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穀雲財勢遭惦記
穀雲馳馬趕往連山書院,一進院子就行禮:“義父。”
陳留王沒有回頭:“來了,想必你也知道我找你來是為何事。”
“是。”
“那事太大,陳國公也是太不知收斂!如今陳國公告到皇上跟前,皇上無奈也難以決策!喬尚書一口咬定他不知情,隻說他的手下打人,陳國公持另一番說辭,想叫你去皇宮一趟,為他作證,說他的孫子是由你看過之後斷定不能人道的。”
能去看喬誌遠的笑話,穀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隻是還不能表現的太急切……稍有遲疑:“此事我不去,當與此事無礙吧。”
“既是陳國公要求,你去吧!他是三朝元老,又有從龍之功,他的麵子不能不給。”
“義父可也要去?”
“此事我不去了,皇上對老夫頗為忌諱,去了怕是要引起他不高興了。”陳留王搖頭。
“不知陳國公想我何時去?”
“現在就去吧,陳國公二人此刻就在宮中。”
“是,我即刻就去,義父,我先行告退。”
穀雲又轉而跨上馬朝皇宮去了。
事情發生的比自己料想的還要快!穀雲冷笑,縱然不能將你連根拔起,給你添添堵也很讓人痛快!
穀雲坐在馬上,恨不得馬一下到了皇宮,自己就可以見見那闊別多年的生父了!如此心急,不是因為想念,反倒是一場見不得人的仇恨……
穀雲心裏閃過前塵舊事,恨得牙根發癢,咬緊了牙關,才能勉強控製自己不發狂……
仿佛有撥浪鼓的聲音叮咚叮咚地傳來,伴隨著清脆的笑聲……小娃娃眉心一點紅,身上穿著絳紅色的小襖,白白胖胖虎頭虎腦,活像年畫中走下來的福娃,嗲聲嗲氣地叫:“爹。”
男人回頭一笑,又轉過頭擦擦女人臉上的汗水,低下頭溫柔一笑。
那時候的孩子眼角眉梢都露出一點笑來。
“爹,你剛回來,又要走啊?”孩子問。
女人的臉上也露出不舍:“這一去什麽時候回來?”
男人哄孩子:“爹很快就回來!”
“很快是有多快啊?”
“等村頭的樹枝都朝東的時候,爹就回來了。”男人摸摸孩子的頭。
“好啊,爹回來了還做撥浪鼓麽?”
“嗯,還做。”
小娃娃在男人臉上用力親了一口,男人摸摸他的頭:“乖兒子。”小娃娃得了誇獎,很高興,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爹最好了,跟娘一樣好。”孩子聰明記事得早,兩三歲就記得很多東西,自然也記得這個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麵的爹,男人慢慢的走遠,終於隻剩下一個背影。
樹枝當然不會都朝東,男人又有三年沒有回來。
昔日的小娃娃長大了,長高了,看見自家的爹,心裏忐忑,羞澀地站在那兒,等著他過來抱抱自己,摸摸自己的頭。男人的眼神卻始終沒看向他,隻看向旁邊哭泣的女人,兩人湊在一起嘰裏咕嚕地說話,女人神色不
好,小娃娃很乖的走過去抓著她的衣服。
晚上他們在一起吃飯,女人眼淚直流,不停地給小娃娃夾菜,男人一言不發默默地吃著飯,孩子突然跳下小板凳,叫道:“壞人,欺負我娘。”男人粗魯地將他扯開。
晚上睡夢裏,孩子突然聽見了哭喊聲,漫天都是火光,映照得黑夜如同白晝,孩子哇哇大哭,女人不停地拍打著窗戶,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
男人的聲音隔著窗戶傳進來:“快救火,求求你們,快救火!”卻沒有人動。
穀雲想到這兒神色閃過痛苦,緊繃著臉手下用勁,腰上掛著的穗子被捏成了粉末……
那一場大火燒掉了十幾戶人家,所有人認為是旁邊寺廟上供的燈油漏了才不小心造成大火……隻有他知道!他偷偷躲在自己挖的牆洞裏,旁邊就是娘的屍體,男人事後帶了人來,細細查看一遍,見著自己母親居然還哈哈大笑!他說的話穀雲全部記得,原來一場大火換來的就是某人娶先帝的第三女,從此榮華富貴,平步青雲!而自己的母親卻如同破抹布一樣被人拋棄,甚至謀算要了她的命!
穀雲氣血上湧,感覺到唇齒間腥甜的味道,閉緊眼睛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著皇宮近在眼前,露出殘酷的笑:且看看我怎麽一點點要了你的命!
皇宮大內,兩個小黃門正湊在一起說話兒,其中一個說:“究竟這個穀公子是什麽來路,陳國公這樣看重他?”
“你還不知道,他是陳留王的義子。”
“這個我是知道的,隻是陳留王多年不在朝,就算他是陳留王的義子,怎能隨意進出皇宮大內,各宮娘娘和太醫見了都恭恭敬敬的呢!”
