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陳國公功敗垂成
穀雲沉吟，假裝猶豫：“成王爺怕也有朝北稱帝的意思，國公爺可要小心了！他定會阻止國公爺。國公爺是不是應占盡先機先將皇帝擒拿了？到時挾天子以令眾臣！”
陳國公搖搖頭：“自然不是，皇帝自然要捉，隻是得讓成王捉，一旦他捉住皇帝便是謀逆，屆時老夫出麵趁亂殺了成王，名為擒賊護駕，將皇帝控製左右，不怕那些臣子不聽話。”
穀雲露出笑：“國公爺料想周到。”
陳國公笑容滿麵。
到了六月二十八這天，皇帝在皇祠祭祀先帝。宮中侍衛有條不紊地巡邏。幾路人馬悄而迅捷地從四門進城直取皇宮。
皇帝上完一炷香，還沒回頭就聽見身後風動，幾把利劍齊齊砍向皇帝。
“來人！護駕！”一聲大喊，侍衛迅速衝進了祠堂。幾路人馬混戰一團，不知誰叫了一聲：“活捉皇帝，便是開國功臣！”
人馬迅速轉攻皇帝，皇帝臉上雖有驚慌，好歹還能維持鎮定，在侍衛的拚死護駕中慢慢退出祠堂。穀雲當先衝出，一個閃身躍到皇帝跟前，三兩下打退欲衝上來的侍衛，扣住一個侍衛的脖子：“你們還不放下兵器？！”
眾人都讓開一條道來，成王看見穀雲，投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你做得很好，待本王登基，本王封你為護國大將軍。”
穀雲微微一笑。
成王哈哈大笑。
皇帝痛心疾首：“皇叔，朕自問待你不薄！”
“為人臣子供人驅使，怎如自己做主來得痛快？”成王誌得意滿，自以為勝券在握，哈哈大笑，“好侄兒，若你主動退位，在這聖旨上蓋上玉璽，本王看在先帝份上自會饒你一命。”
皇帝冷笑：“朕是太祖子孫，雖是不肖，寧死不屈！”
成王笑：“好好，既這樣，莫怪本王！你死了，本王省卻許多麻煩。”
穀雲眼神一閃，手指動了動，朝門外看了一眼。
“臣救駕來遲。”一聲大吼傳來，聲如洪鍾中氣十足。
皇帝精神一震，大喜：“愛卿救朕。”
陳國公狼行虎步地進來：“真正謀逆的是成王！成王謀逆，臣奉旨救駕。抓起來！”
成王破口大罵：“老匹夫，你敢臨陣倒戈！”
陳國公不加理會，站在離皇帝幾尺開外的地方，右腳微微向前邁出一步。
外麵混戰一團。成王武功雖好，但多年養尊處優身手早就不如以前靈活，漸漸地就有些力不從心，瞅準時機便退了出去，迎頭看見一人坐在高頭大馬上，大喜：“愛妃救我。”
成王妃端坐在馬上，笑意盈盈：“妾身特意來送王爺。”
成王大喜過望。
下一刻成王妃彎弓搭箭對準成王，聲音清冷：“王爺謀逆，想必寢食難安，妾身送王爺去見先帝請罪。”箭一出，成王呆滯之後便是逃。
成王妃出身武將世家是練家子，這一箭正中胸口，成王死時猶滿臉不信。成王妃翻身下馬，緩步走到他跟前，輕聲道：“我與
王爺是夫妻呢，可隻有你死了，我才能救梁家。”握住箭柄狠狠朝裏一下，成王吐出一口鮮血死不瞑目。
殿裏陳國公哈哈大笑：“這天下是老夫的了，哈哈哈！”
皇帝滿臉痛心：“愛卿果真是要謀逆麽？”
陳國公收住笑，看向皇帝的眼神仿佛淬了毒，“謀逆？這天下就是老夫為你們夏侯家打下的，何來謀逆？”
皇帝擰眉：“國公乃是幾朝老臣，不可一朝錯了主意。你若此刻退去，朕念及你過往功勞饒你一命，你的族人朕亦可以保全。”
陳國公看著他就像個傻子：“豎子！今日你全無退路，乖乖受死，從此東隨就要改朝換代了！哈哈哈！”一擺手，身後的人慢慢逼近。陳國公上前就要揪住皇帝，穀雲笑了一聲。旁邊突然閃出一個人來，一個擒拿手抓住陳國公伸過來的手。
“大膽。”陳國公大怒，接著大驚：“是你？！”
陳留王也不與他囉嗦，迅速與他鬥成一團。成王妃帶著人頭踏著一地的血進了宮門，跪下：“罪臣之女，特來請罪。”
陳國公受了一掌，回頭看見是她，身子一晃，這說明什麽？！說明成王妃背後的梁家倒戈了！自己反擊成王，豈知成王妃同樣舍棄了成王？！陳國公大痛：“你……你們！你們一早就謀算好了！隻等老夫動手就把老夫一網打盡！功敗垂成，功敗垂成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陳留王笑嗬嗬道：“實在是可惜了，國公爺你說是不是？”
