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下嫁病夫
紅府
紅蕪芯雙手合十恭謹地跪在含淵樓的小亭子外默念心經，烈日當中，即使沒有頭頂烈日，也是汗流浹背。“爺爺，蕪芯來了。”紅蕪芯念了第十次心經後再喊了一聲，房間裏已經沒有任何回應，她再閉合眼睛繼續低念。
“進來吧。”忽而傳來紅鈞福淡漠的聲音。紅蕪芯伶俐地睜開雙眼才剛要站起來，又一下跪到團蒲上，跪了半個時辰，雙腳都麻痹了。秋心忙走上前來扶著她走到樓前，紅蕪芯一厥一拐地走進去。
“嗬！”正坐在房間裏的紅鈞福極度悅地哼了一聲，紅蕪芯嚇了一跳一下子又撞跪倒地上，紅鈞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很想咆哮大罵，最後低沉地問了句，“你說，除了遲到，你還會做些什麽？”
“這個……”紅蕪芯揉了揉自己的膝蓋苦笑不語。
“昨晚是怎麽回事？”紅鈞福滿臉烏雲地責問，“外麵傳的有幾分真幾分假？”
“呃……”紅蕪芯低想了一下，揚起眼眸來苦巴巴地說，“我們的確已經肉、帛相見……”雖然隻是讓他看了膝蓋，但也是紅府所不容的。紅鈞福狠握的拳頭咯咯作響，紅蕪芯打了一個寒戰怯怯地說：“爺爺，既已成事實，倒不如……”
“你喜歡他？”紅鈞福一抹臉上的怒意，淡若地問了句。紅蕪芯低下頭鬼靈地流轉了幾下眸光，然後點點頭。紅鈞福緩了一口氣緊接著問：“你跟他認識多久呢？”紅蕪芯立即數了一下指頭，然後揚起七根手指。
“很好！很好！紅蕪芯，紅家最了不起的就是你！”紅鈞福嗬嗬大笑了幾聲，笑聲中隱藏著無限陰寒狠辣，他突然臉色一沉，揚起的怒目似要瞬間將她吞噬一般。紅蕪芯渾身驚抖了一下低下頭去，紅鈞福怒指著她大罵：“才認識七天，你就跟他私定終身！你把我們紅家的臉都丟盡了！生你下來是一個錯，把你養在蘇府是錯上加錯
，至今還沒把你趕出家門是大錯特錯！”
“我是我娘生的、外公養的、自己留的，你那麽生氣幹嘛？”紅蕪芯縮緊眉頭擺出一副不理解的模樣反駁。
“死丫頭！咳咳……”紅鈞福捂著胸口氣得不上不下，他隨手抓起擱在案幾上的藤條狠甩下去，紅蕪芯伶俐滾到地上躲開又一下子溜進了桌子底下大聲反駁：“老頭子，每次說不過我，就動粗！我告訴你，我才不稀罕天天回來被你臭罵了！”
“你給我滾出來！” 紅鈞福抓著藤條往桌子底下甩去，紅蕪芯早就溜到另一邊了，“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出動四大福星對付你！出來！”
“你老頭子出動四大福星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傳出去就不怕被人恥笑嗎？”紅蕪芯不爽地反駁，紅鈞福使勁地拍了拍壓抑的胸口厲聲吼：“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還怕被人恥笑嗎？”
“我的臉還在呢，你可別把我的臉給丟了！”紅蕪芯忿忿地道了句，“我可是兗州的祖奶奶，你把我的臉丟了，我還能出去混嗎？”
“你你你……”紅鈞福被她氣得不行了，喘著急氣坐回座上，手中的藤條狠狠摔到地上。
“嗯？”紅蕪芯探頭出來瞄了一眼，又唧唧地爬過去撿起藤條藏到身後，仰起頭來嬉笑道：“爺爺，你知道錯了？”她又擺出一副大氣凜然的樣子擺擺手笑說，“別放在心上，我原諒你了！”
“……”紅鈞福惱怒的臉一陣通紅，氣得幾乎要吐血了，果然，壽命都是被她折的！
“紅——蕪——芯！”紅鈞福緩過氣來大喝一聲，還在企圖把藤條扯斷的紅蕪芯渾身顫跳一下又一臉正經地跪直身子聽候吩咐，紅鈞福陰雨密布的臉又變得淡雅，他垂下眼眸語氣沉穩冷笑道：“既然你七天跟別人私定終身，那我就三天將你嫁出去！”
“我都已經……還有
人要嗎？”紅蕪芯低下頭問，她又稍稍抬起眼瞄了他一下試探著問，“你該不會將我嫁給邵亦寒吧？”
“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在一起，你死了那條心。”紅鈞福盡量壓製住心中的怒火，淡漠道，“後天，涼州溫府的三公子就會到達兗州，我已經決定了，將你許配給他。”
“可是……”紅蕪芯擰緊眉頭低聲輕念了句，“溫賢仲他不是……他……”
“沒錯，他病得很重。”紅鈞福一臉淡若地說，“而且前陣子病情突然加重，本來安排你們三個月後完婚，但考慮了一下賢仲的身體狀況，你就三天之內嫁過去吧！至於婚事那方麵，你娘會跟溫家好好商量。”
“你們都知道他就要死了，為什麽還要我嫁？”紅蕪芯黯然地低下頭去輕問了句。
“雖然你們的親事已定，但還是要意思意思讓你們見個麵，後天你到水雲居去‘相親’，到時可別丟我們紅家的臉。”紅鈞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再三叮嚀，“溫家也是家規甚嚴的家族，把你忘得一幹二淨的規矩全給我搬出來，否則家法侍候！”
“是，蕪芯謹遵爺爺的吩咐。”紅蕪芯沉靜地把手交疊在額頭然後鄭重地拜了拜。
“賢仲是個可托付終生的好男人，你能嫁給他，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紅鈞福語重心長地道了句，紅蕪芯輕扯嘴角苦笑點了點頭，他沉了一口氣又拿過放在案幾上的小錦盒說，“你將它轉交給嶽王爺，順便告訴他你的婚事，讓他別再糾纏你了。”
“蕪芯一切聽從爺爺的安排。”紅蕪芯雙手接過錦盒再拜了拜。
“好了，你回去吧。”紅鈞福說著站起來轉進內房，紅蕪芯看著他走去的身影又低眸看了看手中的錦盒，到底，自己在這個家裏麵算是什麽呢？她彎起嘴角苦笑了一下又輕歎一口氣，繼而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站起來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