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不會重演

宋嘉寧張皇失措地逃出營區。

她曾經在腦海裏無數次描繪過她和許其遠重新在一起的場景,溫馨卻總被殘酷打斷。她真的太累了,累到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擊。

午夜夢回,爸爸的音容笑貌,媽媽的溫柔和藹,悉數鑽入到她空洞蒼白的生活中,點點滴滴,無處不在。

她一直以來依賴的幸福,一下之間就沒了。

宋嘉寧的心隱隱作痛,爸爸走了,就帶走了整個溫暖的家庭。媽媽也走了,她就沒有家,沒有依賴了。

如此沉重的傷痛,她以後再也不會遇到了,不會了。

宋嘉寧緊緊抓著手機,隻要不愛,就不會痛了。

許其遠隻是失態了一小會兒,就立刻恢複往日的冷靜,隻是……好像更遠了。

周六中午。

甄利躲在角落裏扒拉飯,細細想著許其遠這幾天來的行為舉止,也沒判斷出有什麽不對勁。倒是時舟這兩天歡騰的很。

賴著不走。

他這二連都快成時舟那幫人的大本營了,甄利揣摩著要催著外訓的褚長和趙政委趕緊回來,檔案交接完了,立刻就能轟時舟走人了。

褚長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甄利胡思亂想著,明顯心不在焉。

時舟早就瞅見躲角落裏的甄利了,端起飯碗坐在甄利跟前:“怎麽愁眉苦臉的啊?”

甄利嚇了一跳,這人什麽時候到他麵前的?

時舟仿佛猜透了甄利在想什麽一樣,撇撇嘴說:“還偵察兵呢,敵人都站你跟前了你都不知道。這樣也能上戰場?”

甄利全身的戰鬥細胞立刻被喚醒,他警惕地望著時舟:“時大隊長有何吩咐?”

時舟這兩天已經很少找他麻煩了,現在過來是什麽意思!

“哎呀,看你緊張的這個勁兒!”時舟用筷子敲了一下甄利的腦袋,“不就吃個飯嘛,弄得跟我是你階級敵人似的。”

甄利一點也不敢放鬆,直接放了筷子起身立正:“請首長下達指示!”

時舟翻白眼,真是許其遠帶出來的兵,跟他一個樣!

時舟看著周圍好奇的眼神,壓低聲音對甄利說:“坐下!坐下!坐下再說。”

甄利遲疑地看著時舟。

時舟隻好板起臉:“我讓你坐下!”

甄利隻好服從命令。

時舟又觀望了一下四周,更加壓低聲音的問:“哎,那天你去找許其遠,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甄利連忙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這兩天找他問這個的人太多了……他的確是什麽都沒看見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也真是忒不知

好歹。沒看見許其遠整天拉個臉嗎!還整天八卦來八卦去……哪天真被許其遠聽見,估計會死的很慘吧。

他還想留著身家性命呢!

真愛生命,遠離副許老大是非!

“嗨你小子,油鹽不進是吧!”時舟微微抬高了聲音,發覺周圍的人都豎著耳朵往這邊看,惡狠狠瞪了幾個人,才又對甄利說:“我告訴你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甄利無辜的搖頭:“我真什麽都沒看見,那天興許什麽都沒發生呢,您跟著瞎湊什麽熱鬧啊。”

“屁話!什麽都沒發生人姑娘就眼淚橫飛地跑了?”時舟沒好氣的說。

甄利無奈辯解:“那我哪兒能看見什麽啊,您就別為難我了啊!”

時舟瞪:“我這叫為難你嗎,我這叫拯救你們懂不懂。”

“得了吧,您都跟著這麽八卦,這下邊的兵不更……啊疼!”甄利說了一半,就捂著後腦勺叫嚷。

時舟黝黑的大巴掌配著他燦爛的笑容:“說!”

甄利委屈的嚷:“您讓我說什麽啊!我不就聽見一句不該聽見的話嘛!”

時舟嘿嘿笑:“聽見什麽了?”

