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隻願陌路

白無憂病了,發著高燒,說著胡話,嘴裏一直喊著雲姨。五月初六,白飛雪的花轎被抬進了太子府。

李嬸給她送來一碗粥,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燒總算是退了。小聲叫著她,“無憂,嬸子給你煮了粥,起來喝一點。”

扶著她靠著幹草坐好,把粥遞到她手上。“嬸子,這些天謝謝你照顧我,我好了。”她瘦得下巴尖尖,一對丹鳳眼顯得更大。

隻有她自己知道,在聽到淩北燁既將大婚的消息之前,她的心裏還有著一絲執念。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她也該放下了。拋卻了愛,也放下恨,他什麽都不欠她的。

“好了就好。”李嬸心疼地看著在幹草房裏窩了一個月的白無憂。這一個月來,她一直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想通了就好,還是認命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李嬸覺得白無憂不是那種會婚前失貞的姑娘,她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癮。

李嬸拿著空碗走了,白無憂單薄的身子走出幹草房。不知道從哪一宮吹來的暖風帶著槐花的香味,淡淡卻沁人心脾。

站在偏院,都能聽到風傳來的正殿上的歡聲笑語,她迎著風來的方向,笑了。此生,隻願陌路。

站了一會,她去給風影飲水,然後又給它加草。日子又恢複到了一個月以前,喂馬,清理馬廄,單調又重複的生活。

五月的風吹得人醉熏熏的,中午她喂了馬之後,就回到草料房午睡。

“妹妹,你怎麽睡在這裏呀?”一個蝕骨入心的聲音在她頭頂炸響。

她一翻身坐起,就看到白飛雪明亮的笑臉。隻有她以這個仰望的姿勢才能看到,她目光中的嘲諷。

她的手握緊,就是拜這個惡毒的女人所賜,她才會被淩北燁誤會,才會過這種被踐踏的生活。許久,

她突然起身,推了一把白飛雪,快速地從她身旁衝了出去。

身後的宮女喊著要去追,卻被白容雪攔住。她的目光淩厲地注視著越跑越遠的背影,都到這地步了,還沒學乖。

她故作心疼地道,“我可憐的妹妹,你等著姐姐。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去和太子求求情,好讓你離開這下賤的地方。”

今晚月色如銀,披一方輕紗於天地間。白無憂踏著夜色回來時,白飛雪早就走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方法,沒過幾天,把白無憂送來偏院的宮女就來了。“側妃,奴婢奉了太子妃的命令來接你回去。”

白無憂怎麽肯回去,對宮女道,“我在這裏住習慣了,不想搬回去。”

“要不是太子妃說你是她的妹妹,對太子爺苦苦哀求,你以為你還能回去嗎?你竟然不知道感恩,真是枉費了太子妃的一番姐妹情深。”

宮女譏笑著,推開幹草房,一股陳腐的黴味直接鑽進了她的鼻子。她連連退了三步,才捏著鼻子邁了進去。隻是打量一眼,又快速地退出來。

“側妃,這要是什麽金窩銀窩,你霸著不想走也就算了,就這連茅房都不如的地方,你還住上癮了,你說你這是不是太賤了點?”

“你天天住那金碧輝煌的屋子,就是你的嗎?”白無憂冷眼看過來。

宮女卻一點也不怕她,不屑地笑,“莫非這破房子是側妃您的?”她把側妃兩字咬得很重,嘲諷地看著她。別說王府的地方不賣,就是賣,以她一個婚前失貞、不得太子*愛的、連自己都不如的女人,也是買不起的。

“不是。”白無憂平靜地道,“所以,住在哪裏都是別人的地方,隻是一個存身之處。”

“哼!”宮女咣的一聲關上草料房的木門,攔在前麵,“側妃,

你要是識相的就跟奴婢走,要是惹惱了太子妃,怕是你的下場比此時還要慘幾倍。”

離開偏院,這種安靜的生活就該結束了吧!白無憂無法,隻好跟著宮女回到了太子的淩雲宮。

淩雲宮很大,也很有氣勢,這是白無憂成親之日未曾看到的一麵。第二日她就被淩北燁趕到偏院去喂馬,再也沒有機會看到。

宮女把她帶到淩雲宮後院,一個最不顯眼的房前。指著房子道,“你就先住這裏,沒事別往太子眼前跑,長得再好看,身子不幹淨太子也不會喜歡。”

她會去**他?她想笑,卻眼角酸澀。

白無憂如冰椎的目光,直直的落到宮女臉上。宮女一抖,覺得自己落了下風,又趕緊挺直脖子。“瞅什麽瞅,新婚之夜那點事,是你能瞞得住的嗎?”

白無憂轉身進了屋,這隻是一個看人下菜碟的貨色,她不屑於解釋。再說她的事,也解釋不清楚。嘴長在人家身上,不是你想堵就能堵住的。

白飛雪,你把我從偏院弄出來,無非就是想要更進一步的羞辱我。若他日我白無憂逃出生天,一定不會放過你。

屋裏進去就是廚房,牆上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裏屋有一張小*,*上的被褥半新不舊,和草料房相比,已經好得不能再好。

晚上的時候,來了一個太監,肩上扛了些米,扔到地上告訴她說,以後她的夥食自己負責煮。

“謝謝公公。”白無憂起身道。

送米的公公打量了她幾眼,不屑意味很濃。“怪不得太子當初被你迷惑,這臉長得確實招人疼。”

說完,還色眯眯地看了幾眼她的胸脯才走。

他走了好久,白無憂才定下神來。好在和嬸子學過做飯,在天完全黑下來時,她終於吃上了米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