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避孕紅花

天色不知在何時暗沉了下來,原本明朗的湛藍天空被幾片烏雲擋住,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元兒就那麽靜靜的躺在侯府的花園湖邊,清秀可人的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上依舊穿著出門之時的粉色裙裳,手裏還緊緊的握著一朵玉蘭花。

“側夫人。”湖邊此時早已圍滿了人,秦管家從人群中走上前,神色恭敬而深沉。

禦好木然的點了點頭,徑直走到了元兒的身側,從袖間拿出一塊蘇繡錦帕,擦拭去她沉靜小臉上的淤泥:“元兒,怎麽這麽調皮呢?你再不起來我可要生氣嘍。”

“側夫人,元兒已經去了。”秦管家沉痛的道。

禦好心裏堵得難受,如果不是她有意支開她,她就不會死,她至死手上都緊握著她要她摘的玉蘭花,她才不過十三四歲,卻早早的因自己而喪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秦管家,查出是什麽原因嗎?”華彩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人群中,麵上很是凝重的問道。

“回夫人,元兒是不慎落水而亡,沒有他殺的痕跡。”

“不可能啊,元兒很會水的,不可能淹死的。”說話的是李采薇的侍女小晴,她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李采薇一記狠厲的眼色堵了回去。

禦好望了一眼秦管家,卻見他眼中也有著一樣的疑惑之色,禦好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見會意剛剛從沈逐驚府上回來。

會意看到自家主子半跪在地上,一旁躺著麵色慘白的元兒,心裏雖有疑惑,但畢竟是在深宮中待了多年的人,隻微微一絲詫異閃過,立刻恢複了平靜,上前小心的附在禦好的耳邊道:“帝姬,沈大人證實青鹽中確實有您所中的毒。”

聞言,禦好不由得覺得一陣蝕心的寒冷,清冷的目光落在懷中元兒的身上,終是極力壓抑住心中的驚異痛恨,起身道:“秦管家,元兒一直將我服侍的很好,好好將她安葬,多拿些銀兩撫恤她的家人,所有銀兩從我房中出。”

“是,側夫人。”

“會意,我累了,我們回房吧。”禦好朝華彩夫人點頭示意,隨即走出人群,在花園

的拐角的隱蔽處出停住了腳步。

“帝姬?”會意奇怪的看著禦好忽而停住的腳步。

禦好並不作答,隻拉過會意,躲在花叢之後,看著湖邊眾人的眼神情態。

“帝姬,您是在懷疑元兒的死是她們中的人做的。”

“看看就知道。”禦好清麗的眸中閃過一絲睿智的神色,冷冷的注視著湖邊的眾人。

此時,湖邊的人群也慢慢的散去了,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懨懨的神情,或許一個丫頭的死在她們眼裏根本算不上什麽,唯有李采薇離去的時候,溫婉柔和的嬌顏上流露出一絲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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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蕭權沒有如往常般來她的房中就寢,隻派了秦管家來通報了一聲,說他今晚要留宿在采薇夫人的房中。

早已習慣了蕭權的懷抱,一時聽說他睡在別的女人那裏,禦好心中極不舒服,但麵上卻還是客氣的道:“我知道了,勞煩秦管家跑一趟了。”

“側夫人客氣了。”見禦好神色平靜,秦管家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原以為側夫人多少會擺些臉色給自己這些個下人看,畢竟側夫人風光多日,侯爺突然留在采薇夫人房中,側夫人無異於是被冷落了。

“秦管家還有什麽事嗎?”會意見秦管家沒有離去的意思,在一旁問道。

秦管家這才回過了神,吩咐一旁小廝奉上一碗濃黑的湯藥,道:“側夫人,這是侯爺讓人熬的藥,有助於抑製您的寒症。”

“嗯,有勞秦管家了。”禦好不甚在意的揮退了他,如今既然已經找到了毒源,加之今早沒有用青鹽,估計今晚是不會再發寒症了,又何須這藥呢。

“老奴告退了,側夫人早些歇息。”秦管家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轉身帶著小廝離開。

“會意,把藥倒進花盆裏。”禦好坐在梳妝台前,神色不由得有些懨懨的,卻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這便算是失愛了嗎?自己自小在宮中長大,早已看慣了這些得失起伏,禦好相信隻要自己想要,挽回蕭權並非難事,是以,

原以為自己會比別人豁達一些,看得開一些,卻也一樣忍不住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

禦好一邊苦笑著暗罵自己不爭氣,一邊摘下發上的花鈿,任由三千發絲散落在肩頭,隔著薄薄的輕紗,隱約可見鎖骨上昨夜歡愛後留下的青紫吻痕,蕭權厭棄的真快啊,還是他根本就不曾喜歡過自己。

看著蓮花纏枝的青銅鏡中,屬於自己的那張美麗得不可方物的臉,禦好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攏了攏身上的輕紗寢衣,正準備起身就寢,卻聽得一陣瓷碗碎裂的聲音。

會意在身後很是惶恐的道:“帝姬,這……這怎麽會是……”

禦好從未見過會意這般驚慌的模樣,不由得柔了聲音:“怎麽了?”

“帝姬,您從未懷疑過侯爺,是嗎?”會意一會兒便恢複了冷靜,琥珀色的雙眸緊緊的注視著她,說出的話卻令禦好不由得一陣心涼。

“這究竟是什麽?”心中隱隱有些明了,指著摔碎在地上的藥碗,終不敢相信。

會意秀麗的雙眉緊緊擰著:“奴婢雖然不知道這服藥對您的寒症有沒有效,但是奴婢從小深居宮中,藏紅花的味道還是聞得出來的。”

“藏紅花?”望著地上濃黑的冒著熱氣的藥,禦好的唇角不可思議的勾起了一抹淒絕的笑意,不愧是蕭權啊,做事這般的謹慎。

“會意,你再去向秦管家要一碗來。”

“什麽?帝姬您在說什麽,這藥可是避孕的呀。”

避孕!明明心裏是清楚的,可為何從會意的口中說出來會那般的刺骨疼痛呢?蕭權,既然你這般心狠,那就不能怪我了。

思及此,禦好的聲音也不由得冷了幾分:“快去快回。”

“是。”會意知道自己根本改變不了帝姬的決定,遂立刻起身出門而去。

趁著會意出門的時候,禦好從箱底拿出了一襲很久未穿的黑色夜行衣,換下那身輕若無物的柔軟寢衣,此刻的她便是另一個人。

禦好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矯健身影,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心裏帶上了幾分決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