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折磨自己沒有用

人總是這樣,最為擔心的東西,往往都會降臨。

許媽媽低歎一聲,欲言又止地看著麵部表情淡漠的許其遠,答應他和嘉寧那丫頭重新在一起,是不是太衝動了?

如果太愛了,必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媽,我想出院。”許其遠你終於肯和許媽媽說話,第一句卻是要求回家。回到宋嘉寧如今在的地方,亦是兩人點滴回憶凝聚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許其遠是怎麽想的。

這一次宋嘉寧不辭而別。

他沒有發瘋,除了大家小心翼翼提到宋嘉寧時他偶爾陰鷙的目光外,許其遠幾乎沒有任何驚人的舉動。

這也著實讓聞策安心了不少。

時舟也得到S市許其遠受傷的事情,交給聞策另一個任務,就是看著許其遠,不要讓他太隨心所欲發狂。

聞策想,時舟大概是多慮了。

或許——聞策抱著一絲絲希望想,許其遠應該沒有大家傳言中對宋嘉寧那麽癡?

宋嘉寧徹底收起了一切存在感。

課照上,飯照吃。

除了偶爾發發呆,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麽情緒波動。

梅語卻很擔心。

王皓則仍是捧著一顆八卦的心賴在家裏,也不肯離開。還擠出兩滴淚來對梅語說,這麽多年來,他實在沒有家。

梅語揣測著王皓話裏的真誠度。

王皓這個人吧,似乎是挺容易相處的。但又好像不是。他的話聽不出來有幾分真心真意,梅語弄不明白,索性就左耳進右耳出了。

但是這一次考慮到宋嘉寧的特殊情況,梅語也不能讓一外人賴在家裏看八卦和笑話啊。於是她狠了心非要趕王皓走。

這一幕恰好被上完課回來的宋嘉寧撞見。

一向彪悍的梅語頓覺手足無措。

“要住就住吧。”宋嘉寧如是說,她甚至溫溫地對王皓笑了笑。

梅語狐疑地看了一眼王皓,這小子是開了外掛還是頭上有天使光環啊?要知道宋嘉寧從S市回來幾天了,別說笑了,就連一個表情都很吝

嗇。

就像是——梅語詞窮,她形容不出那種感覺。

其實宋嘉寧自己也說不上來。似乎有解脫,還有慶幸,還有愧疚,很多複雜的情緒攪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她隻明白。離開許其遠,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許其遠回到自己家裏養傷。

師偵營的所有事務都被代理教導員邱冉所接手。

甄利打電話和陸菁抱怨:“副營長真不夠意思,那天匆匆一走,也不說是什麽情況。留下一個女版副營長,一點都不好溝通。”

整個師偵營,隻有邱冉一個女兵。

這個女兵還是目前他們所有人唯一的首長。

放在任何一個連隊,都沒有人會服氣。

況且這種罕見的情況,是出現在被許其遠調教的不可一世的師偵營裏。

邱冉冷笑,這是她正式代替許其遠接手師偵營事務的第三天,可是挑釁已經已經可以用兩位數來計算了。

不過師偵營的兵不愧是許其遠帶出來的。

他們的挑釁,是光明正大的。

“隻有被你的兵認可了,你才能帶好兵。”許其遠曾經這樣教導她。

邱冉自然銘記在心。

師偵營如今是師裏甚至軍裏都高度關注的。但是許其遠受傷住院的事情,因為嚴密的消息封鎖,卻沒幾個人知道。

邱冉不在知道的人之列。

但是生性要強的邱冉覺得,她應該在許其遠歸隊之前,把營裏邊所有人對她的質疑都擺平。她要用實際行動告訴許其遠,她羽翼漸豐。

她,是個傑出的軍人。

師偵營會議室。

一連長和甄利倆人在大圓桌旁嘀咕著。

邱冉的任職命令是實打實的,許其遠行蹤未定也是實打實的,師偵營不是泥捏的更是實打實的。

所有人都在質疑邱冉,卻不會影響到師偵營的一切日常行動和訓練。

各連排級幹部,和所有戰士一樣,對邱冉持懷疑態度。

她能否撐的起來,全靠實力說話

許其遠完全沒有脾氣。

可作為生養他的母親,許媽媽還是感覺到了他的陰鬱。

子彈是取出來了,可插在心髒上的子彈還是取不出來,許媽媽感到無奈且悲哀。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許其遠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

隻是比六年前更冷漠。

“小遠,媽媽看今天天氣不錯,你要不要出去走走?”許媽媽拉開窗簾,盡量心平氣和地征詢許其遠的意見。

許其遠動了動嘴,極其平靜地說:“不用。”

許媽媽倒水的動作微微一停,隻是微微顫抖的雙手,顯示出她的憤怒和不安。

許其遠全都看不到,他陷入了六年前的盲區。他以為這六年,宋嘉寧已經強大到和他站在一起,無論風雨。

可她還是決絕地離開了他。

他恨。

為什麽她能心安理得地走掉。

他知道她想什麽,她以為離開他身邊就能屏蔽掉她存在的意義了?她以為離開了,他就能平平安安的一輩子嗎?

“今天中午想吃些什麽?”許媽媽看著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許其遠,不由有些心酸,於是輕聲開口問。

許其遠還是淡淡的兩個字:“隨便。”

是啊,不管吃什麽。對他來說,不過是填飽肚子的東西罷了。和六年前不一樣,許其遠不偏執激動了,他很安靜,如一潭死水。

許媽媽眼角泛淚,卻隻能哽咽著出去。

許明治回來了。

難得的沒有顧及到妻子的情緒和感受,他沉著臉站在許其遠的床邊問:“你和六年前那個麵對一切都無能為力的懦夫,有什麽不一樣。”

懦夫?

許其遠慘笑,是啊。懦夫。

大概沒有人會將這樣的形容詞安在他身上,可事實上,他就是。

他痛恨自己,麵對宋嘉寧,從來都是不堪一擊。

改變不了。

許明治撇開妻子的拉扯,一把揪起許其遠的衣領,目光凜凜:“自己沒有本事,折磨你自己有屁用!”

(本章完)