本來許其遠的私事,時舟絕對是不會過問的,可沒想到許其遠念著的那位,竟然是時舟也記憶深刻的。

這就有點吊起時舟的好奇心了。

“……”甄利無語地看著時舟。

讓許其遠知道他跟時舟嚼舌根,還是迫於時舟的淫/威之下,他會不會因為立場不堅定而罪加一等?

甄利也隻是聽到許其遠警告宋嘉寧出了門就不要後悔,其他的他就是想爆料也沒什麽可爆料的。

時舟微微眯眼,許其遠不像是容易放棄的人啊,難道這就是最終回了?

怕是不止吧。

“你們老大呢?”時舟往嘴裏邊送一口米飯,問甄利。

甄利見時舟終於肯放過他,忙不迭貢獻許其遠的行蹤:“回家了。”

許其遠的確是回家了。

穿過戒備森嚴的重重崗哨,許其遠把車停在了自家門口。

守門的戰士啪的立正敬禮,許其遠回了個禮問:“我爸回來了嗎?”

戰士大聲回答:“首長在家。”

許其遠嚇了一跳,挖挖耳朵抱怨:“我能聽到,你、你犯不著那麽大聲!”

戰士不好意思的笑笑。

許其遠很少回家,邁了兩步又踱回來問哨兵:“那什麽,我媽在家嗎?”

哨兵盡職的點點頭。

許其遠整整軍裝,把車鑰匙揣兜裏,大跨步進門。

一場艱難的仗啊。

許其遠剛進門,就見許媽媽圍著圍裙,開心地迎

上來:“其遠回來了。”

許其遠點點頭,淡淡的叫了聲媽。

許媽媽的眼神有些暗淡,不過想想他兒子一向都這麽清冷,就沒計較什麽,囑咐許其遠到樓上叫許父吃飯。

許其遠先到他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才到書房去叫許父。

許明治正埋頭看書,聽見敲門聲問:“什麽事兒啊。”

許其遠知道他爸爸不喜歡在看書的時候被打擾,就在書房外出聲說:“爸,吃飯了。”

許明治一聽,抬起頭說:“其遠啊,你進來。”

許其遠進來後帶上門,在書桌前站定,沉穩而又不失軍人的氣勢。

許明治讚許的點點頭,他這個兒子,很少跟他和妻子交心,也幾乎沒讓他們操心過。他一直以為是兒子自己有想法,現在看來,他們夫妻倆,的確如寧圳所言,有些忽視許其遠了。才養成這麽個執拗又寡言的性子。

“坐吧。”許明治歎息一聲,吩咐許其遠說。許其遠在一旁坐下,他明白爸媽的心思,隻是他真的不擅長和父母交心。

許明治想了想,還是直奔主題:“你這次回家,是為了嘉寧那丫頭吧?”

許其遠早就料到父親已經知道,他鎮定的點點頭:“是。”

“你打算怎麽辦?”許明治問。

許其遠沉默一瞬,然後搖搖頭。他和宋嘉寧,也許真的還需要時間緩衝。有太多的問題,橫亙在兩人麵前。

許明治歎道:“其遠,我不想給你任何壓力,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如果你不能讓那丫頭幸福,放手,未嚐不是好事。”

許其遠望著許明治:“爸,你放心,我不會讓六年前的事情重演的。”他知道爸媽的擔憂,也明白有很多人都在盯著他看。

他要宋嘉寧,但是不會再像六年前一樣喪失理智。

話已至此,許明治也沒什麽可說了,他點點頭:“吃飯吧。”

餐桌上,許媽媽旁敲側擊的問起許其遠有沒有女朋友。

許其遠望了一眼許明治,然後微微搖搖頭:“媽你從哪兒聽來的謠言,我忙成這樣,上哪兒交女朋友啊。”

既然媽媽還不知道,許其遠覺得,沒有必要現在告訴她。

許媽媽還想問什麽,被許明治的眼神阻止。

吃完飯,許其遠上樓休息。

許媽媽追著許明治問,許明治安慰她:“兒大不由娘,其遠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就不要摻和了啊。”

許媽媽著急了:“那姑娘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的啊?”

許明治笑:“有沒有得看你兒子什麽態度,我們啊,也寬容一點,啊?”

許媽媽咕噥了兩句,也不好再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