陳國公想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惱怒：“成王敗寇，老匹夫！你不要得意，老子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皇帝此刻完全看不出先前的驚慌，神色鎮定，一派天威：“陳國公罔顧天恩，以下犯上本是死罪，念其從龍之功免其死罪，罷免一切官職，財產充公，子孫一輩永不錄用。”
陳國公在知道自己事敗時便已做好死的打算，現在得了性命還有些發愣，隻是仍心有不甘，恨恨地看向陳留王：“老夫布置周密，你是怎麽得知？”又看向穀雲，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冷漠狠毒：“穀——雲！”
穀雲微微一笑。
陳國公更恨，須臾又覺得有心無力：“老夫一輩子都是你夏侯家的奴才，可恨老夫功敗垂成，可恨啊！”
皇帝擺擺手，立馬有人把陳國公拖了下去。
皇帝笑道：“多謝皇叔費心周全。”
陳留王忙道：“老臣不敢居功，都是皇上運籌帷幄。”
皇帝笑笑，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成王妃：“梁家護駕有功，賞。”
成王妃鬆了一口氣，一個字就表明皇上的態度了，梁家險勝……
皇帝龍心大悅，重賞在外把守的安王；穀雲和陳留王另有賞賜！宴席過後，皇帝拉過皇後囑咐了幾句。
皇後微微一笑，殘酷地很。
宮裏隻有鍾漏的聲音響起，陳妃抬眼看皇後，神色不變：“你來看我笑話！”
“不是，本宮來送你去死！”皇後神色端莊雍容，長長地指甲輕輕刮過
陳妃的臉，一把匕首穿胸而過。
陳妃忍痛，眼裏有著憤恨。
皇後眼裏閃過得意：“不必恨我，是皇上的旨意，皇上嫌親自動手會髒，所以囑咐本宮來送你。”
“這一切都是你們苦心謀劃的，我爹是冤枉的！”
皇後嗤笑：“陳國公功高蓋主，在皇上幼年時便不把皇上放在眼裏，又把持著十三州的兵馬，皇上對你隻是看在你是陳國公的女兒份上，對你並無半分真情。”
陳妃麵色一攤，有點不太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皇後背對著燈光，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去了下麵還是自個好好反省，千萬別來找本宮。”皇後笑出聲來，最後完全抑不住自己的喜悅，大笑。
陳妃雙眼猶如死魚一樣瞪大了，死不瞑目。
入了夜，青蛙開始不甘寂寞地鼓叫起來。穀雲一個人在喝酒，陳國公今日之後勢必會死，自己做的那些事自然可以推到他身上，之所以找他當替死鬼，穀雲也是有謀算的，皇帝和喬誌遠對他早生不滿，借他們的力除去陳國公，自己沒了後顧之憂，自己才能安心的好好對付喬誌遠！
皇宮之內。
陳留王卻被軟禁在偏殿裏，隻餘一個年老昏晦的太監服侍。硬木紅大門緩緩推開，皇帝走了進去。陳留王微微眯起眼睛，恭敬道：“老臣恭迎皇上。”
皇帝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皇叔不必多禮。平定陳國公之亂，皇叔功不可沒加之有母後求情，侄兒原也不想殺皇叔。可到了今時今日，朕卻不得不懷疑你是別有居心！”將手裏的一卷布帛扔向他。
陳留王略掃了一眼，淡淡一笑：“就憑那些暗衛，皇上便信了那些佞臣之言麽？！皇上不信老臣盡可在宮中一問。”
“他們？他們可被皇叔收買，說的話豈可相信？”
“哦？是這樣，那皇上意欲老臣如何，皇上才可放心？”陳留王收斂了些臉上的笑意。
“隻要皇叔在潭柘寺出家，身邊暗衛遣散，朕便可信得過皇叔。”
陳留王輕笑出聲。
皇帝麵色有些微難看：“你笑什麽？”
“老臣笑皇上心腸慈軟，若是換了老臣，寧可錯殺一百，也決不放過一個。於萬裏江山而言，死一個臣子實在不算什麽。”
皇帝一震，眼中閃過森冷的殺機，麵色沉鬱，須臾才臉色稍霽，淡淡地道：“皇叔昔年對一女子傾心，萬裏江山都可拋棄。今日卻來勸朕為了江山理應殺了自己的親叔叔？朕不殺你！朕坐上這皇位，手中已沾染了太多鮮血，有時能不殺時便不要殺。你出家為僧，亦是一樣的！”
陳留王沉默，抬頭看著這位眼前的帝王，露出笑意。
皇帝知道他是答應了，心裏莫名地有些愧疚，道：“你去之前，先去見過太後吧。”
“老臣遵旨。”陳留王臉上掛著笑意，目光卻有些悲涼。
華麗的宮宇被夜色掩蓋，小宮女在前麵帶路，陳留王走在鋪滿青石子的路上，滿懷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