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姐！”興衝衝地跑進屋，綠袖興衝衝地說道，“小姐，大殿下派人來啦！”綠袖的身後跟著兩名端著托盤的婢女，一隻托盤上放著一隻檀雕木盒，另一隻托盤則被紅布蓋著，平平展展的，瞧不清底下何物。

金寶沁依然背對著房門，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綠袖以為她再害羞便對兩名婢女說：“放下吧，辛苦兩位姐姐了。”

兩個婢女應該跟綠袖感情非常好，有誌一同地朝綠袖做了個鬼臉後離去。綠袖捂著嘴吃吃笑著，她的一聲“姐姐”別人會受，這兩人可不願意受啊。

金寶沁幽幽地歎了口氣，抬眼看向窗外片刻沒然後轉身，神情平靜望著金政明送來的東西。

一旁的綠袖催促著：“小姐，快看、快看！”這幾日來，大殿下總是送一些來自海外的有趣的玩意兒過來，真的很有意思呢。要是她家寒雲也這麽浪漫那該多好？就在那日信物事件之後的隔日，寒雲就與綠袖訂下了親事，婚期也不遠了。

金寶沁瞧她興奮的，很想調侃她幾句，隻是此刻她的心情很低沉，裝出表麵上得平靜淡然已經耗盡了她的全部心力。伸手揭開盒蓋，就聽綠袖一聲失望的呼聲，金寶沁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終於閃過一抹好笑的亮光。盒子裏放著一對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指環，淡雅的白色點綴著蔥蔥綠意，甚是合金寶沁的心意。綠袖的失望是在於她以為又是海外來得好玩的東西呢。緊接著金寶沁揭開那覆蓋在托盤上平平

整整的紅布，托盤上靜靜地躺著一封信。金寶沁拆開閱看，發現那是一首詩，一首寫給她的情詩，忍不住臉紅了。

綠袖眼尖，大眼兒亮晶晶的盯著那一張紙，好想撲過來給看個清楚。“小姐，大殿下寫了什麽？”

睨了她一眼，收起信件，對她說：“快收拾下吧，玉佩我已經找到了。”

見小姐無意說出來，綠袖“哦”了聲，轉身找人來一起收拾。

望著手中的信，金寶沁再次無聲地歎了口氣。她，該怎麽做？

金琳琅相信一切都會如她所願的發展。她認定金寶沁是個很重情的人，否則就不會為了她為了不讓爹娘煩惱而進宮。想當然更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而傷害她了。而且，她發現，她這個妹妹並不如表麵的雲淡風輕、無欲無求，看她這個妹妹對那塊事關身世的玉佩的重視，金琳琅認為了解自己的來曆應該是她這個妹妹最大最渴望的心願。隻是之所以走不了就是被個“情”字困住，縛住了腳步。金琳琅想，如果當真是如此，不如由她來給她個離開的理由、探索渴望的契機。

至於眼下她要做的就是等。

窗外夜色已經很深了，金寶沁一直坐在床邊不言不語，綠袖以為那是源自即將出嫁，心中對娘家戀戀不舍的情緒，因此她安靜地站在一旁，陪同自家小姐一起看那月色。殊不知，金寶沁是仰著頭看那月色，月色卻沒入金寶沁的眼。

“綠袖。”許久，金寶沁開口，

語氣中透著不可察覺的憂愁，“你說人要是自私一點，好不好？”

綠袖不解小姐怎麽突如其來問出這麽不著邊際聽起來老詭異的話來，還是想了想說道：“奴婢覺得人自私一點當然可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但是如果傷害到了人可就不好了。”

“你也認為這樣不好？”金寶沁問。

點頭，“那是當然。”為了自己的私欲傷害到他人的人，應該沒人喜歡吧？不過……綠袖狐疑地望著她：“小姐你怎麽會問這些？”

垂下的眸子抬起，金寶沁淡淡一笑，說：“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頓了頓，故作語氣輕鬆地說，“想想以後要在深宮生活，我在想自己該怎麽做，是不是該自私一點比較好。”

綠袖點點頭，也是，深宮可是個很可怕的地方，生活在裏麵的人每天都在奉行落實“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光想想就好可怕。

又歎了口氣。後麵的綠袖忍不住開口，道：“小姐誒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一百三十二次歎氣了。”還有明日一整天呢，不會繼續歎氣一整天吧。

金寶沁瞥了她一眼，起身，道：“我出去走走。”

“小姐，這麽晚了你要去哪？”

“放心，我不會出府。”原來她這麽不讓人放心啊。

“哦。”頓了頓，“不要奴婢跟？”

斜睨她一眼：“你說呢？”

綠袖低下頭，決定當做自己沒問那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