴這支鳳釵，我就將你為何沒有真氣的原因告訴你，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姬瑤光想修煉真氣，卻不知如何下手，鳳無邪若能告訴她原因，這正中下懷。“成交。”姬瑤光利索得將自己頭上鳳釵取下，裝到木盒之中。
那三千青絲如上好的絲綢，披散在姬瑤光身後。紫兒不情不願為姬瑤光重新梳好頭，口中一直嘀咕，“小姐要是戴那支鳳釵的話，比這好看多了。”
時辰將至，鳳無邪先走一步，離開夢蝶軒。
丞相府大廳之上，前來的東璃命婦貴女無數。姬瑤光一路行來，接受著她們的注視，雖然那些人很不願承認，以往處處不如她們的姬瑤光會有今日的歆榮。但那樣的絕代風華，那般的傾世容光，隻能令她們望之興歎。
姬瑤光直走到定國夫人麵前，在早已預備的蒲團上跪下。定國夫人上前，取過玉梳，將姬瑤光的頭發給打亂，重新挽髻，並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住。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定國夫人又取來朱筆，在上麵畫一朵嬌豔的紅梅。
禮成，姬瑤光緩緩站起，轉身望去，大廳中眾人的目光裏盡是驚豔，震驚。就如濃濃墨雲遮蓋下劈開的一道晴光，光華萬丈。
“這東璃的第一美人，此後便非姬三小姐莫屬。”不知是誰提了這麽一句，惹來眾位男子紛紛點頭附和。
姬瑤環望著姬瑤光模樣，雙手緊緊握拳，任憑那指甲狠紮進肉中。自己再不能保留東璃第一美人的名號了，姬瑤光，你搶走我的東西，很得意嗎？你等著，我會全拿回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