“他醫術高明,為人又是很好的,誰見了不說他一個好字?!更有甚者啊,那些人瞧中了他的身家。”
“一個小小的大夫能有什麽身家?”滿是不屑和不信。
“嘖,這你就不知道了!他呀雖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府裏有八九年吃不著的穀米,十來年穿不盡的綾羅,一生使不盡的金銀,可是哪還未娶親,陳留王隻有他這一個義子,將來王府的東西難道沒有他的份兒?!加上陳留王和太後的那層關係,攀上穀公子,不是相當於攀上太後了麽?!”
聽的那人頓時露出恍然之色,一派驚歎:“想不到他如此年輕就這樣厲害,怪不得,怪不得……”
穀雲剛下馬,接引的小黃門立刻上前:“穀公子來了,可不得了啊!這二位差點就打起來了!皇上頭疼著呢!快隨奴才進去吧!”
“多謝。”穀雲心裏冷笑,喬誌遠是先帝一朝的三公主駙馬,皇帝不能不給姑母麵子!陳國公是老臣,背後是眾多守望相助的老臣,皇帝動不了也不敢動!怨不得他要頭疼了!
“喬尚書嘴巴輕輕一碰說的輕巧,如今我這孫子不能人道是千真萬確,難道老夫還會誑你喬誌遠不成?!”陳國公冷哼一聲,氣得胡子直抖。
喬誌遠五十多歲的模樣,白淨麵皮,一派儒雅,即使被陳國公這麽說還是很有禮:“國公爺莫
要動氣!穀雲年輕,不如再叫太醫院的其他太醫再看看再得出結論不遲啊!”
陳國公心裏又生出一分希望,雖說穀雲醫術高明,可是多叫人看看也沒問題啊,興許是穀雲看錯了呢!
這樣一想,陳國公落進了喬誌遠的圈套,若是證實他孫子還能人道,陳國公就是欺瞞聖上,“蓄意”鬧事!就算是不能人道,自己姿態低,比起趾高氣昂的陳國公,皇上定是護著自己!
小太監一聲唱喏,穀雲走了進來,旁邊還帶著一個人,“穀雲見過皇上。”
皇帝揉揉額角:“免禮,朕叫你來是有大事,快,看看陳國公的孫子!”
“是,草民已從義父處得知!為了使喬尚書心中再無疑竇,草民路過太醫署請了院判來,一同再看看陳小公子。”穀雲神色恭敬,沒有看向喬誌遠。
喬誌遠看著眼前的穀雲,覺得有點眼熟,笑說:“老夫看著穀公子有些眼熟,想必是在哪兒見過?”
穀雲臉上的笑意不變,一點破綻都沒有:“草民曾出入多家給人看病,想必是在府上看過病。”
喬誌遠覺得深有可能,點了點頭。
皇帝一揮手:“開始吧!”
院判走過去給還躺著的陳小公子細細查看,在要害處施了幾針,搖頭:“老臣無能,這已是壞到極致了,唉!”
陳國公大怒,也不管皇帝在場,掄起拳頭朝著喬誌遠就是一拳!喬誌遠被打得釀蹌幾步,捂著鼻梁惱怒:“陳國公!這可是金殿,不是你陳家的練武場!”
陳國公喝道:“老匹夫!老陳家就這一根獨苗,你下這麽重的手是何居心!今天你不說清楚丁卯,就是皇上在這兒,老夫也決不輕輕放過你!”
喬誌遠心裏冷笑,眼裏閃過陰霾,撲通跪在地上:“皇上,老臣不是有心的啊!皆因陳小公子奸殺了老臣的女兒,老臣懼於他的威勢,不敢與之相爭,氣不過才找人打了他一頓,不想底下人下手重了點兒,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皇帝話隻聽一半,又有心護著喬誌遠:“竟有這樣的事?!”
陳國公急了:“皇上,雖是在他女兒身上找到我孫子的玉佩,這也不能說明就是老臣的孫子幹的呀!他雖調皮愛鬧,但絕對不敢做這樣的欺心之事啊!”
確實不能說明!可皇帝說他是他就是,皇帝冷笑:“國公爺放心,朕自有公斷!喬尚書的女兒朕也見過,最是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怎麽會有你家孫子的玉佩!莫不是你這孫子不知幾時見她美貌,起了壞心思?!你如今還敢在這兒惡人先告狀!你的孫子不能人道,人家的女兒可已是一堆白骨了!”
陳國公暗怒,可是不敢當堂頂撞皇帝,隻能滿眼殺意的看向喬誌遠!喬誌遠心裏得意,死一個女兒,打擊陳國公,對自己對皇上都很劃算!抹了把眼睛:“皇上聖明!陳國公為逃罪責,特意惡人先告狀,多虧皇上聖斷,不然老臣隻怕要冤死了!”喬誌遠一個大男人居然在眾人眼前就哭哭啼啼起來。
穀雲眼裏閃過嘲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